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九?」安子皓有些驚喜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
冷玖微微有些驚訝,不知安子皓都沒有出來看,是怎麼知道她來了的。
「是,我奉大祭司之命來拿藥的。」冷玖沉然道。
「進來吧。」安子皓語氣輕緩柔和,似乎對她的到來非常高興,而且非常期待。
冷玖邁步走入屋子裏,屋子裏香氣裊裊,安子皓清冷儒雅的背影對着她,他正在準備着補藥。
「這是一個月的分量,過些日子我會再讓人給你送……」安子皓邊說邊轉身,可是等他看到冷玖真正的容貌的時候,卻愣住了。
他蔥白如玉的手裏拿着的藥盒咚的一聲掉落在腳邊,裏面的黑色的藥丸散落了一地。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冷玖感覺很奇怪,怎麼安子皓有如此之大的反應,她微微側首,喚了一聲,「安子皓,你沒事吧?」
還處于震驚中的安子皓卻半天也無法回神,冷玖無奈的蹲下身子將所有的藥丸一一撿起,放回到盒子裏。
「你說你叫小九?」安子皓聲音有些發澀,帶着難言的苦楚。
冷玖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微微頷首,心中卻暗忖,安子皓的反應如此劇烈,莫非她認識冷玖?
那他和一直生活在偏僻村莊的蘇淺月是什麼關係?
「這怎麼可能呢?」安子皓更加的詫異,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去碰冷玖的臉頰,卻被冷玖後退一步躲過了。
安子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歉然的一笑,「抱歉,是我失禮了。」
冷玖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冷玖心中有所提防,在她沒有摸清安子皓的背景之前,她是不會告訴安子皓自己真正的身份的。
安子皓有些不舍的看着冷玖離去,心中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
他身體微微輕顫,搖晃着身體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捂着自己錐疼不已的胸口,十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
那是他痛苦一生的事情,仗着自己年少輕狂,他犯下了滔天的罪孽,害得一個女孩活得不人不鬼。
腦海里閃過的畫面是一個六七歲小女孩痛苦掙扎的表情,是他雙手沾滿鮮血的場景,那些恐怖血腥的畫面在腦海里閃過,心中的愧疚快要將他淹沒。
他無力的嘆息着,嘴裏喃喃的重複着:「對不起,對不起……」
冷玖離開藥牢,安子皓的反常她記下心中,準備回到鎮國公府再去調查。
當她準備離開閻屍殿的時候,在出口扛着巨斧的獨眼段三娘,一副終於等到她的慶幸的表情。
冷玖暗暗蹙眉,她不怕段三娘,但是在此和她糾纏就會耽擱回去的時辰,現在只有白楚一些人在陳婆子的家裏,她不放心。
段三娘怎麼也沒有想到冷玖居然對自己視而不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非常吝惜的不給她。
眼看着冷玖就要離去,段三娘喊道,「小九,你等等!」
冷玖頓下腳步,沒有回頭,威脅道,「如果你再糾纏,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段三娘表情一僵,臉色有些煞白,「你誤會了,上次一戰我對你十分敬佩,我們做朋友如何?」
她也是爽快人,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
受傷之後,她認真的反省過,雖然冷玖為人沉默,可是她佩服冷玖的身手,她喜歡和高手做朋友。
冷玖幽深的眸子顏色深了幾分,段三娘居然要和自己做朋友?
從前生到重生,她的身邊就沒有朋友,沒人敢和她交心,因為她是冷酷無情的代表,那些人害怕被她利用或者殺害。
當然她也不期待會有什麼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朋友,可是被段三娘這麼一說,她卻感覺心底有什麼在流動。
「我沒有開玩笑。」段三娘非常認真地看着她,「我是真心實意的要和你做朋友。」
「哦。」冷玖的反應非常的平淡,不為所動。
段三娘卻沒有生氣,她喜出望外,「那好,我就當你答應了。」
她望着冷玖漸行漸遠的背影,笑容越發真誠。
冷玖沉默不語,邁步出了閻屍殿,半路上她偶然想起段三娘的話,有朋友的感覺似乎也不賴。
——
冷玖一路加速終於在天黑前趕回了陳家村,回到陳婆子家裏,卻發現陳婆子一家非常的熱情,比之之前還要熱絡。
冷玖覺得很奇怪,她回到東廂房,之間白楚橫臥在床上,身邊擺放着水果茶點還有香茗。
而且白楚還非常挑剔的說道,「這蘋果不甜,葡萄太酸,桂花糕有點硬了,這茶也不是雨前龍井,好像是去年的。」
冷玖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壓低了聲音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楚狹長深邃的眼睨着她,嫣然一笑,解釋道,「我答應了陳三的求婚,我的好妹妹,你難道不該祝福姐姐我嗎?」
冷玖全身泛起陣陣惡寒,她來到床邊,雙眸絞着難以理解的神色,「你是男人,你瘋啦?」
白楚妖媚的一笑,肩頭的長衫有些滑落,露出圓潤的肩頭,他肌膚細膩在暖黃的燭光下更顯得柔和明亮,如珍珠散發着淺淺的光輝。
「我若是不答應,哪裏能有這麼大的待遇,我可都是為了你。」白楚一副你為何不能理解我的痛苦神色。
看着他佯裝出的悲痛,冷玖恨不得賞他一拳,壓下心底的怒意,她沉然道,「你嫁給陳三,到時候怎麼和我去鎮國公府?」
「我自有妙計,而且……」白楚妖冶的眸子裏閃過精光,「說不定還能從陳婆子一家的嘴裏打探出一些消息。」
冷玖沒有多說什麼,任由着白楚去了,誰讓他是主,而她是仆呢。
「小九,給我剝葡萄。」白楚將盛着葡萄的碟子推到冷玖的面前。
「大祭司,你沒手啊。」冷玖忍無可忍的問道,那她沒來之前這一地的葡萄皮是怎麼來的。
白楚將雙手背在身後,在床上打着滾,耍着無賴,「我沒有手,快點給我剝,我要吃我要吃!」
冷玖抹掉額頭的冷汗,白楚任性起來簡直是不管不顧,像極了一個任性胡鬧的小孩子。
「是,我這就剝。」冷玖認命,她在人前是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人後她就是白楚的小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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