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沫是有點擔心的,生怕上班工作的時候,韓進會來看看她,"關心"下工作什麼,還好,他倒是一直沒有出現過。
天氣變的真快,出來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烏雲密佈,偏偏今天沒有帶傘。
下了班,站在門口看着陰沉沉的天,難道說要打車回去?
擰着眉頭正在想的時候,一旁的趙阿姨經過,"小夏啊,看着是要下雨,是不是沒帶傘啊?"
"是啊,沒想到會下雨。"
"這天氣啊,說不準的,要隨時備着,剛好我這裏有兩把傘,給你一把……"說着,正要遞過去。
很是驚喜,連連道謝,"那太好了,謝謝趙阿姨啊!"
"下班了?正好,我送你一道?"不知何時,韓進出現在她的身側,笑着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以沫愣了下,回應道,可已經握住的傘,硬生生又被抽回去了。
有點困惑的看向趙阿姨,只見她臉上堆滿了笑容,"哎,看我這記性!我差點忘了,這傘壞了,我還沒來得及修呢!這要是給你,還不淋濕了!正好,館長順路送你,太合適不過了!"
一邊推搡着她,一邊擠眉弄眼的,好讓她無語。
還想說什麼,那邊趙阿姨已經揮揮手走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是不是該跟趙阿姨坦白,自己已經結婚了,讓她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
"看來,你已經沒有選擇了!"似乎有那麼一點得意的看着她。
"誰說的?"眉梢一挑,她說,"這不是還沒下雨嗎?沒準等我到家了才會下,再見了!"
擺了擺手,她就往前跑,結果台階還沒下完,老天就跟她作對似的,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速度實在太快了,根本都沒有停頓的。
"啊--"尖叫一聲,連忙又掉頭往回跑,就這麼點工夫,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看着頗有些狼狽的她,他笑,"我就說吧!不過,我有那麼可怕嗎?你是覺得我會吃了你嗎,這樣躲着我。"
"我只是覺得,上司和下屬應該拉開應有的距離才比較合適。"她拍着自己身上的水,淡淡的說。
"可我倒覺得,應該打成一片,才更加容易齊心協力。"說着,撐開手中的傘,好像在雨中綻放開的一朵紫蓮,"走吧,我送你回去!"
咬了咬唇,這樣大的雨,就算走到公交車,估計都已經濕透了,而且,打車恐怕也不好打。
想了想,也許坐個順風車,並不是很壞的選擇,便低下頭,跟着他並肩往前走。
唐裕的車子就停在圖書館外面,他本來想往裏開的,沒想到大雨突如其來,雨水太過迅猛,幾乎在一瞬間遮擋了他的視線。
微微眯起眼睛打開雨刷,調轉了個方向,就看到雨中,一對小情侶,躲在一把傘下,不緊不慢的朝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看不太清,可是看的出來男的打傘偏向女的一方,很是體貼,心中若有觸動,其實很多時候,他是不太知道,該怎麼去寵女人的。
正想着要不要也下車去接一下,那邊小情侶走近了點,當他看清女人的側面時,腦袋裏嗡的一下,那不是--
吃驚不小,車子飛快的往前開去,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是她,還是自己看錯了。
夏以沫跟着韓進往停車場走,冷不防身後有車子衝過來,速度很快,下意識的往邊上讓,但還是讓飛濺的水濺濕了半條褲腿。
又氣又惱,這人是怎麼開車的。
抬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車窗已經緩緩的放了下來,唐裕的臉面無表情,只迸出兩個字,"上車!"
與此同時,側門應聲而開。
怔了怔,這一切來得太快太過突然,她根本還反應不過來。
"我……"遲疑了一下。
"既然護花使者來了,那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韓進很紳士的笑了笑,然後往後退了下,衝着唐裕微微頷首。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唐裕才看清楚是他。
之前都沒有看清男人的臉,當看到是他的時候,臉色更加難堪了。
以沫沒有說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甚至忘了跟韓進道聲謝。
唐裕更加利落,她前腳剛關上車門,後腳他就發動車子,直接就離開了。
悶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氣氛變得這麼壓抑,明明,她什麼也沒做。
"突然下雨,我沒帶傘,他說,順路送我回家,我想反正也順路,就……"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跟他解釋。
"他怎麼又在?"擰起眉,話一出口,唐裕有點後悔。
雖說,這就是他心裏想問的,可這樣直截了當的問出口,真的不是他的作風,這感覺,就好像一個吃醋的丈夫在質疑妻子,這是他很不屑的事情,可他現在,偏偏就在做。
乾咳了兩聲,他說,"你可以不解釋。"
"他是我們圖書館新任的館長,以後,會是我的頂頭上司。"低下頭,她靜靜的說。
她並沒有想隱瞞他,只是沒想到,他會突然來接自己,他是--專程來接自己的嗎?
很是意外。
"館長?!"顯然,唐裕比她更加意外。
點了點頭,她玩着自己的手指頭,"我也沒有想到,今天來上班的時候,他們就說來了新館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什麼的,可沒想到會是他。"
"還真沒想到。"唐裕若有所思的說,慢慢的把車速放慢下來。
剛才是火氣上,下雨天,真的車子不好開太快的。
雨刷不停的來回沖刷,可是洗不掉車前窗上不斷落下的雨,就像她現在的心情,凌亂無比,怎麼抹都抹不乾淨。
"我本來想轉正職的,沒想到是他,所以還沒提。"她說着心裏的事情,"其實圖書館的工作還不錯,穩定,也沒那麼多雜事,工資也還好,還能學東西……"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說:"辭了!"
愣了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驚訝的瞪着他。
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有干預過自己工作的事,就算知道她半工半讀,也不會過問。
但是他突然會讓自己辭職,難道是因為--韓進?
"你誤會了,我跟他之間真的沒什麼,只是因為他要接手圖書館的工作,前陣子來的比較勤快,偶爾遇到了。我……"
"我沒誤會什麼!"唐裕扭頭,一根食指比在她的唇上,輕輕觸碰了下,然後又拿開,"不過,不管兼職還是正職,你都不必再做了,我唐裕,不至於養不起自己的老婆,以後去上課去玩都隨你,不要再上班了!"
他以為,他已經說的夠明白了。
可夏以沫錯愕了半晌,"為什麼?我覺得上班很好啊,既然你能允許我上學,允許我去玩,為什麼不能允許我自食其力?"
"因為沒這個必要!"
"我覺得有!"她固執的跟他據理力爭,"也許你真的很有錢,可是我只想用我自己的!"
"你就非要跟我分的這麼清嗎?"他其實應該高興的,她不會算計他的財產,不會覬覦着他的身家,可是這種一清二白的感覺,真的該死的不好!
他甚至,甚至期望她能跟別的小女人一樣,會需要依賴自己,需要自己的幫助和依靠,可她--
怎麼就那麼倔強,一定什麼都要自己來。
"……"夏以沫緘默。
真是奇怪,分得清,難道不好嗎?難道非要自己每個月找他要多少零用錢,非要自己心心念念着他的股份,他的公司,才叫好嗎?
遲疑了下,伸手探上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是心情不好!如果心情不好,也是她害得!
"坐好!"他硬着嗓子說。
這是下雨天,交通本來就不太好,如果她再這樣對他摸來摸去,他不保證自己不會違反交通規則把車直接停在路邊,將她就地正法!
聽到他語氣不太好,夏以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乖乖的坐好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唐裕總算靜下心來繼續開車。
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她的話從腦中莫名的又過了一遍,終於抓住了關鍵點,"你剛才說什麼?轉正職?"
"有,這個打算。"遲疑了下,她小聲的說。
他是改變主意,同意了嗎?
"你學校的課都結了,不用再念了?"懷疑的問她,他記得,應該沒有這麼快吧?
"沒……"糟糕,自己把這個忘了,說漏嘴了。
明顯感覺到她不太對勁,唐裕車子越開越慢,扭頭看她,"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想念了?還是?"
她只是咬着唇瓣不說話,不敢告訴他,自己被學校開除了。
可她越不說話,唐裕就越着急,"你不肯說,我就直接給你們學校打電話了!"
一邊說着,一邊就把手機給掏了出來。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如果真的打給校長,還不定會說些什麼呢。
更何況,這種事讓別人來轉告,豈不是更丟臉!
想到這裏,一把按住他的手,她飛快的說,"你別打了,我被學校開除了!"
"吱呀--砰!"
車子猛然停了下來,一個急剎車。
雖然唐裕的速度已經放的很慢了,可後面有急性子的車子想要超車,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來。
強大的衝擊力讓整個車身往前沖了沖,一定下來,唐裕立刻緊張的看向副駕座上的夏以沫,"以沫,以沫!"
"唔!"她頭撞到玻璃上有點痛痛的,不過還好,倒是沒有受太大的傷。
"你剛才說什麼,你被學校開除了?"難為他還記得,居然還在問。
外面,已經有人來敲車窗了,罵罵咧咧的,"怎麼開車的?!"
交通瞬間擁堵起來。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