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薩騎士大怒,嗆的一聲,竟是拔劍在手。
貴族世家都是尚武成風,立刻有一名青年不服,也同樣拔出佩劍,大吼一聲,策馬沖向這名騎士。
門薩騎士冷笑一聲,一下打飛了青年手中的佩劍,然後將他從馬上拍了下去。
這名青年的武技居然如此稀鬆平常,而且他落地之後嘴邊溢血,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顯然是受傷不輕。
門薩家族護送祭品的騎士全都是從位面戰場上抽調回來的精銳,這些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貴族子弟哪裏能和他們相提並論+豬+豬+島+小說+。
然而,門薩騎士這一劍卻徹底激怒了這群年輕氣盛的貴族少年,他們紛紛拔劍,叫囂着要和傷人兇手決一死戰。
這些年輕人並不是被熱血沖昏了頭腦,不遠處的皇家騎士就是他們的一個倚仗,從遠處趕來的那隊巡邏騎士又是另一個倚仗,反正在奇蹟之峰下,在兩隊執法騎士之前,他們料定門薩的護衛不敢大開殺戒。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今天這些熱血少年好像完全忽略了得罪門薩的後果。
那名含怒傷人的騎士也覺得眼前的情況很棘手,他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這種地方殺人,平民也就罷了,對方可都是有家徽的真正貴族,再小的貴族,那也是貴族。
貨隊終於完全停下了,從那兩輛馬車上走出一男一女,他們都是三十出頭,衣飾華麗,擺着一副冷漠中帶着高傲的姿態。
看到前方的混亂景象,男子冷哼一聲,隨後升到了空中,喝道:「我是朱比龍?門薩,你們立刻把道路讓開,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先把你們收拾了,然後再去和你們的父母談談。」
朱比龍?門薩的名字確實很有分量,讓貴族少年們的臉上露出了怯色。
朱比龍是門薩家族的天才,不到三十歲就成為了大魔導師,至今已有數年。貴族少年們敢在騎士面前據理力爭,但卻沒有勇氣面對朱比龍。
在諾蘭德,大魔導師的地位普遍比同級聖域高,姓門薩的大魔導師更是有着種種特權。只要抓到切實的把柄,站穩出手的立場,朱比龍就算殺了這些小貴族的子弟也不會產生什麼嚴重後果,留着他們的嫡系順位繼承人就行了。
而在這個時候,那群貴族少年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柔和的聲音:「朱比龍,你就這樣對待我的朋友嗎?」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讓朱比龍大吃一驚,失聲道:「溫蒂小姐。」
他目光一轉,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位庇隆公爵的三女兒,今天穿的是一身普通貴族的服飾,混在那群少女中一點都不顯眼,在她說話前,朱比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溫蒂是朱比龍一直奮力追求的對象,不過庇隆家族的地位比原本的門薩還要高出一等,朱比龍既不是門薩嫡系,又和溫蒂在年齡上有着很大的差距,所以追求得很不順利,甚至都沒有見過幾次面。
他可沒想到溫蒂居然會在這群小貴族裏,於是急忙放緩了語氣,柔聲說道:「溫蒂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裏?而且身邊都沒帶幾個得力的護衛,遇到危險怎麼辦?這些傢伙可不配您的身份,這樣吧,我送您回浮島如何?」
受到這樣明顯的輕視,貴族少年們又鼓譟了起來,他們可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和庇隆家族的三小姐一起出遊。溫蒂是庇隆家族的附庸安卡家那對姐妹花帶來的朋友,之前她一直沒有說話,騎裝斗篷上高高的豎領又把臉遮住了一大半,所以她一直沒被同行者認出來。
貴族少年們立刻感到熱血沸騰,這種機會豈能放過?據說溫蒂非常受庇隆公爵的寵愛,甚至擁有自行選擇伴侶的權利,如果能被這位身份煊赫的小姐看中,那麼不光是他們自己,整個家族都會飛黃騰達,在這樣的誘惑面前,朱比龍似乎也並不那麼令人畏懼了。
這些人說話越來越難聽,朱比龍大怒,冷喝道:「都給我滾,別逼我動手。」
貴族少年們立刻就沒了聲音。
這時候,不遠處忽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來的是一隊巡邏騎士,共有三十騎,他們反倒是比堅持邁小碎步的皇家騎士們來得更快,為首者是一名穿着法師袍的青年,發出詢問的就是他。
朱比龍轉頭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巡邏騎士們的衣甲,那上面有他最痛恨的阿克蒙德徽記,這才想起最近一段時間恰好輪到阿克蒙德家族負責巡邏,不由得暗叫倒霉。
自從李察成為族長,阿克蒙德一改歌頓時期窮酸簡樸的風格,處處向豪門看齊。比如說眼下這個巡邏任務,自從皇家騎士的檢查站從拱門搬到山腳,浮島豪門的巡邏任務就變成了象徵性的活動,阿克蒙德居然還派出了整整三十名精銳騎士,再加一個魔法師壓陣,這些人難道都不用發工資的?就算那個魔法師看起來只有十六七級,也不便宜了。
心裏不爽,臉上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朱比龍冷冷地說道:「這是門薩家族的事,你們阿克蒙德也要插一手?」
那青年魔法師微笑道:「什麼叫插一手?這可是我的職責所在。你是什麼人?不服的話,以後可以去上議院起訴我,但是現在必須聽我的。」
「我是朱比龍?門薩,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嗎?」朱比龍高傲地抬着頭,他還是停在天上,並沒有落下來。從這個角度看,可以說是用鼻孔在對李察講話。
誰知道青年魔法師居然真的搖了搖頭,答道:「朱比龍?沒聽說過。」
當着溫蒂的面,這記耳光可謂是響亮無比。
朱比龍的臉瞬間變成了深紫色:「小子,你是在侮辱我嗎?這可是要以生命為代價的。」
青年魔法師絲毫不把朱比龍的威脅放在心上,他微笑說道:「如果這是一個決鬥的邀請,那我可以接受。對了,還沒做自我介紹呢,我是李察?阿克蒙德,你一定知道我的名字。」
朱比龍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想也不想就說道:「李察,這是哪來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那位女性聖域就發出一聲驚呼:「李察,你是李察!」
朱比龍這才想起李察是誰,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心裏也響起了警報,阿克蒙德的代理族長居然會屈尊帶隊巡邏,這是想幹什麼?
不過他瞥了一眼李察帶來的騎士,稍微放心了一點,那些巡邏騎士也就十四五級的樣子,就算有三十個,又能做什麼?
李察沒有理會朱比龍,而是向那個摔得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原地的貴族少年一指,問道:「是誰打傷他的?」
幾個憤憤不平的貴族少年立刻指着那名門薩的精英騎士說道:「是他。」
李察點了點頭,說道:「哦,那好,你下馬吧,放下武器,跟我們走一趟。」
「你說什麼?!」那名騎士幾乎是在吼叫了,他握緊了手裏的劍,怒視着李察。
李察根本沒問事情的經過,直接就要抓他走,而且一開口就要求他下馬繳械,這分明是對待罪犯的方式,他會順從就怪了。
李察淡淡地說道:「你是平民,卻在這裏打傷了貴族,無論起因是什麼,都已經觸犯了神聖同盟的法律,這點有疑問嗎?另外,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罪上加罪,你自己把盔甲也卸了吧,爬過來,別讓我的人動手。」
所有門薩騎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裏更是充滿了怒火,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是平民,但卻是門薩的家族騎士,還是隸屬於位面軍隊的。
豪門的一條狗也比小貴族高貴,這是上流社會中的潛規則,李察所宣佈的罪名確實成立,不過最多也就是象徵性地訓斥幾句而已,或者賠點醫藥費給受害者,還只會以個人名義支付,沒有人會認真處置這種程度的小衝突,除非想要得罪門薩家族。
不過朱比龍已經明白了,李察這次就是專門來得罪門薩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