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你…你先起來。」
阿步聲如細蚊,不過離她如此近的流川楓絕對能聽的一清二楚。她格擋在兩人之間的左手下,是堅實飽滿的胸肌,質感不錯,手感更不錯!這樣的念頭剛一冒頭,她就眩暈着暗罵自己花痴!為自己腦海中亂入的雜念感到羞愧不已。
&發燒了。」
流川楓再次強調。
你再這樣下去,我會一直『燒』下去。阿步悲憤的想。
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流川楓是在扮豬吃老虎,故意做些曖昧的舉動,讓她的心跌宕起伏好似在坐過山車。比如現在,他那麼自然的將他的嘴唇貼在她的眉心處。她已經無法確認他究竟是真的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為她試溫度還是為了以此為藉口吻她。
阿步愣愣的望着他的喉結,直到他離開她的眉心。她用力揮開縈繞在心頭的眷戀。
抬起雙手握住仍舊捧着她臉頰的那雙大手。指尖觸及他骨節分明的手背線條,不由感慨,這是一雙能夠打出絢麗籃球的大手。
&會吃藥的。」
阿步順從的回答,她實在是犟不過這個『單細胞』狐狸。結果,他真的放開了阿步,轉身走出廚房去拿藥了。阿步強迫自己無視掉心間陡然的空虛和失落。
轉身。
繼續做飯。
只是比之最初有些心不在焉。
&米,阿楓很討厭對不對?」
她自言自語道。
&嗚~」
小米傻乎乎的應聲,它只是條件反射的相應主人的聲音。
生活不是八點檔的泡沫肥皂劇,所以沒有狗血橋段可以看。所以阿步沒有被男主小心呵護的公主抱,亦沒有被嬌滴滴的送回床上養病休息。
流川楓只是拿回來了藥片兒和一杯用來給阿步灌藥的白開水。
阿步瞅着那碩大的白色藥片,忽然覺得胃疼。是藥三分毒吧,而且還是這麼大計量的強效藥片兒,健健康康的她不會吃出什麼問題來吧。
阿步抬頭可憐巴巴的瞅了一眼流川楓,他只是用他那雙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沒有溫言誘哄、沒有軟言相勸,冷冰冰、乾巴巴的瞅着她。
她哀怨的耷拉下腦袋,恨恨的瞪着躺在那隻大手手心處的白色藥片兒。真的要吃嗎?阿步覺得自己好悲慘,簡直同瀕死的魚被放到砧板上,等待被宰一樣。這是何等的悲劇。阿步顫抖着嘴唇,臉有些發白。
正在阿步猶豫不決的時候,流川楓忽然抽回了這隻拿着藥片兒的大手。他的大拇指刮着阿步的嘴唇,手掌邊緣抵着她的下巴。因為打籃球留下的醬子,澀澀的蹭着她的皮膚。他的手是炙熱而乾燥的,阿步恍惚的轉頭看向他的眼睛,那裏只有瞳孔反射出來的一片黑亮,此時的他複雜難懂。
她終於有些明白,流川楓被冠以『狐狸』外號的原因,他是一個既單純又複雜的人。
流川楓微微向阿步俯身,逐漸靠近的臉龐讓她產出了他要吻她的錯覺。可是,流川楓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吻嗎?
果然,兩唇相錯,他的臉頰和她的臉頰交錯貼合,阿步覺得自己再次被戲弄了。或者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不燒了。」
流川楓如此說道。轉爾站直身,放開了阿步。
這個混球兒。
阿步在心裏恨聲咒罵。
早晚有一天,她會被他折騰出心臟病的。
憤怒的走到案板前,咬牙切齒的拎起菜刀,狠狠的剁着土豆。
&川楓果然很討厭!」
阿步肯定的對自己說。
&嗚~」
小米可憐兮兮的趴在阿步的腳背上,前爪把着阿步的褲腿,它剛剛險些被主人一腳甩出去。
可是阿步哪裏還記得小米,她瞪着案板上的土豆泥,它們原本應該是塊狀才對。敗筆!阿步將這件失誤歸罪到流川楓的頭上。
&楓,拿碗筷!」
阿步大吼。
&楓,盛飯!」
阿步大吼。
&楓,端飯!」
因為心裏不忿,所以使喚流川楓使喚的一點兒心理障礙都沒有。而流川楓也沒有怨言的任其差遣,隨叫隨到、隨傳隨應,多乖!
這是假象!阿步在心裏咆哮。
她將圍裙用力的摔到鍋台上,叉着腰緩了半天,氣兒也沒順過來。跺着腳走出廚房。
等着吃飯的兩隻——流川楓和小米,一個規規矩矩的坐在餐桌前,一個老老實實蹲坐在桌腳邊,兩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瞅着她。
頓時,心頭的鬱結之氣就這麼煙消雲散了。阿步失笑,為自己剛才的氣結。
走到餐桌前坐下,對等待她一起用餐的兩隻宣佈。
&飯吧!」
「……」「喵嗚~」
阿步低下頭,默默的拿起碗筷。
這就是她一直渴求的生活,不是嗎?
餐桌上很安靜,就連新成員小米也入鄉隨俗的保持了『食不言』的良好進餐禮儀。流川楓本就話少,小米專心和餐盤作鬥爭,阿步在吃飯的時候一向不喜歡開口。
他們都習慣了這樣的沉默,不會覺得寂寞。相反,熱鬧的進餐才讓阿步覺得無法適應。所以,阿步從來不喜歡和同學們出來聚餐,這多少讓她顯得有些孤僻。再加上她的精力一直用在籃球隊上面,所以同性朋友更加少。很少的那麼幾個比較聊得來的,也因為畢業各奔東西而斷了聯繫。
阿步看了一眼身邊的流川楓。從小到大,她的世界裏只有他。而他的世界裏呢?除了籃球之外究竟有沒有她?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她會鼓起勇氣去探究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者她會將這個問題永遠的埋葬。
她知道他的未來在那個名為『nba』的世界舞台上。在那個物慾橫流充滿利慾交錯的地方,阿楓還能如此純粹的抱着他的籃球一直走下去嗎?籃球,從來不是真正單純簡單的運動。
在經歷過社會的洗禮之後,他還會是這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