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邵謙文在渭州,那就是地頭蛇!徹頭徹尾的地頭蛇!
從官府這頭說,邵家祖上從龍有功,自大雍建朝以來,對邵家就一直恩寵不斷,還曾經幾次把邵家的女兒選入宮中,充實後宮,最得聖寵的甚至做到了貴妃的位子。雖然現在的邵家已經不是鼎盛時期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邵家在朝中做官的人不少,關係錯綜複雜,一榮俱榮,大家族裏的生存之道在邵家這兒,體現得淋漓盡致,而在渭州,邵家更如同土皇帝一般無二。
從江湖這頭說,邵家財大,籠絡了不少當地的勢力,做買賣的,走鏢的,江湖上的一些門派,想在渭州這塊四通八達,水陸皆通的地段上發財,就得跟邵家打好關係。
所以邵家在渭州,是黑白通吃的。
邵謙文的老子在吏部當官,差事美,油水足,手中握着強大的人脈,誰不得給邵家點面子?邵謙文上頭還有一個大哥,自幼聰慧,也入了仕,在江東做知府,干也得是風聲水起的。邵謙文做為家裏的老小,不知道是自小被慣壞了,不上進,還是在天賦上有些差頭,書念得不好,倒是在打理庶務這方面上,十分得心應手。
家族大,人口多,要維護的關係也多,要送的禮也就相應的多。邵家送禮也收禮,為了能在官場上搏出個彩兒來,為了兒孫後代能在仕途這條道上屹立不倒,邵家需要很多很多錢來四處打點。
也正因為這個,邵老爺子對邵謙文從商這件事兒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邵謙文沒了長輩的管束,一人在渭州老家獨大,行徑越來越放肆,只是,誰敢置喙?連渭州的知州,直隸的提督行政都要看邵謙文的臉色行事。更別提那些個大小幫派,堂口的管事兒人了,恨不能個個兒的拿臉貼邵家的屁股。
邵謙文財大勢大,手裏頭有錢有人。隨便吆喝一聲,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就有成百上千的人跑過來替他賣命,結果了自己。
棒子三兒想到了自己手裏那點人,那點地盤,心裏就是一哆嗦,恐怕都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得被人家滅光光吧!
怎麼辦?如何自保?
羅胖子看着一臉陰沉的棒子三兒,只道:「三爺,您有什麼主意了沒有?」
棒子三兒看了羅胖子一眼。暗道這貨吃這麼胖,難道肚子裏,腦袋裏裝的都是屎嗎?他要是有了主意,能把他喊來嗎?
羅胖子也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痴問題,當下摸了摸自己鼻子。道:「三爺的意思,是想穩住姓邵的?」棒子三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羅胖子更清楚了!他這人心狠手辣,從不輕易認輸,哪怕對手實力遠遠勝過他,只要惹了他,他也一定會找回場子來!即便現在沒有能力報復。但棒子三兒能隱忍,哪怕忍上十年八年,也會報仇的。
這就是他的可怕之處,如同瘋狂的野草一般,只要不傷到根本,就會玩命令的反撲。狠狠的給對手致命一擊。
上次邵謙文盛怒之下差點把棒子三兒辛苦攢下的家當夷為平地,連帶着差點要了他的小命!棒子三兒雖然嘴上討饒,可羅胖子知道,這位是有仇必報的主,這般奇恥大辱。他要能忍下,他就不是棒子三兒了。
「不穩住怎麼辦?如今邵家獨大,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棒子三兒眼中閃着忽明忽暗,讓人琢磨不透的光,只道:「李泗水是個包藏禍心之人,他打得什麼主意爺不知道,爺只知道他不是個好的,為咱們求情,也只是想利用我罷了。眼下看他是救了咱們,日後嘛,說不準。」…
羅胖子聽了這話,心裏頓時湧出一個念頭來,身上的汗便止不住的往外冒,如果李泗水想嫁禍,又或是想害他們,那他們豈不是沒有翻身之日,無論如何都是個死了?
「那,那怎麼辦?」 胖子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這棒子三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棒子三兒眼中精光一閃,「要想成大事,就得忍辱負重,該裝孫子的時候,絕不想你自己是位爺!要想穩住姓邵的,就得把上次辦砸的事兒給圓過去。」
胖子原本不大的眼睛驟然睜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圓,圓過去?」有那麼容易嗎?邵謙文是什麼人,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想要找一個能圓過去的女人去麻痹,討好邵謙文,談何容易。
棒子三兒得罪邵謙文,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一個女人。
邵謙文有位能歌善舞的愛姬,名喚如煙,這女人長得出挑,又有一副好身段,頗得邵謙文的喜愛。那日如煙想上街散散心,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偏偏只帶了一個丫頭隨身跟着。主僕兩個東走西逛的,竟溜達到了棒子三兒的地盤上。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這位邵謙文的愛姬竟一夜未歸。邵謙文不可能不讓人去找的,於是整個渭州城因為一個女人而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邵家的人全城出動,把渭州城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天快要亮的時候,在城西一個貨倉里,發現了如煙和她侍女的屍體。
人死了,死在了棒子三兒的地盤上,棒子三兒做為這一片的勢力頭頭,難辭其咎。邵謙文讓人通知棒子三兒,三天之內交出殺死如煙的兇手,如若不然,他要讓棒子三兒和他的所有化成一片塵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
棒子三兒聽了這話,急得頭髮都要白了,連忙讓人四處尋找線索。棒子三兒不是個無能的,可在這件事情上,他是一籌莫展,半點頭緒也理不出來。沒有人看到如煙和她的侍女是何時來到這個倉庫的,也沒有人看到她們和別人接觸過,案發現場簡單得不得了,雖然能確定是他殺,可是現場既沒有遺留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沒看到任何兇器,好像除了如煙和那侍女以外,就沒來過第三個人似的。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棒子三兒無法破案,沒法向邵謙文交差。邵家派了人來,把棒子三一頓暴打,然後拖着去見了邵謙文。
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棒子三兒,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李泗水會半路殺出來,替他向邵謙文求情,救了他一條命。
棒子三兒知道李泗水救他是有所圖的,可到底姓李的在圖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他甚至一度懷疑那個叫如煙的女人根本就是李泗水所殺,為的就是讓自己聽他差遣!
邵謙文愛姬被殺一案,成了一個謎。
棒子三兒把腦中紛亂的情緒揮走,只對羅胖子道:「眼下爺必須得安分些,咱們惟一能做的,就是裝孫子使勁巴結姓邵的。你讓兄弟們四處張羅去,一定要給爺找一個比如煙還漂亮,還善歌舞的來,咱們把人送到邵謙文那兒去,也算表表心意。」
羅胖子一愣,只道:「姓邵的身邊的女人,幾乎都是絕色,你這不是難為我嗎?上哪兒找那麼合適的去?」
「差不多就行,你囉嗦什麼?」棒子三兒眼神一凜,只道:「你以為那姓邵的真會在乎那個女人嗎?不要說那個如煙只是一個歌姬,她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姓邵的也未必會把她放在心上。他之所以發難咱們,一多半是因為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敢對他姬妾下手的人,勢必是衝着他去的。姓邵的想要殺雞敬候。」說到最後,棒子三兒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不甘心,自己差一點就成為了替罪羊!
「那……那既然是與咱們無關的,咱們幹嘛還要討好他。」
棒子三兒不屑的看了一眼羅胖子,只道:「我說羅胖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爺告訴你啊?我這麼做,無非是想告訴邵謙文,如煙的事兒與咱們無關罷了!其實他心裏也清楚着呢!」
羅胖子越聽越糊塗,有心問問,可又怕棒子三兒拿話刺他,乾脆閉口不言了。
管他是為什麼呢!自己辦好事兒就中了,不就是去找女人嘛,這個他在行啊!想他羅胖子縱橫青樓十數載,什麼樣的窯 姐沒見過,長得好,能唱會跳夠味道的有都是……
「行了行了,趕緊找人去,別在這兒煩我。」棒子三兒揮手趕人了,他不是不清楚羅胖子的斤兩,他找的人,十有*都是在風塵中打過滾的,真要是把那樣的人送到邵謙文面前,那是純粹找死!
這事兒也不能全然指着羅胖子一個,得讓手底下的人撒開歡了似的找去……
棒子三兒打定了主意,開始攆人了。
羅胖子也不願久留,能光明正大的逛 窯 子去,他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行,我這就去。」羅胖子轉身離開了屋,走時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
棒子三兒搖頭失笑,伸手拿了茶杯,低頭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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