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太過跳躍,石銘洋心裏又在算計着其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漆黑的眸子閃了閃,才點頭
「是的。」
石銘洋面上神色平靜,眸光溫和地看着江鸞。
心裏,卻泛起了層層浪花。驚訝於江鸞的想像力和分析能力,特別是她接下來的話,讓他深深震驚
「墨清玄給陳其海做手術的前一天晚上,他一直不曾離身的玉佩被小璐不小心弄髒了,他手術那天,沒有戴玉佩,手術中,病人突發癲癇,短短几分鐘,視頻播放出來,卻出現詭異現象。」
江鸞清澈的眸定定地看着石銘洋,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然而,石銘洋也不是那種表情外露的人,
他漆黑的深眸里,一片望不見底的深暗,猶如平靜的海面,即便海底掀起了驚濤駭浪,海面上,依然風平浪靜。
「阿鸞,你想多了,也許病人根本沒有發作什麼癲癇,屍檢報告顯示,病人沒有癲癇症,手術中,也沒有癲癇發作的症狀。」
石銘洋的語氣很淡,英俊的臉上一派溫和淡然,對於江鸞的探究,不躲不閃。
心裏,卻是巨浪翻滾,他想到了前些天在w市,他爺爺的警告,說江鸞不是一個省心的女人……她這麼聰明,遲早,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個計劃並不完美,當初,不該承認,他能讓她們見到江博。
墨清玄不許別人探望她的時候,他不該一時衝動製造了見她的機會,讓她把幾者之間聯繫了起來,如今說這番話來試探他。
他薄唇微抿,暗自穩定心緒。
江鸞就算懷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到證據。哪怕她請來神婆,級別低的,也奈何不了他,同樣,找不到證據。
他只要咬定墨清玄手術失誤,證據確鑿,再加上社會輿.論,以及其他手段,就不信,墨清玄還能安然無恙。
江鸞淡淡一笑,斂了犀利探究,眸子清亮如水,連聲音,也一下子變得輕柔,好像輕風拂過耳畔,聽着分外舒服
「也許吧,不過,一切皆有可能啊,你想,上次那個跳樓的女子,就能被她老公的情.婦推下去,這次那個陳其海,也不是沒有可能被某個惡鬼附身。」
說到這裏,江鸞又輕輕蹙眉,那張巴掌大的臉蛋上,表情變化豐富,斂眸看了眼面前的蛋糕,又抬頭望着他,悶悶地道
「只是可惜,你先答應了給陳家做原告律師,不參與破案。我本來還想着,親自見識一下你怎麼破案的,要是那個病人真被鬼附身,你不參與,那蕊晴她們就算累死,也是破不了案的。」
「阿鸞,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石銘洋心裏有些動搖,還有些矛盾,面上的笑,有着謙虛,還有着情不自禁的.溺。
他身子前傾,俊朗的五官倒影在對面女子清澈如水的眸子裏,這一刻,他竟然有種自己住進了她心裏的錯覺。
心弦,不由得微微悸動。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江鸞說想親眼看他如何破案,如果他破了案,替墨清玄洗清了罪.名,江鸞會感激他。
消除對他的懷疑,變成完全的信任,而他,也可以藉此和她更多的相處,指不定日久生情,她就愛上了他……
可是,這也是扳倒墨清玄的好機會,墨清玄一完蛋,墨家就會陷入混亂,許多後面的計劃,都可以順利的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爺爺不會允許他這麼做,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長指慢慢彎曲成拳。
江鸞呵呵一笑,笑聲清脆悅耳,染了笑的眸子璀璨明亮,她給他戴了一頂高帽子
「石學長,你一直很厲害的啊,這四年我雖然不在a市,但知道,你受聘於警局近三年,那些陳年舊案,以及一些難度高的,都是經你的手才破了案的。靜安醫院這種案子,只要你一出馬,定然馬上破案。」
「阿鸞,你這是故意為難我嗎?」
石銘洋哈哈一笑,以此來緩解心裏的矛盾,她就算不知道他恨不得墨清玄死,也知道他討厭墨清玄,這樣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怎麼會不把握。
「怎麼會?」
江鸞笑着搖頭,眉眼彎彎的,嬌俏動人,看得石銘洋心裏好一番掙扎矛盾,她說
「我剛才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你來就厲害,再難破的案子,到你手裏,就只是三五天的事。蕊晴剛才還誇你,說你是最正義,不畏權勢的好律師呢?」
「也許我沒那麼好。」
石銘洋斂了笑,眸光忽然變得幽深,定定地看着江鸞,毫不掩飾的說
「阿鸞,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歡你,就有多討厭墨清玄。陳其漲的死,是他自己失手在先,我接案子在後。」
江鸞一怔,他如此坦白,讓她意外,又在預料之中。
她不說話,抿着唇,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石銘洋話音頓了一下,盯着她看了片刻,英俊的五官線條凝了些許冷硬,聲音沉冷
「原本我是想幫着陳大發和陳二鵬討回一個公道。不論墨清玄是多麼了不起的神醫聖手,墨家是多麼地位鞏固的第一豪門,他們失手害死了人,又狡辯,都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但是,我知道,我如果真幫了陳大發和陳二鵬,讓墨清玄因此身敗名裂,你肯定會恨我。阿鸞,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誠實的回答我嗎?」
石銘洋的話,說得正義凜然,把他對墨清玄的惱恨和想要『落井下石』的心態清楚地告訴了江鸞,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他若是不那樣說,江鸞懷疑他,說了,江鸞對他的懷疑,反而輕了。
她迎上他深銳的眸,平靜地說
「什麼問題,只要我知道,定然誠實地回答。」
心裏,隱隱猜到他要問什麼。
「你這麼幫墨清玄,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小璐?」
江鸞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回道
「當然是為了小璐,她和墨清玄和訂婚典禮定在下月初八,算上今天,也只有十一天了。我希望他們的訂婚典禮能夠順利進行。」
石銘洋眸光變幻,並不接話。
江鸞說完,也不再開口,低下頭,又繼續吃蛋糕。留給石銘洋思考的時間。
心裏更加肯定,墨清玄的清白,石銘洋能還。
要不是當年救她的老婆婆要七月十五才出關,她也不用來找石銘洋,如今,顧不得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破了案』,平息輿.論。時間越長,對墨清玄,就越不利。
石銘洋眸光深深地看着江鸞,她吃蛋糕的樣子,很斯文優雅,這其實不符合她平日的個性,她要是心情好的時候,她吃東西,其實很狼吞虎咽那種。
如今她有一下沒一下,慢悠悠地吃相,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肯定是心裏煩悶。
石銘洋心裏不由得泛起幾分心疼,多年前的江鸞,也是一個性格開朗,笑容明媚的女孩子,他第一次見到她,便深深地迷戀上她的笑,像明媚的陽光,穿透層層阻礙照射進了心底。
從那以後,他就想要永遠地抓住那一縷明媚的陽光。
可是四年前,她失去了疼愛她的父親,後來又連人帶車懸崖……數次生死徘徊,她終於回來,面對的,卻又是殘忍的現實。
她媽媽瘋了,從小定下的未婚夫,馬上要和她妹妹訂婚。
這麼多打擊下,她還能如此堅強,他怎麼能不愛,又怎麼能放下,他下意識地抿緊了唇,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像是怕自己思考久了會後悔,他脫口道
「阿鸞,吃完蛋糕,我們一起去靜安醫院,我現在給李局打電話。」
江鸞詫異地抬頭,對上石銘洋深邃堅定的眸子時,她微微一怔,隨即眉眼間綻出一抹笑,輕快地說
「石學長,謝謝你!」
石銘洋受她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告訴自己,就算被爺爺責罵甚至處罰,也要幫助阿鸞。
她想讓墨清玄無事,他就依了她。等墨清玄和江璐訂了婚,他才有機會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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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
某酒店總統套房裏,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在墨清玄等人面前。
簡炫驚愕地睜大眼,嘴巴張成了o字型,看着前一秒還在他們面前,下一刻就突然消失了姜九,不敢相信的喊
「玄哥!」
站在他身邊的兩名黑衣男子也是一臉震驚,不可思義地看着眼前突然沒了人的地方。
墨清玄眸光瞬息萬變,英俊的五官線條每一寸,都凝了冷意。真是大白天見鬼,兩天前靜安醫院發生詭異事件,如今,這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在他眼前。
就算他從小見慣了苒苒隔空取物的超能力,但面前眼前這一幕,他依然震驚得不得了。
世上那麼多人,有幾個人能擁有超能力?
苒苒的隔空取物玩得那麼熟練,她也不能把人變沒了,這個人,要麼是擁有超能力,要麼,就是有巫術。
自從那晚聽了江鸞說的,世上真有鬼神,他這兩天便查遍了資料,結果查到,w市,某個小縣城的人,許多都會巫術。
他的人調查到,陳大發的老婆姜氏便是w市的人,雖然不是那個小縣城的人,但一個月前,姜氏給她父母買了這郊區豪華別墅群里的一幢別墅。
姜氏的家境並不富裕,她還有一個弟弟,姜九,原本只是當地的一個小混混,最近卻突然買了幾十萬的車,出入高級酒店……
得到這些消息,墨清玄當即決定來w市,一個小時前,他們找到了姜九,他的人把姜九騙來了墨清玄住的酒店。
姜九是個油鹽不進的混混,問了半天,他居然什麼都不願意說,就在簡炫提議把姜九帶回a市時,他居然突然消失了蹤影。
「玄哥,現在怎麼辦?」
簡炫轉頭問墨清玄。
姜九的父母,在陳其海死了的當天就出國旅遊去了,姜九又突然消失,幕後指使的人,定然是怕他說出了秘密。
墨清玄沉思片刻後,冷聲吐口
「回a市!」
對方越是如此,便越是證明,陳其海的事,就是一個陰謀。
「玄哥,就這樣回去啊?我們不找那個姜九了?我打電話讓人把陳大發的老婆抓起來怎麼樣?」
簡炫想爆粗口,這tm的也太詭異了,他這個見多識廣的人,都不敢相信,以前他還以為苒姐是世界上唯一無二的一個擁有隔空傳物本事的人。
現在看來,這大千世界,真是無所不有啊。
墨清玄眸色一冷,沉聲阻止
「你是怕那些記者沒東西寫是嗎?現在無憑無據,抓了姜氏,還不被他們傳成我們仗勢欺人?我們先回a市。繼續調查姜氏的父母在哪裏,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姜家,就不怕找不到線索。」
他薄唇冷冽的抿起,深邃的眸子裏划過一抹狠戾,讓他揪出背後害他的人,非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阿森和阿木先留在w市,以着姜九的和好堵,不可能永遠躲起來。」
「大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把姜九揪出來。」
阿森和阿木同時道,他們跟着墨清玄,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對於姜九的消失雖覺詫異,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你們自己也小心些。」
墨清玄淡淡地叮囑,他可不想他的人折損在這裏。
「玄哥,我們今晚就趕回去嗎?」
簡炫見墨清玄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來。
「嗯,訂最快的一趟航班,今晚回a市。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回去問問黑鷹叔叔。」
墨清玄想到什麼,眸子裏閃過一絲冷芒,也許,這個要害他的人,就是三番五次害鸞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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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
江鸞和石銘洋一起從蛋糕坊里出來,阿竣和阿揚頓時驚愕地變了臉色。
上一次被江鸞迷暈,這一次居然又被她耍了。
她說想吃蛋糕是幌子,和石銘洋見面,才是目的,阿竣眼前浮現出大公子冷厲的眼神,頓覺心頭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江鸞對石銘洋說了聲『到醫院見』,走到阿竣和阿揚面前,看着他們兩人黑成鍋底的臉,笑着說
「去靜安醫院!」
「江小姐,大公子不讓你插手陳其海的案子。」
阿竣語氣冷硬的說,他們可是聽說了那天晚上大公子看見石銘洋和江小姐在一起時,有多震怒。
他和阿揚前天才犯了錯,現在又犯相同的錯,不用大公子處置,自己都想處置了自己。
阿揚也點頭,目光冷冷地瞟了眼朝停車位走去的石銘洋,不滿地說
「江小姐,姓石的可是死者家屬請的律師,恨不得置大公子於死地,你怎麼還和他來往,大公子要是知道,又該生氣了。」
說生氣,根本不足以形容墨清玄發起火來的可怕。
江鸞輕笑,墨清玄是有多可怕,才能把他們嚇成這樣
「你們放心,他就算發火,也是沖我,不會把你們兩個怎麼樣的。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經過他同意行了吧?」
這會兒心情好,江鸞說完,真的掏出手機撥了墨清玄的電話,停車場裏,石銘洋打開車門,鑽進車之前轉頭朝她看來。
她沖他比了一個手勢,對方挑眉一笑,彎腰鑽進車裏。
電話接通,響了好幾聲,墨清玄的聲音才傳來,雖然只是一個單音字,江鸞還是敏銳的聽出了他心情不好。
「阿玄,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怔了一秒,聲音輕軟地問。
「剛訂了機票,一個小時後的航班,大概十點多到家。」
此刻,墨清玄和簡炫剛訂了機會,準備去機場,接到江鸞的電話,聽見她輕柔綿軟的聲音,他心底某處不由得泛起一絲柔軟,濃郁的氣息也消散了些許。
阿揚打開車門,江鸞坐進車裏,身子靠在椅背上,抿了抿唇,告訴他
「石銘洋答應幫忙查陳其海的死因了,我現在準備趕去靜安醫院……」
「江鸞,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不是告訴你,不許插手這件事,也不許再和石銘洋來往的嗎?」
江鸞的話還沒說完,墨清玄就厲聲吼了過來,隔着電話,她也能想像出墨清玄此刻臉色又多可怕。
她眸色微變,把手機拿離耳旁,不想被墨清玄的盛怒震聾了耳,聽他吼完,她才不緊不慢地說
「我只是碰巧遇到他的,墨清玄,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那陳其海的案子多拖一天,對你百害無一利,難道你真想因為一個陳其海身敗名裂?」
「我說過,我自己會查,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
墨清玄絲毫不領情,冷漠的語氣里滲進幾分不屑,他就算身敗名裂,也不願意讓她去找石銘洋,欠他的人情。
在他看來,石銘洋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江鸞皺了皺眉,對坐進車裏的阿竣做了個開車的手勢,石銘洋已經趕去醫院了,他們也該儘快的趕去醫院。
「那你查到什麼線索了,能證明陳其海的死和你無關,還是能證明陳其海是癲癇發作死的?」
好心沒好報,江鸞的語氣也冷了下來,對墨清玄這個自負的傢伙,還真是不能有好臉色。
對方沉默了一下,冷硬地說
「對方突然不見了!」
「不,不見了?什麼意思?」
江鸞眸色一驚,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頓時坐直,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實在聽不懂。
墨清玄雖然脾氣壞,但談到正事,還是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火,簡單的把他們抓到姜九,試圖從他身上問出是誰指使,結果他消失在他們眼前的事告訴江鸞。
車子,上路,以緩慢的速度朝前駛去,阿竣顯然是在等墨清玄發話要不要帶江鸞去醫院。
江鸞眉心凝起一抹沉重,唇瓣緊緊抿起,聽完墨清玄的話,她又想了想,才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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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查到w市了,好像很快就要查出真相了,美女們,此處不該有掌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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