七夕可不知道他們走後那老哥倆也不歡而散,出了沈家大房的門,她心情就又好起來了,果然這不是個讓人喜歡的地方。
坐上馬車,七夕轉頭瞅着她爹,被小閨女眼神看的,沈承厚轉頭笑問:「咋啦?要跟爹說啥?」
「爹,咱幹啥去?」七夕轉轉眼睛開口問道。
其實她不是要問這個,她是想問她爹,會不會怪她一遇上老沈家的人就像是刺蝟一樣滿身刺,包括老宅的大多數人,包括剛才一副高高在上架勢背後查他們的沈家大房的人。
「順道接石頭和曉白放學,咱回家吃飯去。」沈承厚顯然早就習慣了剛才那樣的事兒,出了門吐出口氣,竟然比小閨女恢復得還要快,笑呵呵道。
「好。」七夕樂了,剛才想要問的話也覺得沒有必要問出口了。
想一想,這是她爹,她還有什麼好問的,她早就該知道,不管她做什麼,她爹都是會站在她這邊兒的,從以前就一直都是如此。
路上爺倆換了心情,就商量了家裏暖房和餃子的事兒,過了年天氣變暖之後,菜價就慢慢降下來了,等慢慢進了五月,不但是菜價會大幅度降下來,而且到時候連凍餃子沒法賣了。
家裏攤子和鋪子主要賣的就是餃子,很顯然冬天吃碗熱乎乎的餃子生意不錯,大熱天的誰會總吃這個?必然也不適合再總擺攤子賣了。
七夕前些天掛心酒樓和田莊的事兒,對這事兒心裏早就有打算卻忘了說,沈承厚李氏夫妻倆卻有些急,背地裏商量了好幾次,琢磨着不擺攤子捨不得,再說鋪子也不能因為餃子夏天賣得少就不開了,就想着要不改賣些旁的,或者是夏日可以消暑的綠豆粥之類的,夏天賣正合適。
另外當時就提過等開春了家裏要加蓋暖房,等地種下去中間閒着的時候,沈承厚就想着不如趕緊把暖房的事兒給張羅起來。
七夕一聽她爹跟娘商量之後的,就笑了,慢慢點頭道:「爹,你跟娘腦子可真好使,我都把這事兒給忘腦後去了,你們不提醒我完全想不起來。」
沈承厚呵呵笑,這當爹的,讓小閨女這麼簡單夸一句比啥都高興。
七夕又笑着道:「綠豆粥啥的都行,另外咱們還得做點兒別的,爹,家裏我記得有幾張方子,回頭我做出來你們嘗嘗,咱得多幾樣吸引人的。」
七夕說的方子其實還沒寫,當然都在她腦子裏,是從前她愛吃的涼粉一類的的,只是她來到這裏還沒有做過,既然家裏攤子和鋪子要換些主食,不妨都嘗試一下,回頭哪個受歡迎也可以在縣裏的鋪子試試。
沈承厚哪有不應的,也不問是啥東西就跟着點頭,還問要不要他幫着幹啥。
「我也就會弄點兒吃的了,這個不用爹跟着忙活,不過爹,咱家的暖房我看還是不要在這裏起了。」七夕擺手,做吃食上頭她還真是不用旁人幫忙,想了想,又跟着說道。
暖房的事兒家裏人早就在想了,就算七夕家的菜比旁人家的水靈味道好,但在大批的新鮮菜馬上要下來的時候,菜價也高不到哪裏去,家人一合計,就說乾脆只給自己種一些,供着鋪子裏頭吃用,至於外頭的,若是他們不要暫時就先算了,反正也就一個暖房。
不過好在蘆筍的價格雖然也會降,但在物以稀為貴的前提下,也不過是降到了先前的程度,這一項的收入還是挺多的。
只是關於新建暖房的事兒,七夕如今想法已經有了變化,當初是沒有想到家裏會這麼快就在鎮上縣裏相繼開了鋪子,現在想來,無論是從哪方面考慮,暖房建在村里都有些不合適,七夕就細細說了考慮到的各方面問題。
「倒也是,家裏現在有這一個就夠供着『仙客來』和咱家鋪子用了,要往縣裏送的話,還真不如直接建在莊子上了。」沈承厚邊聽邊考慮,就點頭道。
「是吧,爹,那這事兒就辛苦爹了,起暖房的事兒爹你來負責,裏頭的菜苗和往後侍弄菜啥的,爹你就放心交給我吧。」七夕大包大攬道。
其實就算她不勤快也會主動攬下來這個,種菜的關鍵在她手上呢,除了她誰知道那水裏的奧妙?哪能不親自動手。
「好,回頭我就去辦,這也沒法耽擱,畢竟不是一兩間,咱要多建的話,可得花些功夫呢。」沈承厚點頭。
七夕就笑了,暖房的事兒交給她爹去忙,既然決定了在縣城郊外起暖房,那就同樣不能耽擱。
想着穿插在干農活閒着的功夫,等沈承厚把鎮上田莊的事兒安排好,指派了其中一個老實人幫着看管着些,有啥事兒就去問李氏和七夕,就又匆匆進縣裏去了。
七夕的意思是既然要起就多起,左右家裏田莊上頭地方大,手裏也不是沒銀子,乾脆就雇了人按着現在家裏的暖房起上越多越好,至於裏頭的火炕,怕是往後也瞞不住人了,七夕也不怎麼在意,就讓人一道弄了,只是儘量不要往出張揚,左右關鍵是她的空間水而不是旁的。
這頭沈承厚一走,七夕也忙上了,想方設法把腦子裏那幾道吃食給做出來,一想到吃着很是爽口的涼皮涼粉一類的,非但是等着天熱了好給家裏攤子鋪子賣,就是她自個兒也想吃了。
這日正在後院忙着,廚房裏頭人來人往的,七夕嫌不能讓她專心,乾脆就挪到後院去了,把人都給趕走了,自個兒在廚房鼓搗着。
前頭門前兩輛馬車也正好在門口停下,下來的人彼此也都認識,正是許天賜容佑,以及後面馬車的季羨。
「天賜哥?」季羨看見兩人也吃了一驚,先是對容佑點了點頭,就跟許天賜打招呼道。
「你也過來了?季先生沒來嗎?」許天賜也笑道,往後瞧瞧沒見人再下來。
「祖父這幾天沒什麼胃口,我來這裏給他買些吃食。」季羨說着自個兒此來為何,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說了一句,「給他買碗紅燒肉,家裏做的怎麼嘗都有些油膩,只得來這裏買了。」
「季先生身子不適嗎?」許天賜跟容佑聽說胃口不好,就對視一眼,忙關切問道。
兩人前兩天還過去請教過功課,當時看着還氣色極好啊,且這兩天也不曾變天,季先生怎麼就會病了,若果真如此,那兩人可是要馬上去探病的。
「他是想不適了。」季羨臉色變了一下,原本不想說,可一看這兩人的神情,怕不說就要勞動他們去探病了,只得有幾分無奈地回了一句。
許天賜當即一個沒忍住句笑了出來,就連容佑都臉上有幾分不自在地別過頭去,嘴角微微有些彎起,顯然都聽懂了季羨的這句「想不適」是甚麼意思了,這是老先生又嘴饞了給自個兒找的藉口,這對他們來說已經不稀奇了。
想一想還真是怪可憐的,老先生一輩子風光霽月,誰能想到偏就貪口腹之慾,還被子孫管得嚴嚴的,整天只能琢磨這些歪門邪道讓自己得逞了,說來都不忍心拆穿他。
「咳。」許天賜笑了會兒,趕緊假裝咳嗽一聲,幫着找理由道,「想來都是年紀大了,我祖父也是,一旦苦夏胃口就不好,七夕的廚藝好,做的菜吃了也沒什麼,倒是來這裏買些還不錯。」
容佑聞言就臉色古怪地看了他表哥一眼,就算再怎麼給季先生留面子,好歹找個靠譜點兒的理由啊,苦夏,那也得到夏天才能苦吧?
季羨也留意到了,只能裝作沒聽見,附和道:「天賜哥說得是。」
幾個小輩費心給季先生留了面子,這才一同往裏頭走去,顯然都是奔着七夕的廚藝來的。
一進門就遇上從廚房走出來的雲朵,雲朵看見許天賜頓時有些心虛,前些日子許天賜過來的時候,當時她答應了小妹若是回來她就去告訴一聲的,可後頭把這事兒完全忘到腦後去了。
只是這會兒被許天賜有些揶揄的眼神一看,雲朵又莫名有些不解,這些個公子哥不該每天都忙着嗎,連她大哥二哥都在縣裏念書等閒出不了學堂,咋這些人好像每天都沒有事兒做一樣?
雲朵其實說錯了,他們不是沒事兒做,即便家世再好,可到了這個年紀也是該念書得念書,為了日後的前途更不會放縱了他們,只是因為這幾位有些特殊,有的是隨着大儒祖父過來,有的恰好家裏有些事情,加上他們已經到了家裏放心的年紀,是以才沒有管束得厲害,否則府城裏像是他們一般的貴公子,可基本都在書院呢。
過來說了話,雲朵原本想直接將人領到樓上包廂,本來他們就是一起的,加上夕兒囑咐了今兒個不要打擾她。
可許天賜容佑顯然不樂意,他們本來就是奔着七夕來的,若是不為着她何時不能來?
季羨更是直接,看着雲朵說什麼都不肯抬步,只是問道:「這麼說七夕在家?她在哪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