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邱魏雲的答覆,嫩兔子便吩咐:「把雲琪姐姐叫來!」
立在門外候命的護國公府小廝應了聲是,立刻轉頭而去,公堂上也頓時寂靜下來,只封怡然一直遠遠的看着葉小小,卻因為嫩兔子自始至終沒有瞧自己一眼而覺得有點落寞。
今天也真是趕了巧了,或者說是自己命不好,原本只想給朱清一點好處,卻不想惹來了三家人,而且看樣子,似乎老太君對自己的成見也不小……
難道這步棋,走錯了?
封怡然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翡翠戒指,潤澤的觸感讓他覺得輕鬆不少。
沒多久,小廝便帶着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瘦瘦小小的人兒,穿着一身婢女服,正是雲琪。
一進門,先一一跪拜完了,她才站起來,默默走到葉小小的身邊。
邱魏雲將王茜的話撿着重點又問了一遍,卻見雲琪的臉色猛地一變,似乎帶了幾分驚愕。
只這一個表情,葉小小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雲琪不是大家小姐出身,心思自然更單純,言語於表,她能出現這種表情,便說明一個問題,王茜又想利用雲琪脫罪!
嫩兔子的眉毛微微皺在一起,眸子也跟着深沉了幾分。
這女人,還真是上杆子的求虐來了啊。
葉小小眨着眼睛,心中不由得感嘆起來。
雲琪自然是一臉驚訝的瞧着王茜,現在爹爹的墳墓已經被小姐移到陵園,她已經不用再受這個的威脅,弟弟雖沒有搬進護國公府,但是也尋到了好的住處安心在城裏上私塾,現在已經沒有半點東西能威脅到她了,她說過要為小姐盡忠的,自然要澄清則一切,不能讓小姐蒙受不白之冤!
正要張嘴,卻見王茜漫不經心的開始把玩着一樣東西,那東西明晃晃的,看着有幾分眼熟。
那個,好像是雲浩脖子上的銀鎖!
雲琪的眸子猛地收縮,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瞧着王茜手裏的東西,而後,手指微微抖了抖,膝蓋一軟,整個人便往後仰去,好在青虹眼疾手快扶了人一把,這才沒有摔得頭破血流。
葉小小眉頭皺的死死的,雲琪的模樣古怪得很,明明不是她所作所為,為何要這幅模樣?再順着雲琪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王茜手裏面把玩的東西,一個廉價的,大戶人家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銀鎖,而且早已沒了光澤,一看就是經常戴的東西,試問哪個大家小姐家裏的東西,會用到這種程度?
一時間嫩兔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眉毛橫起來,直直的盯着王茜。
偏偏這個人還不死心的踏前一步,走到臉色慘白的雲琪面前,一邊有意無意的玩着手裏面的銅鎖一邊笑呵呵道:「雲琪,大人面前,說實話就好,邱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管是一等二等,在大人眼裏可都是同罪的。」
案幾之後,邱魏雲擦擦腦門上的汗,好吧,合着他今天的壞人是當定了,不過這個王茜,還真是狠啊……
雲琪抿了下嘴,下意識的抬頭看看葉小小,臉上帶着幾許莫名的神色。
嫩兔子笑眯眯的看過來,肉臉蛋兒圓圓的,就像院子裏的向日葵一樣耀眼燦爛。
「雲琪姐姐,怎樣都無所謂,小小知道,姐姐是好人就夠了。」
聞言云琪鼻子一酸,咬了嘴唇,撲通一聲跪在邱魏雲的面前,哭道:「大人,都是奴婢的錯,我家小姐並不知情,是奴婢窮慣了,瞧不得小姐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是奴婢心思狹隘,起了貪榮的心思,都是奴婢的錯,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請大人明察!」
王茜冷哼一聲,卻還是笑了笑,至少自己沒了危險,替罪羊,找誰不是找?
只葉小小氣的爪子握得緊緊的,肉臉蛋氣鼓鼓的。
邱魏雲皺了皺眉毛,心中越發的瞧不上二等伯家的小姐,孩子的把戲,大人一眼就能看得穿,但偏偏這個傻婢女竟然還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真是……
「大人,此案了解,是不是可以定罪了?」王茜回頭笑眯眯的看着邱魏雲,大有逼人趕緊結案的架勢:「另外,雲碧妹妹也是無罪的吧,可以放出來了麼大人?」
邱魏雲捏捏鬍鬚,轉頭看看封怡然,不論如何,四殿下都在這裏,怎樣都要問一下他。
封怡然也覺得十分棘手,嫩兔子的表情他都瞧見了,現在葉小小明顯氣得要死,看到她生氣的皺起眉頭,他忍不住也覺得有些煩憂。
「邱大人秉公辦理就是,問孤作甚?」
一句話頂回去,邱魏雲只覺得自己幾天絕對是掉坑裏了,至於禍害他的人……
大理寺卿想起前段時間跟他在大牢裡冷眼旁觀朱雲碧的太子殿下,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太子,果然還是太子,置身事外,卻依舊能操控一切,當真手腕了得,得此太子,乃是國之幸事,只可惜,皇宮裏是永遠停止不了腥風血雨的。
猶豫再三,驚堂木拿起來,便要拍下去。
王茜臉上的笑意更重,不到十歲的孩子,還不懂得完全隱藏自己的心思。
「慢着!」肉兔子踏前一步,出聲喝止,邱魏雲連忙捏緊了驚堂木,生怕它會從自己手心裏滑出去。
「怎麼?小小妹妹還有什麼具體的情節沒有上報給大人麼?」王茜看過來,臉上寫滿了得意,一雙眼睛更是滿足的閃爍起來,妥妥就像一隻偷了腥的狐狸。
「那是自然!」葉小小忽閃着大眼睛,小臉蛋異常的嚴肅,她回頭看看跪在地上低聲抽噎的雲琪,掏出帕子遞過去:「姐姐,先擦擦吧。」
說着將人扶起來,小廝長眼色的搬進來一個凳子,葉小小將人扶上去,安頓好了,這才轉身。
「怎麼?一等公家的人犯了罪,就可以不受罰麼?」王茜語氣一變,凌厲了幾分。
「罪?大人還未定奪,何罪之有?且小小手裏還有人證未呈上,姐姐你着什麼急?還是說,你心虛了?」
嫩兔子笑眯眯的瞧着王茜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笑話,三哥還未到,想就這麼過去?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