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帶六個孩子一齊習武會是一件痛並快樂着的事,但經過了十多天之後,張雲卻發覺那「痛並快樂着」跟自己之前想的不盡相同。
這哪是調教六個小孩子?分明就是六個習武已登堂入室的天才。看着眼前六個孩子演練進退,張雲不禁心生感慨。
「嘖嘖嘖嘖,真不愧是我的種,聰明得我都不知道怎麼教才好啊。」張雲笑呵呵地感慨一句,也沒忘了把自己夸上一通。他放鬆了身子躺在墊了厚厚皮毛的躺椅上,伸手拿過邊上剛剛泡好的熱茶。
熱茶?還是剛泡好的?沒錯,邊上正戳着兩個可以明目張胆地「偷師」也不會被揍的傢伙。只不過這兩個明明已然出落得十分美麗的姑娘卻都一臉討好模樣,眼巴巴地盯着在那裏喝着茶水休息的師父。
「師父,咱們這次能不能不吊樹上打?」負責端茶送點的張圓嘿嘿笑着,那一臉獻媚模樣看得還在練劍的幾個娃娃不約而同地翻起了白眼。
泡得一手好茶的張梅一樣是一臉的小可憐模樣,說不得要是給別的男人看了就要心疼得稀里嘩啦,可惜這姑娘有個「百毒不侵」的師父。
十年前就領教過這兩個小丫頭片子愈挫愈勇的爬床勁頭,就算中間消停了十載又如何?見面第一天這倆丫頭還不是立刻就漏了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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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把茶水喝得滋滋直響,直到孩子們把手上套路全部練完向他行禮,這才放下茶壺起身笑道:「行了,今天的功課完事了,去找你們大娘練字去,今天誰練得最好晚上爹就陪誰講故事。」
年紀最小的張凌小手一舉,清脆地大聲道:「爹,豆豆能不能留下來?」
小傢伙開了頭,立刻便有剩下的五人同時舉手表示要留下來好生觀摩兩位師姐學本事。
張雲忍着笑意轉過頭對那兩個正在跟小孩子們瞪眼鼓臉呲牙咧嘴的徒弟,挑眉笑道:「小圓小梅,怎麼樣,你們師弟師妹要觀摩啊,做師姐的是不是應該做好榜樣?」
小梅小臉一垮,小圓乾脆就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張雲大腿叫道:「師父你這也太偏心了,這些小壞蛋哪次不是看得光在那兒哈哈哈的?有觀摩嗎?他們有觀摩的意思嗎?根本就是打算看我們笑話啊!這十來天我們倆十年的好形象都被師父你破壞殆盡了啊!師父啊,你不能有了兒女就忘了徒弟啊!」
張雲一伸手揪着領子把小圓拎了起來,笑罵道:「你還有臉說被笑,要不是你們兩個十多天爬了我床頭五次,我能那麼收拾你們?我看吊起來都輕了,我就應該罰你們跟憐兒去練靜思術。」
「師父,是我們錯了,以後我們再也不隨便爬你床頭了,請你開始今天的功課吧。」張圓張梅二人幾乎是在聽到「靜思術」三個字的瞬間收起了所有浮誇的演技,迅速站成一排,恭敬得不能再恭敬地行禮說話。
張雲看着兩個徒弟的反應哈哈大笑,側過身子向眾人後方笑道:「還是憐兒你好用,一句『靜思術'不光這兩個調皮搗蛋的徒弟,連六個小傢伙都老實了。」
抱着一大盆新鮮水果的李月憐把手裏的東西往小桌上一放,這才丟了個嫵媚的白眼過去。她拉着張雲的手笑道:「你還說他們,上次是誰大言不慚要跟我一起『靜照'結果堅持不到三個時辰就變卦的?」
張雲摟過愛人,二人抵額相擁。他看着對方那柔順中透着嬌媚的模樣,故意有些輕浮地挑起李月憐的下巴笑道:「也不知道當時是誰動靜不小,說什麼來着?美得都要上天了是不是?」
羞紅了臉的李月憐伸手給了那兩個往前湊的徒弟一人一個響亮的腦瓜崩兒,然後沖自己愛人瞪眼哼哼道:「你就知道欺負我們落單的,有本事叫姐妹們一起上呀。」
張雲正打算裝裝高人,可一句「一起上又如何?」還沒出口,那邊絕對算是專業拆台的小傢伙們便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爹爹,你一個肯定打不過六位娘親的。」
「就是就是。」
「娘親們真的很厲害呀。」
「可惜爹爹他們關着門,還非得在晚上過招。」
「是呀,要不然咱們就可以觀戰學習啦。」
「爹,要不下次讓我們觀戰好不好?不是說武學觀而生益嗎?」
六個孩子一人一嘴,說得李月憐喜笑顏開,一雙眼睛彎彎如月,盯着自己破天荒臉紅些許的愛人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夠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互相打過了氣的張圓和張梅兩個忽然一提氣,硬是在自己師父威脅的目光下「勇敢」開口:「你們師父打不過六位師娘,真的嗎?」
張雲扶額閉眼,嘆氣。
「因為爹爹那天早上就是扶着腰出來的呀。」
「就是就是,我看爹早上腿都有點抖呢。」
「還扶牆來着。」
「臉色不太好。」
「起的時候日頭都過好多竿了呢!」
「娘親們果然厲害呀!」
六支天真無邪箭戳得張雲恨不能幹脆暈過去拉倒,可惜懷中還有個笑得跟得逞的小狐狸一樣的女人正伸手抱緊了他的腰防止這個已經當了六個娃的爹的男人當眾耍賴裝暈倒。
分完了水果才好不容易哄走了六個小娃娃,長出一口氣的張雲冷笑一聲,淡然說道:「你們倆要是敢偷跑,明兒起就去陪你們月憐師娘修一個月的靜思術,然後我新收的燕小五就是我張雲門下的首徒了啊。」
兩句話就讓已經悄悄摸到門邊打算先避避風頭的張圓和張梅二人如同中了定身術,僅僅猶豫了一瞬就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張雲面前。
對於兩個姑娘而言,靜思術都不算是最可怕的,但要是被個素未謀面的師弟爬到上面成了大師兄,那虧得可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說是一把折光了老本也不為過。
「不錯,還有點膽色嘛,希望你們一會兒能拿出剛才的勇氣啊。」張雲笑着走到院邊那株早已落盡了葉子的柳樹旁折了一小截干柳枝拿在手裏,輕輕左右揮了兩下。
「師父,手下留情啊!」
「師父,虎毒不食子!」
噼里啪啦的柳條抽打聲伴着一陣陣的「慘叫」響徹張府,這一日倒是讓張圓和張梅兩個姑娘學會了第二式凌雲劍法,可惜晚上只能趴着睡的代價似乎是大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