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泉,你反應還真快。」
「恩?」
對於杏的發言,我發出疑惑的聲音。
「明明那一球那麼快,而且也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意外打偏,就連小渚旁邊的朋也都沒有反應過來,運動細胞這麼弱的你居然能關鍵時刻的擋在小渚的面前。」
「雖然是事實不過還是委婉點…」
「所以我就在想,」繼續無視我的抗議,杏一邊專心擦藥一邊問道,「你為什麼能反應的那麼快?」
「也不是什麼反應快不快,我也站在古河的旁邊啊。」
「是嗎,不過還有幾步遠的距離對吧,你和小渚中間不是隔着朋也嗎?」
「…」
「而且你也一直忙着和加菜子說話,會有這麼快的反應太奇怪了。」
這傢伙…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不依不饒了啊?明明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吶,不回答嗎?」
「杏你才是會知道我離古河有幾步遠?」
「咦?」
「因為網球場人不是很多嗎?而且杏你們站的位子也離我們有點距離,那種情況下一般人的話不會對我們的站位記這麼清楚,記住個大概都算不錯了。」
「那、那是…那是因為在休息時間我有看到你們!」
「但是那時我和春原在一起談話,比賽開始了一會兒才站到岡崎旁邊,後面也才和宇佐美聊了一會兒,為什麼你會這麼清楚?」」
「這、這是因為…」
「因為?」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明明是我在問你的對吧!」
杏面頰潮紅地站起來,頂着倒三角形的眼睛憤憤的瞪了過來。
「就是因為不解你為何問這個我才問你的啊。」
納悶杏幹嘛生氣,我無奈的將另一隻空着的手攤開。
「笨蛋!傻瓜!白痴!」
「喂!哪有人這麼不講道理的罵人啊!」
「哼!」
「你還哼痛痛痛痛痛!」
這、這傢伙居、居然…公報私仇啊!好疼好疼好疼!
擦着眼角的淚水,我不甘心的屈服於暴力之下。
「真的只是偶然。」
「偶然啊~」
「你這語氣可不像是相信的樣子。」
「因為太可疑了,」鄙視的瞄了我一眼,杏坐回椅子上,「要是平時的你肯定直接的反駁了,哪會像現在還反問什麼,該說你變聰明了還是變的更笨蛋了呢?」
「感覺沒有哪一個是在誇我。」
而且我才是最好奇,你們一個個都說什麼平時的我,說起來平時的我到底是什麼樣?!
就在為大家對我那不公平的認知而憤憤不平時,沒由來的,杏突然問了個意外的問題。
「說起來,泉你有喜歡的人嗎?」
「誒,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納悶的看着她,這位大小姐又想幹什麼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問。」
我能感覺到頭上佈滿黑線。
「你看,雖然有點殘念,」像是為了評分一樣細細打量着我,杏用着嚴肅的表情說着很失禮的話,「但像是你這種長的不算差成績也不錯的優等生,在女孩子看來都是優質股吧?大多數都會有女朋友的啦。」
雖然聽起來我像是被誇獎了,其實卻是被損的不行。
「怎麼可能,這只是你自己的個人看法,而且殘念是怎麼回事?」
「細節的地方不要在意啦,你認為我說的不對嗎?」
「其他人的話我不清楚,但至少是我自己的話不會像那樣。」
雖然想抱怨幾句,但感覺說了也會被杏無視而放棄了。
「哦哦~這麼有自信。」
「當然,你看我有女朋友了嗎?」
「這也算對,不過你為什麼沒有找女朋友?男孩子的話,不是應該都很喜歡lovelove的校園生活嗎?」
「你難道認為所有的男生都是那種腦中一年四季都盛開着的花田,花田裏面還有色彩斑斕的蝴蝶穿梭其中的戀愛大腦嗎?」
「但你不否認沒有這種人不是嗎?」
「唔…你要這樣說的話,我真不好說點什麼了。」
確實不好否認,畢竟我們認識的一個金髮笨蛋就是那種一年四季腦內都盛開花田的人。
「那你說說為什麼?」
「和留學生交往的話,未來可是會變成異地戀。」
「恩,這麼說也是~難道你就是因為這樣而不去交女朋友嗎?」
「倒不是因為這個,只是沒碰到喜歡和我交往的女生。」
「有的話就交往?假如有個喜歡你的女孩子來找你表白,你會同她交往嗎?」
「怎麼可能,交往不是要單方面,而是要互相喜歡才行的吧。」
搖了搖頭,我這樣回答道。
杏停下手上的動作,摸着下巴稍微考慮了下我剛才的那個回答。
「說的也是啊,」她點點頭表示肯定,「如果是個來者不拒的傢伙,迷戀上他的女孩子就太可憐了。」
抱着胳膊,好像深表認同似的點了點頭。
「『所謂的戀愛就是忍耐』。」
豎起一根手指,杏像是戀愛達人一般感嘆着。
「哈?」
「這可是萩原朔太郎的名言哦。」
「我能把這個當做是你的戀愛觀嗎?」
「當做嗎?…嘛,其實也算對就是了,」愣了愣,杏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不過忍耐那是對正在戀愛ing的人需要的詞,對於連表白都不敢的人來說,那只能算是膽小鬼的藉口罷了。」
感覺能理解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總感覺杏的話裏有話,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
為了打破這種略顯尷尬的氣氛,我輕輕咳了下開口道:
「但在『愛情的戰場上,唯一的獲勝秘訣就是逃跑』,拿破崙可是這麼說的。」
閉上一隻眼,我微微揚起下巴得意的回敬。
「唔~你這傢伙,就是因為這種德性所以才沒有女孩子喜歡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杏卻不滿的嘟起了臉頰。
「你是轉着彎罵我吧?」
「怎麼可能啦,不過拿破崙還有說過這句話?」
「當然,」對上她懷疑的目光,我訕訕地笑道,「聽起來很遜吧?」
「確實有點,不過這比起『逃跑』,不覺得更像是比起愛上他人更希望被他人愛嗎?」
摸着嘴唇,杏想了想這麼說道。
「哈哈哈哈哈~這還真是非常有杏的風格的理痛痛痛痛!」
「哼,誰讓你笑的這麼開心。」
杏不高興的別過頭,雙頰因為害羞而微微泛紅。
看來她認為被我嘲笑了。
「抱歉,我只是很佩服你這樣的理解,」歉意的對她點下頭,我將心裏想到的話繼續說道,「對於我來講,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清楚這樣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子,恐怕真的遇上了,也會因為膽小而猶豫不安、躊躇不前。」
停頓了下,我對上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有聽過宿舍的人談到戀愛這方面的話題,如果有人對自己表白了,大多數的人都是覺得比起喜歡還是不喜歡,而是先交往看看試了再說其他的,但我還是覺得這樣是不對的。」
「要是到了最後,她變得更加喜歡你,可你還是沒有喜歡上她,這不僅僅是辜負了對方的心意,也讓這份純粹的感情染上了其他的雜色。」
「就算被你們說了半調子也好,對於連戀愛這份感情是什麼樣都不懂的我來說,在搞懂之前我應該不會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心裏話,我低下頭沒有對上杏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
「因為你太認真了,」像是對待弟弟一樣的語氣,杏輕輕的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不同的戀愛價值觀吧,我倒是覺得沒什麼。」
然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我也沒什麼資格來評價。」
「杏?」
幹嘛突然說這麼泄氣的話。
「對了!」拍了手,杏一臉精神的抬起頭,剛才那失意的神情仿佛是騙人的一般,「我以為你喜歡小渚呢。」
然後冒出一句不得了的話。
「咳咳咳!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啊!」
捂着發燙的臉,我面紅耳赤的沖她嚷道。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之前岡崎猜我喜歡杏,現在杏說我喜歡古河,看來今天對我來說是個大凶日。
「啊!別亂動,好不容易塗好的兔子圖案呢!」
「你才是應該注意點吧!」
我就說怎麼擦了這麼久還沒擦完,居然是在別人受傷的手臂上玩起擦藥塗鴉來了,太隨心所欲了吧!
「才、才沒有喜歡古河呢。」
輕咳幾聲冷靜下來,我別過頭心虛的避開杏的目光。
「是嗎?」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
沒有理會我的抗議,杏接着說道:
「其他人說是反應快我還有可能相信,但你可是運動白痴泉啊,如果你要不是一直偷偷在看着人家小渚,怎麼可能會那麼快就反應過去。」
「你這說的我就像是**一樣。」
「難道你敢說沒看?」
「唔…看是有看過,」受不了杏默默無言的盯着我的目光,我嘆了口氣老實的承認了,「或許吧,不過是不是喜歡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這還真是**不清的回答。」
「只是對於古河我承認是有好感,喜歡什麼的應該還沒有。」
已經放棄掙扎反駁,我自暴自棄的坦白道。
「…」
「怎麼,想嘲笑就嘲笑吧。」
「不,」搖搖頭,杏愣愣的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老實承認,還以為會極力否認到最後。」
「都被你看出來,在怎麼否認也沒有用了。」
嘆了口氣,盯着杏靈活包紮着的雙手。
「這樣啊,」抓了抓臉頰,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隨口亂說的,沒想到…哈哈哈~」
這麼說,我是自己主動跳進杏不經意挖好的坑中咯?
嗚啊啊啊~好丟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話,我抱着頭在椅子上縮成一團。
「那那、個!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原本只是開個玩笑…真的很不好意思!」
杏看到我這副樣子,緊忙雙手合十的彎下腰道歉。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不知所措的杏,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算了,這本來就是我自己說出口,誰也沒有逼我。」
看着杏臉上那還沒有消退的緊張表情,我舉起繃帶綁到一半的手臂。
真是奇怪,剛才明明還害臊的想鑽進地縫的心都有了,現在卻能平靜的說話。
果然是因為杏的樣子比我還要窘迫吧。
「什麼嘛,要是不在意就早點說出來啊。」
「這怪我咯?」
「當然。」
「拜託,我才是受害者吧。」
「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保密。」
「拜託了!」
請一定、務必保密好!
如果不是因為杏在幫我綁着繃帶,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擺出土下座。
杏歪着腦袋像是想到什麼。
「泉你不打算向小渚表白嗎?」
「不,我確實對古河抱有好感,但是不是喜歡我還理不通頭緒,」搖了搖頭,我回答道,「而且我很喜歡大家現在這樣的關係,不想把它破壞掉。」
想必杏一定會說我是膽小鬼什麼的而生氣吧,不過就算被說了也是活該。
嘴角不禁泛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是啊,不想破壞。」
沒錯沒錯,就是…誒?
為何杏這副很理解的樣子點頭?
吃驚的看着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雖然以前也猜測過,而且剛才杏也知道我偷偷看着古河,應該不會吧…
「杏。」
咽下一口口水,我試着向杏搭話。
「什麼?」
「那個我是說可能,可能的吧?」
「你在說什麼?」
「你…喜歡岡崎吧?」
觀察着她的表情,我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哦,你說那…什、什麼?」
臉上不帶着表情的波動,杏平靜的回答着,但中途她突然反應過來,猛的抬起頭愣愣的看着我。
「我說你喜歡岡崎的吧?」
和她目光對視着,我再次重複剛才的問題。
「喜、喜喜喜喜喜喜喜歡什麼你說什麼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杏小姐的尖叫下,我發出從剛才到現在最為慘烈,同時也一點不輸給杏尖叫分唄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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