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諾,我會按着你說的去做,我死,林家不會有其他人死去,你答應我的。」林婉兒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牢獄外面的夜如同化不開的濃墨一般,越來越深,牢獄內的燭火逐漸熄滅,剛剛還能看到熟睡的眾人,突然只變成一個模糊的輪廓,最後消失不見,淺淺的星光照射進來。
林婉兒閉上眼睛,許久,卻怎麼都不能入睡,她好想出去站在夜空下仰頭看看星星,肯定很美。
只是一念掠過,她便鄙視自己。
這麼文藝憂傷而且裝X的事情,與她彪悍的人生哲學不符,作為一個物質導向的功利主義者,所有的精神層面追求必須在滿足衣食住行之後,才有意義和拿出來顯擺的必要。
而身處牢獄的她沒有這個資格,馬上就要死去的她連這種想法都不應該有。
扭了一個身兒,林婉兒在黑暗中嚇了一大跳,一個人無緣無故站在自己身邊,她下意識準備拳腳並用,擊退來敵。
林婉兒就是這麼一個人,黑夜之中,若是有人無緣無故碰到黑影,不是嚇得大叫,就是扭頭逃跑,但是她卻是看看地上有沒有磚頭,她管這叫做攻擊性強,趙乾對此深以為意。
對方似乎察覺到林婉兒下一步動作,小聲說道:「噓,大姐,是我,玉寶。」
「玉寶?你怎麼過來的?」林婉兒坐起身來,拉住玉寶的手,男人和女人被關押在不同的兩間牢房內,玉寶自然在隔壁房間,卻不知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大姐,欄杆空隙比較大,而且師父教我拳法中有一招游龍式,很容易就能擠進來,我怕獄卒發現,趁着燭火熄滅才過來的。」玉寶小聲說道。坐到林婉兒身邊。
林婉兒向一旁挪了一點,給玉寶騰出一個空間,誇獎道:「玉寶還真是聰明。」說着在玉寶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
玉寶在黑夜裏淡淡一笑,小臉上都寫滿了興奮。最好不過和大姐在一起。
「玉寶,大姐問你一件事兒,你可要如實告訴大姐,好不好?」林婉兒想起玉寶和范蓉兒這小丫頭的事情,突然來了興致。想要逗玉寶一下。
「嗯,只要大姐問得,玉寶一定都如實告訴大姐。」玉寶開口說道。
林婉兒湊近玉寶,呼吸已經噴在了玉寶的臉上:「玉寶,你是不是喜歡范蓉兒那小丫頭?」
玉寶臉色一紅,低下了頭兒,不言語,突然一隻手摸住了他的臉。
「哈,被我抓住了,玉寶你的臉已經紅得如同猴屁股一般了。肯定是被戳中了要害害羞了。」林婉兒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兩隻手在玉寶的臉上來回亂摸,沉吟了片刻,繼續問道,「玉寶,大姐再問你一件事情,若是你以後娶了范蓉兒那丫頭,而那丫頭和大姐吵架,你會偏向誰?」
玉寶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大姐的問題不好回答。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姐,你和蓉兒不會吵架的,若是真得那樣,都是玉寶的錯。沒有調和好。」
「你啊,就是這麼笨,連一句假話都不知道說。」林婉兒伸手戳了戳玉寶的腦袋,「你要是有寶玉一般聰明,就會見風使舵,在大姐面前說偏向大姐。在那丫頭面前說偏向她,不過,玉寶你也不用大擔心,因為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是的,明天晚上我就會按照陳諾諾說的那般,玉寶和大家都會好好的。
玉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雙小手反握住林婉兒的手:「大姐,我們都會沒事的。」
「嗯,我們都會沒事的。」林婉兒在黑暗中重重點頭,將玉寶抱在懷裏,一剎那,她好像永遠這樣抱着玉寶。
兩人在相互偎依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林婉兒很安心,一夜無夢,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小開心的哭聲將大家吵醒。
眾人看到玉寶也在這邊牢房,明顯一愣,隨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玉寶又如同游魚一般鑽回了牢房。
想着往常一般,誰都不知道事情後續發展如何,大家肯定潘仁美的死和林婉兒無關,但是也只是如此,無可奈何和無能為力並重,他們不知道澶州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湘西和龍雪騎發生的事情,只能等待。
林婉兒該吃吃,該喝喝,抱住小開心便不再撒手,好像一鬆開,便永遠再也抱不了了,所以加緊時間,能多親近一下便多近親一下。
日頭爬上三竿,一個預料之外但是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現了,曹魏帶着曹氏來牢房探看,十三太保身份特殊,不會出現在牢獄之內,但是曹魏畢竟是前御林軍統領。
曹氏抱着自家的孩子,站在牢房外,望着牢房內的林婉兒,語氣輕柔的開口說道:「婉兒姑娘,受苦了。」
對林婉兒和陳諾諾,曹氏一直很尊敬,說話的口氣也比往常溫柔很多,她很羨慕兩人的才學和相貌,而她自己本身都不具備,唯一能夠慰藉和開心的事情是老曹對她很好,而且還有一個孩子。
林婉兒也莫名喜歡曹氏,天生親近,她曾經也盼望着能成為家裏說一不二的人,即使被外人罵作母老虎也無所謂:「曹夫人,這便是您家的孩子?」
曹氏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臉上儘是母性的溫柔:「嗯,能吃能睡,吃飽便睡,叫都叫不醒,整天還傻乎乎的瞎樂呵,尿了襁褓都不知道哭。」
「這可真好。」林婉兒笑着說道,指了指懷中的小開心,「我們家這位也一樣,不過稍有不順心就嚎啕大哭,大家都前後伺候着都不行。」
曹氏忘了一眼小開心:「這便是陳姑娘的孩子?長得真可愛!」
林婉兒很自豪,小開心是實打實的可愛,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湊上前去:「曹夫人,有一件事情想請求您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婉兒姑娘,您儘管說,能幫上忙,我肯定幫忙。」曹氏開口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