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過了好一會,李旦伸出手來,指着太平公主道:「太平,你真的好算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滅口,難怪你要理直氣壯地與她當面對質。如今她被你滅了口,死無對證,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太平公主莫名其妙:「我何時殺人滅口了?」
「你還狡辯,刺客就是你家的家奴,已被羽林當場格殺,難道還要我把屍首給你搬上來你才承認嗎?」李旦渾身顫抖着。
太平公主不言語了,看情形李旦所說的是真的,不用說,自己此次是被人算計了。她太了解李旦了,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若自己再不低頭,恐怕今日就難以善了了。
想到這裏,太平咬咬牙低頭道:「皇兄,是我錯了!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還請皇兄從輕發落。」
果然,太平公主的伎倆奏效了,李旦聲音放緩了,他問道:「太平,你告訴我,三哥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太平公主乍一聽此話,不免慌亂,但也很快便鎮定下來了:「皇兄,請你相信我,這事絕不是我做的。」
李旦看着太平公主,深深地嘆了口氣……
……
李隆基本以為這次李旦會對太平公主出手了,誰知最後只是責令太平公主閉門思過。
見此情形,李隆基心中明白,李陶說的一點都沒錯,只要李旦沒有最終下定決心,自己還得繼續忍下去。
……
清明節後幾天,天天下雨,從長安城市區到太平公主曲江池邊的山莊道路,被車馬輾得泥濘不堪。偏偏這時,這條路上行人陡增,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而且都是行色匆匆的公家人。從他們個個繃緊的面孔看。估計又有什麼大事變發生了。
太平公主的山莊被一片迷濛的春雨洗刷着。綠得可愛,但卻靜得可怕。沒有絲竹聲,沒有喧鬧聲,更沒有歡笑聲。整個山莊靜悄悄的。看不到一絲活氣,就是聚集在山莊議事廳里的人們也都沉默不語,任雨水打得樹枝樹葉沙沙響。
太平公主今天的打扮與往常不同,一身戎裝,英姿勃勃,除了沒戴沉重的頭盔外,其餘全部佩戴整齊,甚至箭袋裏插滿了箭。她坐在上首,挨次打量着兩旁或坐或站的心腹們:崔湜,竇懷貞、岑羲、肖至忠、慧范、陸象先另外還有萬騎中郎將常元楷、右散騎常侍賈膺福等人。濟濟一堂。
太平公主在家中閉門思客,她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了:與其天天這樣與李隆基玩貓捉老鼠,還不如鋌而走險一舉將他拿下。
太平公主決定再次發發動兵變,殺死李隆基。今日。她將一干心腹召集至此,就是商議兵變之事。
太平公主從椅子上站起來,環顧四周,用堅決的口氣道:「李隆基太狡猾了,明里什麼也不做,暗中卻在不停地給我使絆子。若再這樣下去,太上皇就徹底站在他那邊了。到時候若我們便要倒霉了。這些日子以來,宮中全無動靜,從宮裏來的消息說,看不出異常情況。但據我看,可能出現變故,故今日邀請各位共議大計。」
慧范搶先說道:「李隆基以幼奪長。剛愎自用,豈是當皇上的料?只要公主一聲令下,不消兩個時辰,我就可以殺入宮中。只是時間緊迫,事不宜遲……」
竇懷貞搖搖頭:「你說的容易。如今長安的軍隊全部掌控在藍田王的手中,此事若想瞞過他,恐怕不易。」
太平公主笑道:「這個情況我也知道,故而我讓崔湜先去知會了藍田王,他表明了態度,羽林萬騎不參與我們與李隆基的爭鬥,他兩不相幫。」
眾人一聽,大喜過望,若是李陶坐壁上觀,以現在的實力對比,太平公主這邊那是穩操勝券。
竇懷貞起身道:「明日太上皇早朝於含元殿,請常元楷將軍率軍從此門突入,捉拿李隆基。我與肖至忠在南面策應,定能一舉成功。」
肖至忠提議道:「從這兩日情況看,官中定有準備,不能拖延時日,吾意今晚行動,突然襲擊東宮,殺他個措手不及。」
「不行,」慧范趕忙道:「今晚太倉促,而且日子也不吉利。明日,乃黃道吉日,出師大利。」
議論結果是多數人同意明早舉事。
太平公主見陸象先一言不發,便問道:「陸卿有何高見?」
陸象先憂慮道:「臣以為皇上乃以平韋之功繼承大統,上下擁戴;如除之,當有正當理由,否則,恐人心不服。」
常元楷卻反駁道:「陸閣老所言乃書生之見,自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秦始皇以武力治國誰敢不服?則天女皇在位十餘年,誰敢不服?」
太平公主也勸道:「陸卿之言雖不無道理,但李隆基以微薄功德,潛居長上,今又登基為皇帝,朝野難服;且他離間宮廷,私通父妃,早應該廢除了,只是太上皇昏庸,不明事理,才成全了他。這些都請陸卿細細思量。」
崔湜也添油加醋道:「陸兄,你的官爵,系太平公主一手提拔。公主今有事,理應知恩圖報,勇往直前才是,否則,大家只有等死了。」
陸象先不語,起身向太平公主告辭道:「小臣年老,又膽小怕事,此事我就不參加了。」
太平公主冷笑道:「好呀,你去告密領賞去吧!」
「小臣不能在公主需要時盡力,已深感抱歉,豈能去做告密的禽獸勾當?」陸象先說罷,向太平公主再次拱手,出門而去。
常元楷大怒,拔劍攆了出去。太平公主急把他喊住:「常將軍且慢,放他去吧。」
正在此時,從簾後走出太平公主的長子薛崇簡,他向母親下跪說:「阿娘,請聽兒一言,明日之事千萬干不得。我家有良田萬頃,房舍千間,財帛金銀堆積如山,何必去冒險造反?若事成,於我何補?如事敗,九族遭誅。望母親三思。」
太平公主沒想到兒子會反對自己,氣得她上前揪住兒子的頭髮,一陣拳打腳踢。又命左右把他捆了,送牢中關起來再說。
薛崇簡不顧滿臉鮮血直淌,一再向母親求道:「兒冒死進言,請母親立即回頭。若不聽,悔之不及。」
他又轉過臉對竇懷貞等人罵道:「都是你等無恥小人,權迷心竅,我家就敗在你們的手上,你們是不會得到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