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的京郊,一座氣勢恢宏,金碧輝煌的大宅子隱隱顯現在半山之中,這宅子佔地面積不小,幾乎佔了半個山頭,四周圍的環境十分雅致,而且它山環水抱,風水極佳,一看就知道這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貴,實力不容小覷。
宅子的主院裏,一位三十多歲,身着錦袍的男子正在庭院裏喝茶,他半躺在搖椅之中,臉上表情十分愜意,一副正在看好戲的神情。
在這男子身旁還坐着兩個人。
一個四十歲上下留長髯的男子,一臉的嚴肅,不苟言笑,神色冷清。
另一個二十六七歲的華服男子,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劍眉星目,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錢,這人不是慕容景又是哪個?此時他臉上神情淡然,眼中的目光卻十分複雜,仔細看,還能看見他一直緊繃的背和緊握的拳頭。
慕容擎從搖椅之中坐起來,衝着那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道:「馮愛卿,你瞧瞧咱們的活閻王,眼下這坐如針氈的模樣,哪裏有半點殺神的樣子?嘖嘖嘖。」
馮嘯聲真想翻個白眼,暗暗腹議,您也沒比人家強到哪裏去,嘻皮笑臉的,哪兒有一點九五之尊的樣子?但這話也只能悄悄的想,萬萬不能攤到外面來說。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走近一個人來。
慕容擎一見到這個人,眼睛頓時一亮,其他兩個人也不由自主的朝他看過去。
那人覺得壓力頗大,硬着頭皮走到庭院中間,跪倒在地拱手道:「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起來回話。」慕容擎迫不及待的道:「怎麼樣?如何了?」
那人起身,抱拳行禮道:「秦姑娘已經闖過了第一關,八個人,一個沒剩,眼下正騎馬朝京城趕來。」
嘶~
慕容擎誇張的倒吸了一口冷笑,從榻上拿起一把摺扇扇了幾下。又合上,用扇子指着慕容景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不是說那秦姑娘才十四歲嗎?怎麼如此兇狠?八個人眨眼間就沒了性命,嘖嘖。」
慕容景也不理他。只問那前來報信的人道:「她,可受傷了?」
那人嘴角微微一抽,只道:「回王爺,毫髮無損。」
慕容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慕容擎揮揮手道:「行了,第二關準備好。朕倒是要看看,小小女子,倒底有多大本事!」
「是。」那人恭敬的行禮退下。
慕容擎笑得沒心沒肺,只道:「是個厲害的,日後你若娶了她。只怕沒有安生日子過了。這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怎麼就不知道什麼是手下留情呢!」
慕容景睨了他一眼,才冷冷的道:「這還要問皇上啊,好好的。非要什麼設三關,還讓那些人去試她,她向來是寧折不彎的個性,別人對她沒有敵意,她是不會出手的。」
慕容擎呵呵一笑,「朕說你袒護她,你還不承認。馮愛卿,你說說,王爺是不是在袒護他那個心上人。」
馮嘯聲暗中翻了個白眼,只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
「講。」
馮嘯聲思忖了一下,才道:「想要測試秦姑娘有很多方法。為何皇上要他們生死相搏?而且那一關的人選為何單單要選昆雅的人?」
慕容擎笑了笑,轉頭問慕容景,「九弟,你可知道朕的想法?」
慕容景微微一頓,只道:「臣不敢妄自揣測君心。」…
慕容擎淡然一笑。一面扇着扇子,一面隨意的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髮,道:「馮卿,你也說是生死相搏了,如果我用自己人,損失的可是咱們大雍的精兵良將啊!昆雅那些人,雖然不是頂尖的好手,但也不錯,肯定能試出那秦姑娘的高低來。況且昆雅的男人不值錢,死也就死了。」
馮嘯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神情微微一頓,才道:「臣受教了。」昆雅實力不俗,雖然是不出世的蠻國,可到底也是緊鄰着大雍,現在形式這麼複雜,皇上此意很可能就是警告。
慕容擎又問慕容景道:「九弟,接下來這一關,你猜你那小媳婦能不能順利過關?」
慕容景斂了眼瞼,若說打打殺殺,算計暗害這些事兒,沒一樣能難倒秦黛心的。以自己對她的了解,除非是遇到絕世高手,不然的話根本就不用擔心,而且皇上的本意是想測試她,並不想傷她,所以安危方面的事情,他雖然緊張,卻是放心的。
第二關嗎?
卻不好說。
「怎麼,沒信心了?」慕容擎打趣他道:「你那小媳婦兒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朕倒是要看看,這一關她怎麼過。」
慕容景面無表情,心裏卻隱隱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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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心和雪晴坐在樹下乘涼,馬兒就被拴在樹下,悠閒的吃着草。
秦黛心的目光落在那兩匹馬上,心想畜生也有畜生的好,只要吃飽了,喝足了就行,根本不用擔心別的,哪像人啊,食物鏈最頂端的動物,除了生存,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雪晴望了望遠處那連綿不絕不山脈,只道:「小姐,前邊就是嘉定關,過了嘉定城再走五十里,就是京城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起身去解樹上的韁繩,只道:「早點走,爭取晚上進城再休息,無論如何,明天一定要趕到京城。」
雪晴知道她心急如焚,連忙也起身拉過馬來,主僕二人翻身上馬,一路絕塵,朝着嘉定關趕去。
嘉定關山脈綿長,峰巒疊障,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道天塹一般,不可逾越。那隱在山峰中的長城石壁,讓秦黛心有了一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一般。她停住馬,貪戀盯着眼前那氣勢磅礴的風景看,明明知道這是兩個交錯的時空,可她還是忍不住尋找記憶中的感覺。
看來帝王之家都是一樣的,防禦外敵之心都很強,這長城都修到家門口來了。
「這是咱們大雍的屏障。」雪晴見秦黛心一直盯着長城看,便道:「從北邊一直延續過來,聽說有六千多里呢。屬下偶爾也想,這麼多巨大的石磚,石塊,數量龐大,是怎麼推上去的呢!」
秦黛心微微笑了笑,只道:「走吧,早點進城。」說完她一抖韁繩,雙腿輕夾馬腹,一人一馬便向前奔去。
雪晴連忙跟上,二人朝着嘉定城趕去。
主僕二人策馬飛馳,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嘉定關的時候,卻發現城門緊閉,城外聚集了不少老百姓。而城牆上的那些守城官兵則是個個嚴陣以待,手上的弓箭已經半拉開,沖向了城下的人群。
這是什麼意思。
秦黛心四下看了看,周圍大概聚集了二十多個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有背包袱的,有擔着擔子的,還有兩手空空的,大概都是想進城,結果不知道什麼事兒,卻被攔在了城外,還惹得官兵把兵刃對準了他們。…
怎麼回事?
秦黛心上前兩步,對着一個五十歲左右,背着背簍的老漢拱了拱手,沉聲道:「這位大爺,這裏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不讓進城了呢?」
那老漢打了個唉聲,才道:「小哥兒是剛來吧?」
「我剛趕到,想要進城。」
「小哥兒,唉,這嘉定城啊,戒嚴了,聽說是混進了細作。唉,官兵無能,你們不去抓賊,反倒總是為難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老漢我在這嘉定山住了大半輩子了,這嘉定城我進進出出了好幾百次,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呢!」
秦黛心拱手朝他道了謝,不由得抬眼往城牆上頭看去。
底下的百姓個個議論紛紛,嗡嗡的亂成一團。
「主子,怎麼辦?」雪晴知道秦黛心心急,恨不能肋生雙翅的飛過城門而去,可眼前這情況,絕對不能來硬的。
秦黛心暗道一聲點背,才道:「看看再說。」
就在這時,城樓門上走來一個人,看他穿着的武服,應該是參將。城門底下的百姓一見來了個當官的,當下吵鬧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大人,我還等着進城給我老娘抓藥呢!」
「大人,我媳婦要生孩子了,我等着進城給她請穩婆呢!」
「大人,什麼時候能讓我們進城啊?」
「大人……」
……
城樓上的那名副參將眉頭一皺,大手一揮道:「肅靜。」
城下的百姓這才靜了下來,不過個個都仰着頭,想聽聽這位大人怎麼說。
那副參將中氣十足的道:「各位,城裏混進了細作賊人,我等奉上峰之命,正在城內逐步搜查,所以暫時不會開城門任人進出。各位還是回去吧!等賊人捉住了,嘉定城自然會恢復往來通暢。」
「大人,這賊人什麼時候能抓住啊,生孩子不等人,產婆再不去,我媳婦和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有人帶頭這麼一吵,其他人自然也不肯善罷甘休,一個個的都鬧了起來。
那副將大喝道:「全都安靜點。」
沒有人搭理他的話。
那副將急了,順手拿過一旁守城士兵手中的弓箭,瞄準,拉開,那長翎箭離弦,嗖的一聲釘入城外百姓的腳前。
人群連連後退,噓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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