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鸞覺得自己最近點都很背。
禍從天降什麼的,說的估計就是她了。你說她不過好好的坐在屋子裏,不想就被一人直接踹開了房門,衝進來三下五除二的就綁了她。
巧了,綁她的人她還認識。正是她一開始將他從幫工地位提拔到掌勺師父,看起來挺憨厚穩重的,廚房裏的那個老周。
嚴格說起來,她這都能算是對他有提拔之恩啊。
但老周對她這個恩人可不怎麼樣。
上來直接綁了她不說,然後還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就走。
聶青鸞待要喊,但後者反手就是直接塞了一團布到了她口中。
關鍵是她聞着那塊布油腥味挺重的,塞在口中還能嘗出些許鹹鹹的味道,估摸着這就是廚房裏用來洗碗的抹布了。
聶青鸞當時的心情真是可以用嘩了狗了這四個字來形容。
老周上來扛了她就要走,枇杷和青兒自然是大呼小叫的上來就要攔,但都被他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腿一個給踹到一邊去了。
然後聶青鸞就是被當做了人質,一路被老周給挾持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之後,斜刺里的小路里兩匹馬八蹄紛飛的跑了出來。
其中一匹馬背上空無一人,另外一匹馬背上坐着一個人。
聶青鸞一看,嘿,巧了,又是個熟人。
馬背坐着的這人正是姜半夏。
姜半夏座下馬不停步,口中對着老周就喝道:「上馬。」
聶青鸞的體重在老周的眼中估計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因為他就像拎小雞仔似的,拎着聶青鸞就翻身上了那匹依然還在奔跑中的馬,然後順手就將聶青鸞橫在了馬背上。
聶青鸞:......
想想上次左翎帶她同騎的時候,小心的將她裹在他的懷中,而這會卻是被老周如此粗暴的對待,兩相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馬兒一路疾馳,聶青鸞只被顛的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
很明顯,老周和姜半夏是打算出隴城的。
但估摸着左翎那邊已經是得到了消息了,因為街上的士兵不僅增多了,城門那邊更是士兵較平日裏多了幾十倍。
老周和姜半夏不敢硬闖,只得勒轉馬頭又回了城。
但兩匹馬在街上橫衝直撞目標又太明顯,所以最後兩個人只好棄馬改為走路。
而聶青鸞就這麼被老周拎着走了一路。
姜氏醫館是回不去了,外面無數士兵把守着。而還有士兵正是挨家挨戶的搜查着。
於是老周和姜半夏面上的神情也就越來越嚴峻了。
最後他們找了個偏僻的小院暫時的落了腳。
姜半夏就一臉兇狠的望着聶青鸞,直接就從身邊掏了把刀子出來,看樣子是要直接給她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但中途卻被老周攔了下來。
老周的身上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種憨厚沉穩的氣息,現在的他面上精悍凌厲,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不能殺她。」
姜半夏轉頭怒喝着:「帶着她反而累贅,不殺了她做什麼?」
老周將她手裏的刀子奪了下來,面色陰沉的就說着:「若是真的被左翎搜捕到了,關鍵時刻挾持她還能換我們的命。」
但姜半夏一副不共戴天的目光望着聶青鸞,咬牙切齒的就說着:「就算我死,那我也要拉她做個墊背的。」
聶青鸞對她這句話的回答是鼻子裏輕哼了一聲,然後翻了個白眼。
原諒她,實在是她現下雙手被反捆在身後,口中塞着洗碗布,做不出鄙視的手勢,也說不出鄙視的話來,所以只能無奈的用鼻子和眼睛來對姜半夏做出反擊。
姜半夏一見她這樣,立時就被氣的面上都變了色。
她當即握緊了拳頭就走過來,直接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到了聶青鸞的臉上。
老周沒有制止。
姜半夏的那點小心思他是門兒清的。只要是不殺了聶青鸞,隨便她怎麼折騰。
不過姜半夏這一巴掌打了下來卻也有一個好處。
半邊臉頰雖然是紅腫了,但口中的洗碗布卻是被這力道給打掉了。
聶青鸞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出來。
他媽的,這洗碗布的味道可真不怎麼樣。而且姜半夏這一巴掌打的她也確實是太痛了。
&人。」姜半夏狠狠的罵了一句,又是一腳狠狠的踹了過來。
聶青鸞躲不過,只得硬生生的受了。
而她現在也不敢再回嘴了。
剛剛的事已經給了她一個教訓了。
不過一聲輕哼,一個白眼,換來的就是重重的一巴掌和狠狠的一腳,她要是再回嘴,不得又得受什麼罪。
不過這筆賬她遲早是要跟姜半夏算回來的。
聶青鸞躺在地上閉着眼睛裝死。
老周還是有點嚇到了。
畢竟在他的印象里,聶青鸞那是養尊處優,就跟個精緻的瓷器似的,可別真教姜半夏的這一巴掌和一腳給踹似了。
所以當姜半夏欲待還要對聶青鸞出手的時候,老周及時的開口制止了她,而且還蹲身下來,伸出兩根手指來試了試聶青鸞的鼻息。
天知道聶青鸞當時是多想裝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啊,但關鍵是這個她裝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露陷,所以算了,還是裝暈簡單一點。
&放心,賤、人哪裏會這麼容易的就死了?」姜半夏見着老周的舉動,不甚在意的就說着。
老周皺了皺眉,而後直起了身來,說道:「等我們出了隴城,隨便你怎麼折騰她都是你的事。但現在,你得留她一條命在。」
老周的地位應該是高於姜半夏的,因着他的話說完,姜半夏雖然是再不情願,但到底還是遵從了。
然後兩個人就在那商量着,這到底該如何從圍成鐵桶似的隴城裏逃出去。
最壞的打算當然是一把刀橫在聶青鸞的脖子上,然後逼迫着左翎開城門,放他們兩個人走。但考慮到左翎那出神入化的箭法,他們兩又怕一不小心遭了他的暗箭。而且汗王不是傳了口信來,最好是活捉到聶青鸞回去的麼?
聶青鸞閉着雙眼裝暈躺在地上,聽着身旁兩個人的商量,心裏想着,奶奶個熊的,看不出來我還是個緊俏貨啊。
都打着用她來威脅左翎的主意啊。
所以這要是換個明大義的主兒來,是不是就會直接先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讓他們都直接絕了這份念想啊?
不過聶青鸞表示自己可不是這種明大義的主兒,所以算了,她還是安安靜靜的等着左翎來救她吧。
而這時,隔壁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幾個士兵喝令開門的聲音。
想來是士兵搜查到這裏來了。
老周和姜半夏瞬間面上就一凜。
姜半夏更是過來伸手從地上提起了聶青鸞,然後又從身上掏了把刀出來。
看來是打算走那條挾持的路了。
但老周用目光制止了她,同時凝神聽着隔壁的動靜。
隔壁一陣紛亂之後,又有腳步聲雜亂的響起。
不過這次是往外走的聲音了。
這次想來是士兵在隔壁沒有搜查到聶青鸞的身影,準備從隔壁撤離,然後再來搜查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小院了。
聶青鸞的心猛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們現下就這麼站在院子裏了,只要那幾個士兵一推開院門就能看到的。而且她剛剛也粗粗的掃過一眼這個小院了,就那幾間屋子,想來也是沒地能藏人的。
所以,自己這到底是被得救,還是被挾持?
看來下一刻就能真相大白了。
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接着都能聽到敲門聲,有士兵在粗聲粗氣的喝叫着開門。
聶青鸞剛想喊,但就被老周一張洗碗布塞了過來。
靠,難為他竟然還惦記着這張洗碗布。看來果然是在廚房裏做了這麼長時間,關鍵時刻總是不忘自己用的順手的東西。
而就在老周將洗碗布塞到聶青鸞口中的時候,老周對着姜半夏打了個手勢,然後兩個人就幾個騰躍,聶青鸞就只覺着自己瞬間飛了起來。
然後睜眼就是在隔壁的院子了。
隔壁的院子裏,一男一女兩個人還沒從剛剛那對士兵過來搜查的驚嚇中回過神了,轉眼就又見面前忽然多了三個人出來。
那個女人還來不及驚叫出聲,就已經被姜半夏手腳麻利的直接一刀給抹了脖子。
而同時老周也已經是迅捷無比的出了刀,一刀就讓那個男的頭顱掉到了地上。
聶青鸞:......
第一次看到這種兇殺案,而且還是如此殘暴的兇殺案,聶青鸞表示她的心臟負荷不了。
她這一瞬間都已經忘了要去害怕了。
隔壁傳來聲音,想來是那幾個士兵叫了幾聲門,見無人應答,乾脆就是一腳直接踹開了門進去搜查了。但一番搜查之下發現並沒有人,於是就打算離開了。
但就在此時,就只聽得咻的一聲,他們轉過頭去一望,就只見在隔壁的院子裏,有一束五彩繽紛的煙花極快的騰了空。
就算是在白日,但當那束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的時候,其色彩之絢爛,依然是能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