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塵指尖彈出一粒藥丸,彈進侯七貴的嘴裏,人就已經化作沖了出去。
殷鶯連忙追出去,但見天際流光一閃,哪裏還有李沐塵的蹤影。
會飛?!
她心中大為震驚,才知道李沐塵的實力遠在她想像之上,自己竟然幾次想要刺殺他,實在可笑。
不過她卻不甘心,立刻朝着李沐塵消失的方向,施展墨家潛行追蹤術,追了上去。
可是李沐塵飛天而去,她哪裏能追躡得上,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絲特殊的氣味。
殷鶯捂住鼻子皺了皺眉,暗道:這是什麼味道?難道李公子飛天,是靠氣體推動的?
……
關外荒嶺之上,一段幾乎完全倒塌的野長城匍匐如蛇,盡頭是一間如碉堡狀的土屋,也已經坍塌的大半。
林曼卿躺在土屋內的地上,緊閉着雙眼,現出痛苦之色。
一個皮膚黝黑,額頭上塗着油彩的矮個子男人坐在土屋內,跪坐在她身前,手指在她額頭上方畫着圈,口中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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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指尖和林曼卿的眉心之間,有一絲黑色的霧氣,將兩者相連。
在土屋的門口,坐着一個面色頹喪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他只有一隻手,另一隻袖子空空如也,在風裏飄蕩。
伍玉春跪在他面前,懇求道:「孫先生,您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求求您,放了我家人吧!」
「你做了嗎?」孫長海的聲音尖細得猶如鴨子叫。
「我做了啊!我把你的藥下在了食物里,也按照你的吩咐,把李夫人騙了出來,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
「哼!我給你的藥量,足夠把李宅的都毒死,你用了多少?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搞到這種無色無味,連銀針都試不出來的毒藥,你卻給我浪費!快刀榮和王鐵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還有那個管家和保安,你竟敢擅作主張,給他們用迷藥,而不下毒!」
「他們……他們幫過我,對我有恩!而且,迷藥就足夠把他們迷倒了。孫先生,你的目標是李夫人,我已經幫你做到了呀!」
「只要這個女人,我何必費那麼大勁叫你去下毒?我要李家全都死!」
伍玉春嚇得顫了一下:「孫先生,求求你,放過李阿四吧,他只是個保安,他什麼都不懂。」
「呵呵,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你的小情郎呢!」孫長海冷冷地笑起來,伸出僅剩的那隻手,托起伍玉春的下巴。「你雖然比不上屋裏那個,但也算長得標緻。」
說着,手就沿着她的脖子往下滑去。
伍玉春渾身顫抖,但不敢反抗。她的父母親人,都在孫長海的手裏。
孫長海的手忽然停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想起了那天在燕北園的事。
「要不是快刀榮和王鐵手,毀了我的靈蛇,壞了我的道根,我今天就讓你嘗嘗長蛇鑽洞的極樂滋味!」
他的眼裏露出恨意,臉上的青筋都蹦出來,咬牙切齒地說:「我要他們全都去死!全都去死!」
孫長海一把掐住了伍玉春的喉嚨,「是你!你壞了我的計劃!你放了他們!」
伍玉春被掐得臉色發紫,眼珠翻了幾翻,哀求道:「孫先生,你殺了我吧,但求求你,放了我家人!」
「殺了你?」孫長海大笑,「哈哈哈哈,哪有那麼簡單!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至於你的家人,你爸爸,你媽媽,還有你弟弟,他們也會死的,我會把他們丟在蒙北的荒野上,讓狼群啃光他們的骨頭!哈哈哈哈……」
伍玉春嚇得面無人色,只能一個勁的哀求。
「長海!」
屋裏的男人出來了。
孫長海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叫了聲:「師父!」
男人的個子很矮,比伍玉春還要矮,瘦瘦的,臉上佈滿了皺紋,像大地乾涸後的裂痕。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具縮了水的乾屍,只有那雙眼睛,藍汪汪的,像冰原上的湖泊,在陽光下泛着奇異的光。
「我要把這個女人帶走。」男人說。
「師父,這個女人就是獻給您的,我發誓,我沒碰過她。如果您需要的話,這個也獻給您!」
孫長海把伍玉春往前一推。
「你以為我呂顯是貪戀女色之徒嗎?」老男人目光如刀,看着孫長海。
「師父!」孫長海一驚,低下了頭,「我錯了。」
「你從來就沒對過。」呂顯收回目光,「你從小就聰明絕頂,但也正因為太聰明了,你領悟不了薩滿的真諦,更無法得到真神的眷顧!」
「是。」孫長海接受着批評,貌似慚愧,卻心有不服。
「我要走了,屋裏的這個女人我會帶走。」呂顯說。
孫長海一愣,驚道:「師父,您不幫我報仇了嗎?」
「報仇?要不是為了李家的東西,我才懶得到這裏來。你和秦樹義搞了那麼久都沒搞定,真是讓我失望。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比這更重要。」
「比這更重要?」孫長海一臉迷茫。
「我在草原上聽到了神的呼喚,我們的女神烏木妾將會醒來。我已經在漠北準備好了祭天的儀式,只是缺一些獻給神的祭品。」
「什麼祭品?」
「能和神溝通的生命。」呂顯說,「原本,我是想找李沐塵,但我現在發現,這個女娃身上也流着能讓神甦醒的血。我要用她的血,來祭天,用她的靈魂,來喚醒我們偉大的女神烏木妾。」
「烏木妾……」
孫長海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渾身顫動了一下,似乎僅僅聽到名字,就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是人和神的差距。
「師父,那我怎麼辦?」孫長海問道。
「你要麼跟我走,要麼留在這裏,繼續你自己的仇恨。」呂顯說。
「我……」
孫長海很清楚,沒有師父的幫忙,他根本不可能完成報仇。
他匍匐下來,「我,我跟您走!」
呂顯點了點頭,忽然對着旁邊的亂石堆說道:「出來吧。」
一團黃煙從亂石中升起,化作一個人的模樣,穿着古代的官衣,帶着暖帽,手裏卻偏偏拿着一把拂塵。臉上油光光的,仿佛塗了蠟,看着像是那座土地廟裏跑出來的土官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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