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
爆炸聲響起的瞬間,聽到聲音的人都被炸懵了。
車裏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地看向爆炸的方向,腦海里都閃過雷科等人說過的話。
霍錦晏沒有獨自逃走。
她是以身犯險,帶着兩個朋友一起去引開大規模的喪屍了。
他們不信。
誰知道這種一聽就很假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人群中傳播開了。
「沒想到,霍小姐竟然真的能為了我們這些沒有任何關係的外人冒險,她在跟喪屍周旋為我們爭取撤離的時間,而我們還在這裏懷疑她污衊她,真是不該。」
「就算她去引開喪屍了,那也不能說明她就沒有心懷不軌。」
「除了善良,除了大義,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霍家唯一的女兒親自涉險。」
「別忘了,慈善家,企業家,演員,政客,他們都是最擅長表演的一類人,霍彪一個人身上聚集了這幾類人的特性,他的女兒,自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只說一句,換我是霍錦晏,我做不到這樣。」
「你怎麼知道她這麼做的背後沒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呢?也許等到世界重組的時候,你就能看到霍家人的粉墨登場了。」
「科技,醫療,慈善,教育,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都在推進人類社會的進步,基於這些,霍家一直都活躍在舞台之上,是全世界的焦點,這一點不需要特別申明吧?」
「還是那句話,光鮮亮麗的家世背景不等於一切美好的人品,霍家做的那些,也不過是他們為自己貼上的華麗外衣而已,這並不能證明霍錦晏引開喪屍的舉動背後沒有陰謀。」
「對,萬一喪屍就是她家的,就聽她的話呢?」
這樣的評價,充斥在這每一輛逃亡的車裏。
於此同時,沒來得及逃跑的凌煙幾人,連人帶車都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給掀翻了。
而駕駛座上的一直維護凌煙的青年,在車子撞向牆壁的時候,沒系安全帶的他,差點就被撞飛了出去。
錦晏幾人開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凌煙和另一個男人從燃燒的車裏爬出來的畫面。
他們似乎被爆炸嚇傻了,下車後便攙扶着往外走,完全忘了駕駛座上還有個人。
錦晏喊了一嗓子,「凌小姐,那位先生可一直在維護你的名譽,你不救他嗎?」
凌煙腳下一頓,似乎想要回頭,但後面又傳來了喪屍的聲音,她身邊的男人催促了她一句,兩人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了。
他們頭也沒回,故而也沒看到車裏面賀清充滿了怨恨和絕望的眼神。
他以為的善良單純的女神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就走了。
不遠處車裏坐着的是他為了維護女神而多次衝撞冒犯的人。
想也不用想。
他死定了。
身上的疼痛幾乎讓他無法進行正常思考,他只能任由思維發散。
死了也好,不用再過擔心受怕連做夢都是被喪屍分食的日子。
可他要怎麼甘心?
賀清這麼想着,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他的意識開始消散,整個人都迷迷糊糊,還以為天已經黑了。
然而下一秒,他卻看到一雙清冷到極致,但也漂亮到了極致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長得絕美,細想起來,撇開濾鏡,凌煙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可說出的話同樣十分扎心。
「啊,還以為已經死透了,結果竟然還活着,真是麻煩,沒死透的這種,救治麻煩,還要浪費有限的藥跟敷料。」
女孩說着頓了一下,「要不,再給他來一下,直接送走他算了?」
她後面的青年促狹地笑了一下,很配合地說:「可以,不過這種事還是我來吧,別再髒了你的手。」
就在青年藥動手的時候,女孩又制止了他,「算了,多少也是一條命,這年頭人家真正的慈善家都在放生礦泉水,放生方便麵,放生各種被他們賦予了存在權的東西,我們要是見死不救,還對其痛下殺手,傳出去了,怕是要被拉到廣場上審判,還是救他算了。」
這下促狹的笑聲又多了兩道。
賀清意識逐漸模糊,整個世界在他的記憶里都開始淡去,唯獨錦晏的面容和葉厲廷幾人的笑聲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們從車裏救出來的,又是怎麼弄上車的,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車裏了。
他掃了一眼車內,沒發現錦晏幾人的身影,倒是他身上打了好多繃帶,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不斷衝擊着他的神經,讓他連呼吸都痛苦萬分。
剛想張口說話,就不可抑制地咳了起來。
「剛包紮好,別說話了,死了我們可不負責,沒多餘的藥給你。」前面傳來聲音。
賀清努力看向對方,眼神投過去,對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方說:「你想問什麼?救你的人是錦晏小姐。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除了她,其他幾個,雖然不至於對你懷有殺意,但就憑你之前對錦晏小姐的態度,他們也不會浪費時間浪費藥品救你。」
賀清猜到了。
他不認識葉厲廷,但影帝他還是能認出來的。
但這兩人都不在他的了解範圍之內。
他勉強了解一些的,就是霍錦晏的表哥,柳清程。
一個醫生,本該救死扶傷,可卻能眼睜睜看着傷者在他面前疼得暈死過去,就因為那個人之前差點將一個女人推到喪屍堆里。
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凌煙身上,凌煙說那個人只是犯了任何一個身處逆境的人都有可能犯的錯,但最不至死,他當時也不覺得這個邏輯有什麼不對,於是乎跟其他人一起討伐柳清程。
可不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柳清程就跟沒聽見一樣,遇到了弱者要幫,遇到了受傷的人要救,偶爾也能狠下心,在同伴被喪屍咬了說不想變成怪物,不停求他給一個痛快時,會用手術刀結束對方的生命。
他們越發覺得柳清程不配當一個醫生,更不配拿手術刀。
但對方我行我素,從未改變。
那時候,他覺得柳清程是一個瘋子。
現在,他見到了另一個瘋子。
而柳清程的瘋,還不足這人萬分之一。
瘋且高尚,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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