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旁邊的宮婢驚呼一聲。
蓮蕊真人募地轉臉,一雙蓮色妙目滿是獰惡!
旁邊站着的蓮花宮女官藕香立時上前,一巴掌將那宮婢扇倒,朝兩邊示意了一眼。
那宮婢立時被捂住嘴拖了出去。
「真人,別急,奴婢已讓人去抓送盒子來之人,定然能查出」
「啪!」
藕香沒說完,就被蓮蕊真人也扇了一耳光。
微微一僵,隨即跪了下去,「奴婢該死!」
蓮蕊真人惡狠狠地看着她,「你是該死!我讓你處置了她!緣何沒有將她殺了!如今我最大的把柄被那賤人抓住!難道要讓我從今以後聽這麼個賤人的使喚不成?!」
藕香垂首,「是奴婢的錯,真人想怎麼罰奴婢都行,只求真人顧念着腹中的小皇子,切莫要為奴婢傷了身子。」
蓮蕊真人看向那血耳與手鐲,滿臉憤恨,「想威脅我?蘇念惜,你做夢!藕香,去告訴沈鵠」
話沒說完,蓮花宮另一女官荷珠急匆匆走進來,掃了眼地上猙獰的物事和跪着的藕香,強壓下恐懼,走到蓮蕊真人身旁,低聲道:「真人,不好了。」
蓮蕊真人眉頭一皺,朝她看去。
「宮外有人在散播『太子乃是災星』的謠言。」
蓮蕊真人微訝,隨後卻突然笑開,「原來如此!太子如今這處境,再加上這謠言,完全就是死局!那賤人這樣急迫地要挾我,看來是想讓我幫忙解困?」
方才的戾氣一掃而空,她露出幾分得意,「下賤東西,還想拿捏我?」
卻見荷珠還是一副不安模樣,再度沉了臉,「還有什麼沒說?」
荷珠遲疑了下,卻不敢隱瞞,「真人,那謠言還有半句。」
「什么半句?」
「福胎降世救國,太子災星必死。」
「什麼?!」蓮蕊真人方才的得意瞬間消失!
又聽荷珠道,「另外,平安郡主在西市最熱鬧的十字街交叉口買了一塊地兒,正以太子的名義為您腹中的福胎建長生觀。」
蓮蕊真人只覺五雷轟頂!
身子劇烈一晃,朝後倒去!
「真人!真人!」藕香與荷珠立時將她扶住。
蓮蕊真人滿臉慘白,連手指都止不住地顫抖。
看向藕香,喃喃道:「這個賤人,她要逼死我,要逼死我啊!」
「真人,不若求一求沈家家主?或許」
藕香話沒說完,被荷珠打斷,「不可,你忘了今日從安樂宮送來的安胎藥?」
藕香頓時臉色一變!
那一碗滿滿紅花的『安胎藥』,分明就是沈貴嬪赤裸裸的殺意!
沈家,不會留蓮蕊真人母子存活於世!同樣,後宮其他人同樣對獨佔聖寵的蓮蕊真人恨之入骨。
沒了沈家的庇護,蓮蕊真人如何得活?
她不能活,蓮花宮上下便不能活。
藕香皺眉,「那該如何是好?」
荷珠看了面無血色的蓮蕊真人一眼,猶豫了下,低聲道哦啊:「真人,方才奴婢回來的路上,有個小黃門給了奴婢這個。」
是一枚畫者蘭花的月牙牌。
蓮蕊真人接過來一看,頓時眼眶一瞪!
站了起來,問:「他說什麼了?」
荷珠立時說道:「他說,登仙路,且看真人怎麼走。」
蓮蕊真人神情幾變,看着手裏的月牙牌,又看地上的血耳和鐲子。
片刻後,一攥月牙牌,道:「找到這個小黃門!」
京中關於太子乃是災星,擋着福胎降世所以被刺殺的消息愈演愈烈。
同時,西市的長生觀也開始建設。
雖同樣都是平安郡主名義,可與幾條街之外的女子學院不同,這長生觀的建設,始終都是在各種不同的議論聲中。
百姓不明所以,多數只是夸蘇念惜又施恩德。可讀書人許多卻在罵那蓮蕊真人不知廉恥,禍國殃民。
「如今各處詩社茶樓里,讀書人常聚集的地方,幾乎都在罵蓮蕊真人。」
良辰一邊說,一邊轉悠手上今兒個買的面人。
蘇念惜趴在軟榻上,問:「東宮可有消息?」
良辰搖頭,「自打太子殿下重傷回京後,東宮就被下了禁足令,玄影他們全都不能出宮。不過曹大人那邊送來了消息,說那日的刺客,有一批,是出自昭華閣的殺手。」
「昭華閣?」蘇念惜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問:「是什麼地方?」
良辰道:「曹大人說,他派人去打聽過了,是個彈琴賣唱的煙柳館,內里他還在探。」
「嗯,讓他定要謹慎。」蘇念惜點點頭,又問道:「中宮和長樂府有沒有什麼動靜?」
「皇后娘娘聽說去了幾趟東宮,但是因着聖人的禁足令,沒能進去。長公主殿下知曉太子重傷昏迷後心疾發作,徐院判最近一直在長樂府。」
蘇念惜皺了皺眉,朝夏蓮看去,「我眼下也不好往長樂府去,你避着人去一趟,代我去給長公主問安。」
「是。」
蘇念惜還想說話,卻覺得腦子裏鬧哄哄的——太多的事兒堆在一塊兒了。
她揉了揉眉心,還要說話。
碧桃從外走進來,道:「郡主,方叔說,您要的牌匾做好了。」
「好。」
蘇念惜眼前一亮,朝良辰道,「將摺子送進宮去。」
當天下午,宮中就回了消息,讓蘇念惜明日進宮見駕。
翌日。
天光剛亮,蘇念惜便起床,按品上妝。
收拾妥當後,準備進宮。
卻在出蘭香園時,瞧見玉珍幾人站在夾道邊。
「正好,玉珍,有件事兒告訴你。」良辰背着蘇念惜走過去,「先前讓你爹出關,是為了避攝政王的搜查,如今攝政王身死,當時你爹寫的檄文已無人追究,我已命人送信過去,請你爹回京。你們母女很快就能團聚了。」
玉珍沒想到蘇念惜忙到這般地步還能顧及她的事兒,眼眶一紅,俯身,「多謝郡主。」
然後將手裏的一個布包送上來。
碧桃接過,打開一看,是一件頗為堅硬的布條,裏頭縫了軟軟的硬條,不知是什麼材質。
玉珍道:「這是招娣以前看她娘用來護腰的布巾,我們嘗試着做了一塊出來,不知是否能減輕郡主腰傷之苦。」
蘇念惜二話沒說,「良辰,放我下來。」
布巾隔着衣衫往腰上一扣,蘇念惜眼都亮了,「當真好用!」
一直眼巴巴瞧着的招娣一聽,小臉上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
蘇念惜摸了摸她的腦袋,又看向玉珍,「有勞了。」
玉珍搖頭,「我們也沒什麼能幫到您的,您用着好,我們回去再做幾條。」
蘇念惜笑開,點點頭,又道:「不必將太多心思放在此處。」
招娣的小臉一下就黯了。
蘇念惜看了她一眼,笑道:「女學要開了。」
玉珍募地瞪大眼,「要開了嗎?」
「嗯。」
蘇念惜重新趴回良辰的後背上,道:「今日,我就去請旨,為咱們的女學,請一個浩蕩皇恩來。」
她又看向抬着臉懵懵懂懂的招娣,「讓你們從今以後,再無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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