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風伯虎這話,顧鑾明的心算是放到肚子裏去了。戴文力不知道洪門內部事情的原委,顧鑾明可是知道。
一看林源和杜開全部是臉無難色,風伯虎一臉輕鬆,就說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兒了。
眾人相談甚歡,風伯虎欲留顧鑾明兩人吃飯,卻被顧鑾明婉拒了。
顧鑾明戴文力告辭出去,臨別的時候,顧鑾明告訴林源,離開的時候務必要到他那裏,有事相商。
林源慨然應允,顧鑾明兩人辭別而去。
因為林源的到來,洪門不單解決了秦飛猛的病情,更是因為林源的出手,化解了洪門的危機。
秦飛猛待到身體有所好轉,大排筵席,盛情款待林源。
林源盛情難卻,只好日日享受着豐厚美宴。
過了幾日,林源是在不堪這樣的盛情,便藉口自己在內地還有事情,堅決請辭。
杜開最是捨不得這個小師弟,但也沒有辦法。畢竟,林源的事業和家人都在內地。杜開只得囑咐林源,切記保護好自己,同時要給師兄高傳義捎個話,一定過去看他,而且,要和高傳義一起,到師父的墳前謝罪。
林源跟洪門眾人一一道別,來到了顧鑾明這裏。
「顧先生,援手之恩,我只能說聲謝謝了。」
「呵呵,哪裏哪裏,就是跑了趟腿,沒幫上什麼忙,還是林醫生自己擺平的事情,我可不敢居功。」
「顧先生,當日別離,好像是有事情。顧先生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就一定給您辦。」
「這個……來,林醫生,你且坐着,這件事情咱們慢慢說。」
林源見顧鑾明神色間有些尷尬,知道所說的事情要麼是十分難辦,要麼就是難以啟齒。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對方慢慢調節心情,想通了再說為好。
兩人分賓主坐下,足足飲了一盞茶,顧鑾明才開口說道:「林醫生,我的一個內弟,是當地富豪,可以說什麼都得意,就是膝下無子,所以想請林醫生幫幫忙。」
林源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如果僅僅就是想要看這方面的病,顧鑾明大可痛快開口。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彆扭才說出來,裏面一定有事情。
顧鑾明一看林源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林醫生,我內弟的事情有些隱晦在裏面。反正林醫生也不是外人,我心裏是把您當成最好的朋友。丟人的事也不怕自家人,就說說事情的前後經過。」
顧鑾明的內弟單業華,身處豪門,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背景,顧鑾明和他姐姐才算是門當戶對,兩家成了親家。
單業華少年成名,三十多歲就出任家族的副總裁,其風頭甚至隱隱有蓋過其父的意思。
最難得的是,單家男丁雖多,但都是一團和氣,單業華老爸單亭堅看兒子這麼有才幹,甚至有早點退休,讓兒子接班的意思。
單業華的兄弟,也都服氣,覺得單業華接班,那是實至名歸的事情。
就在單業華四十多歲,要接班的時候,他的孩子出生了,這可是單家這一代中第一個出生的孩子,本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可一次意外中,單業華在做全身體檢的時候,意外發現他有死精症。
單業華極為驚詫,偷偷做了親子鑑定,發現出生的孩子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是被綠了,盛怒之下的單業華,讓妻子淨身出戶,受了這樣的打擊,單業華幾乎一蹶不振。
最為讓人吃驚的是,單業華的幾個兄弟,因為單業華的事情,都到了醫院詳細體檢,結果無一例外都有死精症。
怪不得單家人丁稀落,單業華的幾個兄弟都沒有孩子,原來是這個原因。但因為每個人都忙於事業,房事那方面很正常,感覺年輕就沒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單家還一直不知道有這樣的隱患。
根據生育專家的診斷,這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老爺子單亭堅有這樣的隱性疾病遺傳基因,很不幸的是,他的三個兒子,都遺傳攜帶有這樣的疾病基因。
一時間,單家愁雲密佈,所遭受到的打擊,不啻於滅頂之災。
本來單業華被綠的事情就夠丟人的了,結果單家兄弟還集體都面臨無後的結果,單亭堅燒香拜佛,遍請名醫,結果徒勞無功。
這件事情不但是涉及到單家的**,而且還威脅着單家的整個家族。試想一下,一個家族無後,縱然有再多的產業又有什麼用?
要命的是,單家這件事情,還只能偷偷求醫,要是傳出去了,單家簡直都無法面對世人了。
顧鑾明說到這裏,嘆息道:「此事已經有一年之久了,家妻因為我身體的緣故,一直沒有告訴我。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
說到這裏,顧鑾明長長嘆息一聲:「最要命的是,單家變得異常敏感,甚至有的時候聽到孩子兩個字,都感覺是在諷刺他們家族。我妻子常常以淚洗面,為娘家幾乎是流幹了眼淚。林醫生,請您務必幫我這個忙。」
林源有些為難了,如果沒聽過詳細經過,林源會接手這個病案。
可顧鑾明這麼一說,林源頓感壓力巨大。
要知道,無論看什麼病,只要是病症,林源就有相應的辦法。當然,神醫難救必死之人,神仙難救頑愚之輩。
醫生怕的有兩樣,一個是接治富貴人家,一個是心存疑慮的人家。
照顧鑾明所言,單家又是大富人家,又是經歷了種種挫折,心中已經對各種治療充滿疑惑牴觸的人家,先不說病症如何,單單這兩樣,就夠林源望而卻步了。
毫無疑問,林源是一個擁有崇高職業道德的人。但是,這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病人的配合和信任。
林源也曾經拒絕過求診的病人,因為那是帶着不信任求診的。前頭你給他開藥,後頭他就把藥扔了,這是毫無意義的付出,與其沒有效果,不如直接拒絕,這樣還省點時間,為自己,也是為患者負責。
看到林源面露難色,顧鑾明道:「林醫生,我知道您不想接手,但我那岳丈已經是快要崩潰了,家妻也因此鬱鬱寡歡,若是這樣下去,不單是岳丈家崩塌,我這邊也有些撐不住了。」
看着顧鑾明懇切的眼神,林源心中百感交集。
顧鑾明本身就身患絕症,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情,卻又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單家的事,已經不單單是單家的事了,顧鑾明不可避免要被牽扯進去。
沉吟良久,林源說道:「顧先生,這樣,我先看看,我現在可不敢說能不能治。甚至,我連接手都得看過病人以後再說。」
顧鑾明大喜,忙道:「只要林醫生肯看看,就是給我面子。」
林源不想耽擱,讓顧鑾明帶着自己去單家看看。
顧鑾明的座駕一路奔馳,駛過了繁華鬧市,直奔海邊的富人別墅區而去。
沿途上的風景,就好像是是原始生態中開鑿了一條高等級的公路一樣,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想要找到這樣的環境優雅的地方,實在是不容易。
穿過了一片豪華別墅區,轎車直奔一座山林駛去。
陡然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花圃出現在眼前。
在花圃的遠端,一片歐式建築群拔地而起。
這應該就是單家的豪宅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林源想想自己購買的別墅,跟眼前的一比,那簡直就是乞丐級別的。
轎車駛進了單家大門,往裏開了足有二十分鐘才停下來。
顧鑾明引領林源,來到了客廳。
老爺子單亭堅接到顧鑾明的電話,早早等候,等顧鑾明引領林源進來,老爺子一看林源這麼年輕,眼中失望的神情一閃而過。
這一切都被林源看在眼裏,這樣的遭遇,也不是頭一遭了,林源也沒有在意,在顧鑾明的介紹下,賓主敘禮坐下。
「鑾明,這位林醫生好年輕啊。」
「岳父,別看林醫生年輕,若不是他,小婿恐怕早就無法聆聽岳丈教誨了。」
「哦,的確是年輕有為,林醫生,老朽失禮了,剛才已經給業華打電話了,稍等片刻,正主兒就會到了。」
林源微微一欠身道:「哪裏,我跟顧先生是好朋友,他的長輩自然就是我的長輩,單先生應該很忙,等一下也是應該的。」
等了能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客廳外傳來了腳步聲。人還沒進來,一聲抱怨就先就傳了進來:「又是找人看病,有什麼用?除了騙錢的騙子,還能是幹什麼的?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醫生。」
一個中等身材,身體微微發福,四十上下的男子走了進來,向單亭堅微微鞠躬,又向顧鑾明點頭致意,目光落到林源身上的時候,有那麼點鄙夷的意思。
「你就是姐夫找來的醫生?」
「放肆,不得無禮!這是我老頭子請來的,你什麼態度?還不向林醫生道歉?」
林源看看這人,起身道:「顧先生,單老爺子,這病我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