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國內城無疑是一個膽大而瘋狂的計劃。
李雲聰、孫增佑面面相覷之餘,卻從中看出了那隱隱約約存在的可能性。
羅士信輕聲道:「想要以少勝多,關鍵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高慧真就防着你們劫人,就算在如何計劃也難以抹平對方決定性的優勢。反之攻打國內城卻能出乎對方的算計,令我們在逆境中擁有三大優勢。」
「第一……」羅士信豎起一根指頭道:「國內城是高句麗為數不多的商業都會,每日出入城的人數以上千上萬來計。我們可以很輕易的帶着兵器潛入城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第二……」羅士信伸出第二根指頭搖了搖道:「國內城位於高句麗的腹心,四面八方都有險要的關城護航,可以說完全受不到外力的威脅。防守必然鬆懈,城中的兵馬大多都在各自軍營中訓練,不參加防守。你們想萬餘大軍分別分為巡邏的、守城門的、守將軍府的、在軍營訓練的,他們分成數波,短時間內如何能夠集聚的起來?只要我們用兵神速,打的狠打的猛,還能佔據兵力上的優勢。」
「第三……有心算無心,將是三軍魂!我們可以抓着對方將軍不再軍營的時候,先以斬首行動,在行奪城。如此對方兵力最為集結能夠與我們一戰的軍營力量,將會混亂,大幅度的消弱他們的戰鬥力。」
「有這三大優勢,我們拿下國內城並非夸談。反之就算我們行動失敗,也能因為對方準備不足而從容退去,不必全軍覆沒。」羅士信每說一點,豎起一根手指,說道最後將拳頭一握,道:「如果這樣還是失敗,那也只能放棄了。做了應該做的,盡力了,不成功也無可奈何。」
「我同意!」李雲聰首先道:「怎麼大膽的計劃,連我們自己的料想不到,區區高老狗豈能防備。待我們拿下國內城,就等着看他哭吧。對了,我們還可以布個疑陣,多派些斥候跟着高慧真,做出一副全力營救的架勢。也許能夠讓高慧真從國內城再調些兵馬,消弱國內城的力量。」
「不是也許,是一定!」孫增佑點頭道:「你忘記了,在年前新羅的王女曾經派人來太白山願意授予高官厚祿讓你大叔父改投新羅,被你大叔父斷然拒絕。若我們放出流言說為了救人,我們以降了新羅,新羅可能出兵相助,你說高慧真敢不贈兵嚴防嗎?」
「大妙!」李雲聰拍案叫絕。
羅士信看着相互補充的李雲聰、孫增佑,心底暗贊:「都是人才……」隨即又是滿心的感慨暗忖:「楊廣擁有最穩健的根基,擁有最充實的國庫,擁有最好的文臣武將,可偏偏二世而亡,不得不令人吹噓。」
孫增佑接着道:「將軍此法可行,我即刻調查國內城目前的所有情況,雲聰你馬上山上,通知你二叔父做好分批潛入國內城的準備。」
「我先一步入城看看情況,做些準備,儘量幫你們攻取國內城。」羅士信在他們擬定一切之後,也表明了去處。
李雲聰、孫增佑互望一眼,深深作揖道:「將軍大恩,我等銘記於心。」
羅士信笑着招手道:「我這是幫你們,也是在幫我自己,都是國人,在這他鄉,何必在乎那麼許多。」
國人!
李雲聰、孫增佑各自感慨,對於他們來說這簡單的兩個字,重若千斤。
這一離開酒館,羅士信、裴青衣、齊華便退了屋子,在那對婦人戀戀不捨的表情下趕往國內城。
國內城與小村相聚不遠,一行三人策馬兩個時辰便達城下。
羅士信眺望國內城,但見國內城呈現不規則的方形狀,南牆曲折如南斗六星,北牆曲折如北斗七星的形狀,城牆四面各開三座城門,頗具雄偉。
時近黃昏,入城的人極少,幾乎沒有排隊,三人依照規矩繳納了入城稅金很輕易的就進了城。
「這……」羅士信在城外眺望國內城便有所感,入得城中感覺更甚。
城內的大街都與城門相通。主要街道有八條,相互交叉,路面以水溝間隔分成三股,路旁還栽植了松、柏等各種樹木,茂密如蔭。
「這是盜版的漢長安嘛!」羅士信去過漢時長安遺址,歷經千年,昔年的雄偉國都不復存在,但街道痕跡依舊盡顯昔年風采,是故一眼就看出了異樣。
齊華道:「高句麗表面與我中原為敵,背地裏卻處處效仿我們中原。這國內城是依照漢長安的規模效仿建造的,據說高句麗王又打算動平壤城,這次效仿的將是我大唐的長安。」
羅士信不屑一笑:「東施效顰而已,大哥,你帶路去最豪華的客棧,趁這機會,好好休息。」
齊華欣然贊同,沒有任何遲疑的隨着主幹道前走,顯得十分熟悉。
過了一條長街,遠遠地羅士信就發現了一個碩大的招牌,上書四個大大的漢字:「迎賓客棧」。
不用說此行的目的便是這裏了。
在高句麗能掛個漢字的招牌,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來到客棧外,羅士信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這耳朵太過靈敏,也不是一件好事。
雜七雜八的聲音盡入耳中,其中大多數說的是漢語,那股帶着濃郁扶餘腔調的漢語,說的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漢語,簡直是在侮辱「漢語」。
看來這不僅是一家掛着漢字的客棧,還是上流人士的匯聚之地。
那群所謂的上流人士,驕傲的說着「漢語」,以表示自己的高貴有學識。
三人都受不了這種感覺,要了兩間房間,一併上樓去了。
來到樓梯轉角處,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天而降。
羅士信眼明手快,伸手將影子,牢牢的抓了起來。
「呀!」
青色的影子是一個萬分俊美的少年,他從樓上衝下發現有人時以來不及剎車,瞧着就要撞上,羅士信只能將他提起,免得撞到自己受傷了。
不過細細一看,羅士信卻發現了這個俊美少年竟然是一個西貝貨,男扮女裝的。
轉角處一人匆匆而下,是一名華服少年,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只見他生得唇紅齒白,俊美無比,比之天上金童由要俊俏些,模樣與俊美少年竟然有着八分相像,也是一個西貝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