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林源還是對着景明鳴深鞠一躬,說道:「謝謝景先生出手相助之恩。」
「呵呵,我都說了,沒什麼,就是說幾句話的事情,怎麼這麼客氣呢?林醫生心繫慈善,弘揚中醫傳統,我可是佩服的很啊。」
「景先生謬讚了,我只不過是做了一些華夏人應該做的事情,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哈哈,林醫生說話倒是很謙虛,做起事來,可是相當高調的啊。玩笑,玩笑,我最欣賞的,就是林醫生這種說話低調,辦事只問良心的做派。」
林源對景明鳴的好感度急劇上升,這個人很顯然是手眼通天的那類人,但跟人相處,卻是正經間有着風趣幽默。
景明鳴的情商極高,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林源仔細看看景明鳴的氣色,心裏不免一突,想了一下,斟酌說道:「景先生,請恕我狂妄,您是不是身有隱疾,受病痛折磨很厲害,必須要靠藥物壓制?」
景明鳴一愕,看了一眼周傳亭,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周傳亭笑道:「景先生,怎麼樣?我就說麼,林醫生的醫術,絕對在我之上。他的絕活可是望氣用針,炮製藥材這方面我沒見過,但他能夠煉製出來續命丸,就在這個我引以為傲的技藝上,我恐怕也難望其項背啊。」
林源趕緊擺手道:「周老過譽了,晚輩才學得幾分本事,哪能跟您老相提並論啊。」
景明鳴微微頷首:「林醫生,我有些好奇,您是怎麼看出來我的隱疾呢?」
「景先生,您舉手投足間,都透着那麼一股儒雅之氣,但手臂卻不是自然揮灑的。如果我沒猜錯,您的手臂不能完全伸直對不對?其實您的氣色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觀察到這個細節後,我就仔細觀察您的氣色,發現您的眼袋紋下隱隱有些暗色。」
景明鳴驚訝道:「這能說明什麼呢?」
「健康之氣,生於內而泄於外,因為有肌膚腠理束縛,表於外而淡。雖淡卻能被觀察出來。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只有氣血暢通,人體表面才現健康之色。若內有隱疾,則經絡不順,氣滯則血瘀。」
說到這裏,林源走上前,到了景明鳴的身前。
「這就好比是我們身體表面被擊打,部分表皮氣血不暢,就會出現紅甚至是紫的顏色,都是一個道理。氣滯血瘀的表象,在觀察着的眼裏就是某處顏色發暗,因為人體各處都是緊密相連,所以看發暗的部位,就能夠推斷人體哪裏有隱疾,這就是望氣。」
林源說聲得罪,在景明鳴的肩胛骨往脊柱的方向一推,景明鳴臉上頓時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景先生,您好像是有過從高處墜下的經歷吧?脊柱受了很嚴重的傷?」
「果然神了,林醫生,我小時候玩耍的時候,從高處跳下,結果腳下打滑,肩部先着地,脊柱四處骨折,差點就沒命了。」
「這就是了,想必留下的後遺症不小,開始的時候,景先生恐怕自胸以下毫無感覺吧?」
景明鳴眼中有了驚駭的神色,說道:「林醫生,您已經不能用神來形容了,就跟親眼看到的一樣。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情況。」
「咳,當時應該是採取西醫手術,打了鋼釘,給固定住的治療方法。」
景明鳴不說話了,眼睛看着林源眨都不眨,就是連連點頭。
「頸椎傷得尚可,慢慢就能恢復知覺,最嚴重的就是腰椎部分的傷,即使是固定住了,但沒有恢復。我想,你也一定用了周老的秘藥了吧?」
景明鳴看着林源,說不出話來,把頭轉向了周傳亭。
周傳亭面露喜色道:「沒錯,你還記得我說過給青銅器大酒店一個股東家人治病麼?那個股東把我推薦給了景先生。一番治療,算是有點成效,但我已經黔驢技窮了,林醫生,你有辦法?」
這下輪到林源驚訝了,他驚訝的不是周傳亭沒有辦法,而是景明鳴的身份。
「景先生,您就是青銅器大酒店的……」
「啊,就是開了一家小酒店,沒什麼大不了的。林醫生,聽您的意思,我這病還有得治?」
林源搖頭苦笑道:「周老的醫術,已臻化境,他老人家都沒有辦法,我就更不用說了。但我有一個法子,只要持之以恆,興許會有奇效。」
景明鳴眼中頓時泛出了熱切的目光,忙問道:「什麼辦法?」
「景先生,如果您信我的,就把所有的藥全部停掉。」
景明鳴臉上的表情頓時很古怪,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景先生,我知道您現在同時服用了不少的藥物。周老的秘藥,在破淤化滯上面,確實是有奇效,但是你的病灶,是強外力導致的脊柱功能性損壞,身體已經在損壞的基礎上慢慢形成了一個新的氣血運行網絡。」
林源感覺,這樣說可能景明鳴不太理解,就舉了一個例子。
「這就好比是黃河,您知道,歷史上的黃河可不是現在這樣的,但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泛濫,河道淤塞,形成了九曲黃河的那樣的彎曲河道。身體也是同理,正是因為這個道理,所以您的身體會出現很嚴重的不適,氣滯血瘀,有的地方會帶來很強的痛感。」
這麼一說,景明鳴就理解了。
「林醫生,那為什麼要停藥呢?」
「您服用的藥應該是很繁雜的,有中成藥,也有西藥。都是一些散經通絡,止痛類的藥物。西藥對內臟損傷極大,散經通絡的藥物實際上就是強行把您體內已經形成的氣血運行的網絡進行疏通,這就好比是把九曲黃河河道拓寬放大,實際上是不妥的。」
林源這話說得很委婉,實際上是給周傳亭面子。畢竟,景明鳴現在用的主要藥物是周傳亭的秘藥。
「哈哈,小林,不用給我留面子。身為一個中醫人,不能治好病症是最大的恥辱,要是遮遮掩掩的,就不是恥辱,就不配做這一行當了。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給景先生這樣用藥,實際上類似於飲鴆止渴,但為了舒緩他的疼痛,也只能這樣了。」
景明鳴說道:「看來咱們老祖宗留下的中醫,不愧被稱為國粹。確實是有水平,辦法也比西醫要多。周老,這些您都已經跟我說了,我是同意的,這個真不怪你。」
林源心中暗暗稱讚,周老果然是民間聖手,其實,換做是任何的杏林高手,都會像周傳亭這麼處理的。
而林源之所以能說出停藥的建議,是因為林源有其他中醫國手所不具備的絕活,那就是行針。
周傳亭也猜到了林源的想法,笑道:「小林,你是不是想通過針灸緩解景先生的疼痛,慢慢疏導他的經絡,一點點看效果啊?」
「沒錯,就是這個思路。景先生雙腿雖然不能動,但保養得卻是很好,應該是這些人始終找人幫助活動按摩刺激的結果。肌r纖維還有血管都保持得很好,沒有萎縮,這就有一個很好的基礎。但能不能恢復,我真沒把握。」
景明鳴大喜,他最大的遺憾,就是坐在輪椅上,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林源的話,帶給他一絲希望,連周傳亭都對他有信心,這讓景明鳴心中的希望不斷增加。
林源忽然面色無比鄭重說道:「景先生,有一樣您得有思想準備。那就是這個治療的過程中會很疼,這個過程中,要想達到最佳效果,就別用麻藥,您能受得了麼?」
景明鳴一改風輕雲淡的風度,很熱切說道:「林醫生,你放心,只要是有希望站起來,什麼樣的痛苦我都能忍受。還有,你儘管放心大膽治療,即便是治不好,那是我的宿命,絕不會怪林醫生的。」
不得不說,景明鳴深知為人處世之道,既然下決心用着人家了,就別有懷疑。給對方放下思想壓力,實際上是最有利於自己的。
「那好,景先生,我先給您用針,會很疼的。但這還不是最疼的,等到半夜子時,氣血運行發生改變的時候,那是最疼的。您必須要留在這裏,可以麼?」
「這個……林醫生,你能不能到我的青銅器大酒店啊?我的事情確實很多,在這裏處理不太方便。」
林源不敢擅自答應,偷偷看了宋老一眼。
「去吧,景先生那裏,比我這裏可厲害多了,有景先生護着你,相信沒人敢找你。」
林源聽得心裏一顫,這個景明鳴到底是什麼來頭?宋老是不會撒謊的,照這意思,比宋老還牛?
「宋老說笑了,我一介商人,怎麼比得上功勳卓著的宋老呢?只不過咱們的國家是法治的國家,小林你沒犯法,就肯定不會受到非法律的傷害,你要是犯法了,我也保不住你。」
這話說的雖然是有道理,但仔細琢磨起來,是有很大的學問的。
要知道,華夏在某種層面上,有時候還是權大於法的,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出來的,老百姓甚至某些時候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景明鳴這話,明顯就是沒把權力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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