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這位大俠,之前我們是說好的,我幫你們將人穩在這邊,你們也答應我並不會害他性命的!」
婁知縣攔在顧悰之跟前,朝着那些人跪下磕頭。
「你滾開,若不是大當家聰明,想着留一手,你以為我們會把你放眼裏!你還有命能站在這裏?你既要送死,那小爺我即刻送你上路,黃泉路上你們也好做個伴!」
「你們讓我做的我都做了,將我的小女放了吧,求求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要命,拿我的命,拿我的命去換……」
他老淚縱橫,胡亂磕着頭,引起幾人一陣鬨笑謾罵。
角落裏忽然傳來一陣掌聲,所有人目光聞聲瞧過去,只見白芙一臉鎮定的拍手鼓掌,嘴角一絲輕蔑的笑。
「你笑什麼!」刀疤男眼露凶光,大聲怒叱。
北芙哪裏見過這般情形,被他嚇得心底發慌,卻還要故作鎮定道:「你們大當家倒是聰明,知道留後手,只是有你們一幫廢物兄弟拖後腿,殺了吧,把我們都殺了吧,看你們兩手空空回去怎麼跟你們大當家交代!」
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竟滿嘴污言碎語起來:「那我們留下這廢物的命即可,你雖是男子,卻長得細皮嫩肉,竟生得比女人還美,趁此夜色,不如讓弟兄們開心開心!」
「你們敢!」
北芙疾言厲色,兩腿已是發麻,若不是靠着牆倚着,怕是早就站不住了。
「今日你們若是敢碰我,太子定會追你們到天涯海角殺之後快,不怕死的就試試!」
北芙聲音有些發顫,額頭上佈滿了細細汗珠。
「你休想糊弄我們!這個廢物是太子的兄長,自然是太子看中之人,憑你是誰!」
「呵,你們以為方才榮王為何要讓我逃,亦是有緣由的!他知道我對太子來說有多重要,才會捨命護我,你們派人去打聽一番,近日來,太子寢宮是否住進一人,此人忽染風寒,太子是否一直貼身照顧!這世上美艷的女子多的是,像我這般絕色男子,可是屈指可數,你們去打聽一下便知太子對我的情誼!」
幾人面面相覷,對北芙的話將信將疑,見她說得如此篤定,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雖生的俊俏,到底是男兒身,堂堂太子怎會對一男子這般傾心!」
刀疤男不比其他幾位好糊弄,他上下打量着北芙,滿臉狐疑之色。
「你也知他是太子,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爾等之人如何懂的他們權貴的奢靡,何況這癖好也不是光彩的事,怎會輕易讓旁人知道,豈不是會讓百姓惶恐!」
北芙諂笑一聲,一番巧舌如簧,心底默默對顧懷抱歉,生死攸關之際,並非有意毀他名譽。
「我方才特意讓你逃,你竟還回來,如此一來此事被他們知曉,他們手上便有了當朝太子的把柄!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顧悰之神色憂憂附和道,眸底一絲自卑之意還未散盡,看得令人難免生出不忍之意。
「你們無非就是想要錢,太子是未來的天子,這天下即是他的,你將我們好生對待,要錢便給你們錢,還看得上那點賑銀嗎?也不必拿身家性命去拼,即便拼來了,有錢也沒命花!」
北芙見他們為之所動,不免稍稍安心。
「那豈不是任我們差遣!二當家,我們要發財了呀!」
「說的對呀,沒想到我們居然因禍得福,從此金山銀山用之不盡啊!」
「二當家事不宜遲,我們趁夜將他們趕緊抓上山!」
……
幾人聽了北芙一番話,好似金銀財寶已在囊中一般興奮,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幾位大俠,可否放了小女,可否放了小女!」
婁知縣一把將刀疤男的雙腿抱住,苦苦哀求,還未來得及跪穩,就被他一腳踹出幾步之遠,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老不死的,你再嚎,信不信大爺我現在就解決了你!」
刀疤男提起手中的斧子朝他走去,今夜折了好多弟兄,又被顧懷擺了一道,辛辛苦苦搶回的竟全是石頭,心中正是煩悶,正想見見血以泄憤怒,一旁的北芙卻陰惻惻的制止了他。
「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
「哦?這位小公子可有什麼妙計?」
刀疤男饒有興趣的盯着北芙笑,看的她心底發毛。
「是我的話,我定留他狗命,然後抄家滅族,讓他親眼看着身邊的人一一被處死,讓他生不如死!婁知縣,你既已決定幫他們,當初就該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眸色驟冷,帶着殘酷無情的肅殺之意,令刀疤男不禁微微一怔,心中莫名閃過一絲寒意,隨後發出一聲譏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道:「瞧你生得柔柔弱弱,竟不知你還這般心狠手辣,這張小嘴更是不得了,難怪太子如此看重你!」
北芙心中瞬間升起一股厭惡之意,恨不得剁掉那隻捏着她下巴的手,卻不得不壓下這份噁心諂媚道:「自然還是得聽二當家的,方才見你身材魁梧,威風凜凜,就知你並非爾等之人。」
此番話對刀疤男十分受用,猙獰的臉也變得柔和許多:「就將他留在這裏,天亮自然有官府的人來收拾他,帶着他也是累贅,你們將這兩人捆好,現在即刻就回去!」
說罷將北芙從牆角拽拖到幾人面前,幾人將顧悰之從地上拖起,把兩人綁在一起,趁着月黑風高,匆匆離去,獨留婁知縣一人倒在古廟中老淚縱橫。
此時的驛站經過一陣刀光劍影的廝殺,已是死寂一片。
驛站門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時搭建起一所涼亭,顧懷安然端坐其中,手執一盞琉璃花杯淺淺飲茶,眼中灼灼的殺意肆起,身旁的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一群屍首,顯得異常的駭人驚悚。
「何人派你來刺殺本王!」
他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
「無人指派,你殺我胞弟,我要替他報仇雪恨!世人都傳你是活閻王,竟沒想到如此貪生怕死,做出找人頂替這番齷齪之事。」
「你蟄伏於親兵侍衛中已數月,殿下不過是將計就計,不然憑你,怎能近身!說,何人指使!」
一旁的緒風將劍穩穩的架在男子脖頸之上,方才屋裏假扮顧懷的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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