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手遮天,男神高攀不起
江鸞被墨清玄在那一刻從眸底深處迸發出的強烈的情緒震住,腦子瞬間忘了反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啊,害怕失去的那種滲入骨子裏的畏懼和驚恐,以及深入骨髓的絕望和哀痛!
下一刻,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江鸞只覺得眼前一黑,腦海中最後的意識是,原來清貴如他,優雅如他,也會有這樣激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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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傳來紛雜的聲音,吵得腦子疼。
江鸞煩躁的皺了皺眉毛,難受的申銀出聲。
&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兒醒了,快去叫晉修過來看看。」
&兒,很難受嗎?你忍着點,墨叔叔一會兒就過來了。」
&你終於醒了。」
……
她的申銀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身邊越發吵鬧起來,太陽穴突突的跳,腦子裏像有小人拿着電鑽在拼命的鑽她的腦子。
&吵。」
終於,江鸞抬起手大力揮出去,似乎想要打散那魔障一樣不停鑽進腦海的聲音一般。
揮出去的手很快被人握住,細膩柔軟的觸感似乎撫平了她的頭疼,連那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先別說話,鸞兒現在需要安靜。」
世界瞬間陷入一片安靜,似乎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黑暗中,只有一隻滑膩溫暖的手拉着自己,像是要把她從黑暗中拉出去一般。
江鸞又沉沉的睡了過去,手裏一直握着那隻手不肯鬆開,臉上也露出幸福安穩的笑。
白鴿任由江鸞拉住自己的手,另一隻手心疼的把她被汗水黏在額頭上的碎發撥開,讓江璐拿紙巾過來給她擦去額頭冒出的虛汗。
&兒怎麼又昏睡過去了?真的沒什麼事嗎?」
楚歡在一邊擔心的看着,也許是怕再惹江鸞難受,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一些,眼裏卻透着濃濃的心疼。
&該沒事。她的手沒那麼涼了,臉色看起來也好了一點。你也別太擔心了。」
白鴿一邊心疼的給江鸞擦汗,卻也不忘照顧楚歡的心情。
&怎麼能不擔心?阿玄生死未卜,阿炫也受了那麼重的傷,鸞兒又一直沒醒……」
楚歡紅了眼圈兒,看起來很是難受。
&他們都會沒事的,你放心吧。」
墨清苒扶住楚歡的肩膀,眼裏染了淚意,卻強忍着不哭出來。
當時看到他們三個被救護車拉回來,一個個渾身浴血的樣子,她真的嚇蒙了。
可是,現在楚歡這麼難受,如果她也沒了主心骨,保不齊楚歡就會崩潰了。
&
江璐走到床邊蹲下去,看了江鸞毫無生氣的樣子,忍不住伏在白鴿腿上掉眼淚,身子一抽一抽的。
白鴿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輕輕撫摸江璐的發頂,溫柔的安慰她。
&璐,別哭了。你姐剛才恢復了意識,這就說明她沒事了。而且你墨叔叔不是也說了嗎?她沒事,只是胎兒受了驚嚇,母體出於自我保護而封閉意識。」
&局長有沒有說,到底怎麼回事。一起去的,怎麼我姐,清玄哥還有簡炫大哥都出事了?」
江璐從白鴿腿上抬起頭,雙眸被眼淚濯洗的烏黑髮亮,透着不解。
&局長說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現在急着要去處理拿回來的錄音證據,還有抓獲的犯人。」
接到消息的時候,江璐正在上班,所以來得晚,等她到的時候墨清玄已經送進了手術室,江鸞和簡炫昏迷不醒,李連斌也已經走了。
所以她什麼也不知道,只看到他們三個這悽慘的樣子。
墨晉修來得很快,拿聽診器給江鸞做了基本檢查之後,又給她做了心電圖,測量血壓等一系列檢查。
&麼樣?」
看到墨晉修把手裏的心電圖放下,白鴿抬起頭看着他。
因為江鸞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所以墨晉修檢查的時候,她也一直坐在床邊,沒有走開。
墨晉修舒了口氣,讓護士把心電儀推走,這才看了一圈圍在屋子裏的人說。
&兒沒事,肚子裏的胎兒也很好,只是受驚過度,精神疲勞才會昏迷。剛才只是大腦對外界聲音刺激做出的反饋,並沒有徹底醒過來。不過,雖然她已經沒事了,這裏也不能留太多的人。吵鬧的環境對她的精神不利。嫂子和小璐留下就行了,其餘的人都先離開,等鸞兒好了再來看她也行。」
墨晉修說完,把楚歡,墨清苒,程子騫幾人攆了出去,只讓白鴿和小璐留下,又勸了她們兩句,讓她們不要太擔心,然後就出去了。
墨清玄的手術是他親手做的,雖然縫合了傷口,又用了大量的止血藥物,輸了很多血小板,卻還是不容樂觀。
他沒敢告訴楚歡,前幾天墨清玄為了給江鸞做手術,不顧手上的傷,私自用了國家禁止使用的禁藥,幾個小時內讓手指活動自如,且不會疼痛。
時限一過,不但手上的傷口癒合緩慢,半年內體內血小板會大量減少,可以說他的恢復能力和凝血機制連白血病人都不如。
偏偏這個時候雪上加霜,又被匕首刺中後心和腰側,雖然腰側傷口不重,甚至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卻依然流血不止。
三處流血,不管用什麼手段都無法止血,現在連給他翻身都不敢,唯恐動到傷口,再次造成流血不止。
他是特殊血型,極為罕見,幸好他這些年裏每隔半年都會在血庫里存血液,再加上這些年來對外收集的一些,目前為止勉強夠用了。
可是,如果再這樣出血不止的話,輸多少血都沒用的。
後心的傷口是最嚴重的,那人控刀極為精準,雖然墨清玄忽然出現,他卻迅速調轉方向,從墨清玄後心刺了進去。
匕首並沒有被骨頭卡到,在那人精準的控制下順利的刺了進去,只差兩寸,就碰到心臟了。
若是正常人,被刺到心臟固然兇險,畢竟沒有傷到內腑和筋骨,可是對於墨清玄來說,卻幾乎是致命的!
那麼深的傷口,血液幾乎頃刻間就噴涌了出來,根本就止不住!
墨晉修站在墨清玄監護病床前,看着帶着一身監控儀器,身上插着許多管子的兒子,雙眸中漸漸爬上了血絲。
依稀想起前幾天他們在手術室門外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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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玄從手術室出來,正碰到了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墨晉修。
墨晉修死死地盯着他戴着橡膠手套的雙手,表面看沒有任何問題,緊繃的手套將他完美的雙手輪廓展現出來,右手沒有紗布,沒有繃帶,沒有一絲凸起的痕跡。
墨清玄清俊的目光盯着父親,此刻父親看他的眼神充滿嚴厲,不似以往那絕對的信任。
此刻,他面前的男人,終於有了母親講述中那個冷峻堅毅的男子,而不是愛妻如命的好丈夫,縱容子女的慈父。
父子兩人站在門口對視了不知多久,誰也不肯先開口。
直到墨清玄身後的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有護士推了擔架車出來,看到擔架車上陷入沉睡的女子,墨清玄才微微垂下睫毛,眸中光華流轉,一時間竟絢爛無比,剎那間便歸於平靜,如同煙花一般,瞬間的綻放過後,毫無預兆的寂滅,隱於黑暗……
&用了那個藥?」
看着護士小心翼翼的把江鸞推走,消失在電梯裏,墨晉修終於開口,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墨清玄收回視線,重新落在墨晉修身上,臉上明明沒有表情,墨晉修卻覺得莫名的難過,那情緒不是他的,是他兒子的,是墨清玄的。
他感受到了!
&知不知道,這樣做,你的手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好。而且,半年內你的凝血機制會徹底罷工,身上出現任何傷口,對你而言都是致命的!」
俗話有雲,是藥三分毒。不管什麼藥,都有副作用,只是或強或弱罷了。
這神奇的藥,藥效奇妙,副作用也不是誰都承受得起的!
&
墨清玄點頭,唇角忽然綻出一抹笑紋,眉宇間,是無怨無悔,是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明知撲上去一定會死,卻還是忍不住靠近那一抹光明,一絲溫暖。
&的任何做法我們都是支持的,你要給鸞兒做手術,我們也沒人反對,甚至還一起幫你編故事,幫你通知一切可能接觸到鸞兒的人。可是,為什麼你就不能多等幾天?再等半個月,你的手就好了,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墨晉修氣急了,看着兒子的眼神中帶着不解和深深的責備,氣的眼圈都紅了。
墨清玄定定的看着他,臉上帶着笑,墨晉修卻莫名的覺得,他只是怕自己會哭出來……
&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