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音樂飄來。
是王若琳慵懶的聲音,淡淡散散的撞擊耳膜:「你對我那麼的好,這次真的不同……」
想到荀青,心窩一痛,忽然就軟弱的流出淚來。
正抽着鼻子傷感呢,腦海里卻強勢的亂入了一張俊臉,那麼硬,那麼冷,俊冷的人神共憤,那凌亂黑髮下陰鶩的眸子,輕輕眯着,帶着一種危險的氣息直直盯着她,仿佛在說,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夏安心嚇得一個哆嗦,猛然睜眸!耳邊卻聽到司機大叔和善的聲音,「小姑娘,到了!」
次日清晨八點。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卻是似乎害怕什麼似得,也只籠罩了一小塊的範圍,房間的其他地方,都是陰寒。
相比起外面的陽光普照,房間的溫度卻是低的讓人發抖,而這巨大寒氣的來源,卻是來自陰影中端坐着的男人,猶如暗夜帝王般的沉冷氣質,男人交疊着雙腿,手扶着包紮好的額頭,俊臉沉黑的要命。
仿佛分分鐘就要去幹掉什麼人。
韓助理哭喪着臉,「少爺,是哪個不開眼的混蛋,敢對您做出這樣的事情!」
「問你。」厲凌傲咬牙切齒。
「問我?」韓助理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茫然。
「昨天是誰讓那個該死的女人上車!」厲凌傲憤怒的低低咆哮。早知道,昨晚就該淋死她算了,她居然膽大包天的偷襲了他,還無恥的撕裂了他的襯衣,將他的腦袋包裹的像個粽子!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她在床頭柜上放了100元。
兩指夾着那張粉紅色百元大鈔,厲凌傲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很好,他會讓那個女人知道侮辱他的代價。
「是少爺你啊。」韓助理理所當然的說道,接觸到男人要殺人的目光,他心頭一寒,擺手道,「哦不不不,是小人我……」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舌頭都打滑了。
「知道什麼是農夫與蛇?」凌亂的黑髮下雙眸愈發陰沉,語氣中夾裹着莫名強大的怒氣。
忽然反應過來,表情由驚愕到質疑,最後定格成一種主觀的袒護,韓助理揉揉後脖頸,疑惑道,「莫非是昨晚那女人做的?這不科學啊,那麼可愛的一個小美眉,怎麼會下這麼重手……咳咳。」
「我說少爺,您到底對人家小美眉做了什麼啊……」
視線掃到厲凌傲那張便秘般的黑臉,韓助理識趣的閉嘴,垂首站好。
「三天。我要那女人的全部資料。做不好就回去吃自己。」厲凌傲命令道,冷傲的翹了翹下巴。
「是是。」韓助理苦兮兮的點頭。
「啊該死!頭還真是暈。」站起身的動作猛了一些,厲凌傲一陣眩暈,猛然抓住沙發扶手。
「少爺你沒事吧?五分鐘後醫生就會趕到。」韓助理眼疾手快的扶住,一臉表忠心的關切之色,不過他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還是深深的出賣了他……少爺頭上那包裹的難看的一坨,還真是滑稽。
「敢笑你就死定了。」厲凌傲喉嚨里低低滾出咆哮,「滾出去。」
韓助理立即繃住臉,屁溜溜的「滾」出去。
他要是滾的慢一點,恐怕屁股上就要被狠踹一腳了。
夏安心醒過來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灑在病床的床單上,媽媽藍雨還在沉睡,沉睡中的容顏都是滿面哀愁,看的夏安心一陣心疼,轉頭躡手躡腳的將租來的摺疊床麻利的收好。
攏了攏散發的髮髻,夏安心打個呵欠,伸個懶腰,去醫院的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醒了,正和隔壁床的病號拉家常,隔壁的病號的是一個笑眯眯的胖大嬸,熱情,話很多,大嬸的兒子帶着小孫女來探望,原本就擁擠不堪的病房顯得更狹窄了,不過有了小孩子,倒是添了幾分熱鬧的生氣。
夏安心笑眯眯的和胖大嬸等人呢打了個招呼,轉過身,加個枕頭在媽媽身後,又倒了杯熱水遞給媽媽道,「老媽你醒了?先喝口水。」
藍雨是個美麗有氣質的女人,只是這件事的打擊,讓她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幾歲,就連眼角的魚尾紋也深邃了幾分。
「心心啊,昨夜睡得不舒服吧?都是媽的身體不爭氣,真是難為了你。」藍雨欣慰的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拉了夏安心的手,目光內疚。
「媽你說什麼呢?我睡得可好了。」夏安心嗔怪一聲,眉眼笑眯眯的,被摺疊床咯的發痛的腰肢卻挺的直直的。
「你這丫頭啊,志光不是給你開了賓館嗎?放着好地方不住,到跑來這裏陪媽受苦。」藍雨搖搖頭,淡泊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心痛。這個女兒,她和老公一直是當寶貝一樣的,如今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她實在擔心她承受不住……
「哎呀媽,咱們家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不想白承人家的情,拖累人家。」夏安心開朗的笑笑,展眉道。
「說的也是。」藍雨的眼眸黯淡下去。
「媽媽你別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還有我呢!」夏安心緊緊握住媽媽的手,眼眸亮亮的道,「我們會有辦法的。」
女人堅毅倔強的眼神,讓藍雨心中也莫名的生出希望來,點點頭,身體前傾,溫暖的手順着女兒的一縷發,欣慰的聲音裏帶了絲哽咽道,「心心,你真的長大了。」
「哈哈,那當然了!老媽你餓了吧,我去買早飯,你等着。」夏安心說着,便極快的轉身出去,不讓媽媽看到自己泛出微紅的眼眶。
夏安心到醫院外面幾百米開外的一個小超市,買了麵包和牛奶,礦泉水,拎着一包東西往回走。
買完早飯之後,將全身上下摸遍,她的身上一共摳出138。9元錢來,夏安心重重嘆口氣。
對於破產的她們來說,每一元錢都無比珍貴,夏安心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都更渴望錢,一元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
昨天為了搭便車,她撒了個小謊,其實她的錢包並沒有掉,只是她真的窮的快沒錢坐車了,本着能省則省的原則,她才厚着臉皮,死皮賴臉的求着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