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油錢,油錢,錢……袁雪芽滿腔注意力瞬間被一個錢字牢牢攫取。亮晶晶的眸子剎那施放出一抹耀眼光華。
原本事不關己,準備高高掛起的雪芽立馬有了努力的動力,快速定下短期目標,臉上綻開如花的笑靨,語氣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嬌聲道:「耿小姐,這個忙我幫定了。」
「哎!真的?謝謝袁小姐,謝謝……」耿宜只差沒手舞足蹈了,喜笑的見牙不見眼。
「不用謝。大家這麼熟了,談錢多傷感情呀。」雪芽話題一轉幽幽笑說。
「呃?談錢?」耿宜斂笑意,瞪大眼。
四喜撫額掩面:她就知道小姐不可能有這麼份好心幫助耿聿?
袁雪芽轉到耿宜面前,特真誠望着她問:「耿小姐,有些後續的事,你能做主不?」
「你是指……」耿宜小心試探。
雪芽臉色深沉的昂起頭,語氣做作道:「唉!這麼傷腦筋費體力又得罪人的活,我怕自己半途而廢,到時吃力不討好,反惹一身臊,虧死了!」
「怎麼會呢?不如這樣吧?」耿宜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風,陪着笑臉:「你竟然答應了,那,能不能現在就去一趟衙門呢?」
袁雪芽抿嘴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也對,快刀斬亂麻,以免夜長夢多。」
耿府的轎子很寬敞但並不舒服,顛的袁雪芽差點暈轎,兼之天氣悶熱難當,忍到衙門口當場狂吐,扶着牆角任由胃部翻江倒海吐的頭暈目眩全身乏力才罷休。
耿宜相當不好意思,不住的指使着侍女婆子遞水送帕。
「袁小姐,你不要緊吧?」
自感丟臉的雪芽擺擺手,抹抹嘴,接水漱口,方慘白着臉色道:「下回記得備上馬車。」
還有下回?耿宜愣了。只要證明命案與大哥無關,這回不就行了嗎?
「走吧,先去會會令兄。」
耿宜又愣了愣,不太明白:「袁小姐,不是去見蔡老爺嗎?」
「當然不是。」雪芽打起精神說:「我這證人不得先跟你哥通通氣嗎?萬一供詞前後矛盾,漏洞百出,只怕沒幫成,反倒害了他。」
如此設身處地為耿府着想,耿宜表示欣然接受,高高興興的讓人遞帖子入衙門。
扯着安國公的旗子做虎皮很管用。至少,現在,百花樓兇案頭號嫌犯耿聿翹着二朗腿,喝着冰茶,啃着西瓜優哉游哉的躺在後衙涼亭的藤椅上享受愜意的夏日午休時光。
「哥哥。」耿宜由衙役領進來,歡聲道:「袁小姐來了。」
呼的翻起竄起,耿聿一眼鎖定神色怏怏的袁雪芽,表情多變複雜,竟有喜悅有迷茫有惶惑又有點期待。
袁雪芽眼光沒跟他接觸,而是打量着傳說中的官衙,第一印象:挺破舊的,一點不堂皇嚴正。還沒俞府好看!
稍稍把目光從耿聿變幻不定臉色中打個轉。亭外角竟然還有神情嚴肅佩刀衙差看着。這,大概,頂多算軟禁吧?到底是安國公世子呀,犯個罪都比一般人待遇好!
「咳咳……」耿聿握拳置嘴邊假咳,試圖轉移自己的窘態。
袁雪芽眵他一眼。真不適應,前些天才冤家路窄互吐口水,大打出手,老死不相往來狀態,這會卻要和平共處一個小小空間,太突兀了。容她先緩緩……
耿宜雙眸在兩人身上骨碌掃射,尷尬的氣氛不要太明顯哦。
「哥,好消息。袁小姐答應幫忙了。」
呼~耿聿神色轉喜,難得沖袁雪芽挑挑眉,眼角延伸出笑紋道:「噢?好意外!」
他還以為袁雪芽會抓緊大好機會狠狠刁難一番才許肯呢?這麼順利,不符合常理呀?
「切!像我這麼樂於助人,路見不平撥刀相向,見義勇為,懲惡揚善,不畏權貴,除暴安良,重情重義,置生死於度外的美貌與機智並重的氣質小女子最講究的明辯事非,一碼歸一碼了。」
嘔~眾人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反胃現像。
耿家兄妹更是表情麻木,眼神呆滯定定瞅着她,這麼長的自誇前綴詞脫口而出,肺活量好充足!
「好了,重情義的我看在耿小姐面上答應冒着酷暑下山一趟。那麼,咱們來談談實際的。」雪芽換了口氣,這才抬眼正式與耿聿目光相接。「哧哧!」閃冒不明意義的火花!
耿聿翻個白眼,得虧他早有心理準備,就曉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露聲色道:「開個價?」
「自然越多越好。」袁雪芽先賣個關子。
兩人現在分據亭中石桌兩頭。當中是不明情況的耿宜。小五小六目光不善的注視着她。而四喜和紅杏也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盯守在她身後。
這架勢很有點談判的意味。
「一百兩!」耿聿出價,試她的底線。
「切,你打發叫化子都不值這個價了吧?」雪芽直接嗤他一鼻子。
耿聿稍加沉吟,咬咬牙跳樓價似的:「五百兩,不能再多了。」
袁雪芽冷冷撇他一眼,調整下坐姿。
「哥,袁小姐,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耿宜慌神了。這叫什麼事?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明明從頭到尾她都參與,為什麼卻聽不懂?
兩人不約而同瞄耿宜一眼,心底同時響起一個聲音:你聽不懂就對了!
「一口價,一千兩。」袁雪芽終於開出她的底價。
「什麼?」耿聿彈身跳起,憤憤指她:「你這是趁火打劫。怎麼不去搶呀?」
「一千一百兩。」雪芽面無表情吐詞。眼神卻戲謔斜白他一眼,表達出:我這不正在搶嗎的意思。
耿聿牙疼似的倒抽口氣:「你,你……敢劫我?」
「一千二百兩。」雪芽百無聊賴的從桌上拿起一片西瓜啃起來。
耿聿臉色漲成豬肝色,握緊的拳頭咔咔響。四喜很擔心的悄悄挪近小姐身邊,做好保護的姿勢。得到雪芽一記溫柔的眼神讚許。
「袁雪芽,你給我聽着。別以為小爺虎落平陽就任你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交出玲瓏春水為我作證。」
「什麼玲瓏春水?你在說什麼呀?什麼虎?紙老虎嗎?」雪芽做一頭霧水茫然狀反問。
「那把我掉在地上的袖劍,不就讓你前天撿去了嗎?」耿聿咬牙切齒憤怒道。
罵他紙老虎?太可氣了!回敬的詞他一時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