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數百里粗細的九玄神木,後面卻是另一番風景。
看不到什麼樹影,空曠的藍天,遠處遙立着幾座筆一樣的山峰,山巔之上,一個黑影正來回翱翔,風捲雲揚,時而一聲長嘯,清越如歌,萬里可聞。
「風道友!」
木牧一聲高喊,那黑影猝然頓住,筆直的落下來,氣勢極大,落地卻無聲無息。
果然是風坤。
冷傲如常,一雙鷹目在周舒身上轉了兩下,「木族長,怎麼把外人帶來了?」
周舒暗自搖頭,好麼,一百年過去,這風坤還真的成了玉檀界的自己人,當年他說服風坤都費了不少口舌,來了玉檀界一趟就變成了自己人,看起來還是誠心加入那種,為了玉檀界連妖皇都不顧了,確實有點意思。
木牧有點尷尬,「風道友,這位楊郁道友,是位……奇人,他想要見你。」
「我留在玉檀界,不是為了見什麼奇人。」
風坤揮了揮手,沉聲道,「木族長,以後不是要事不要過來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木牧滯了滯,卻是有些無奈。
周舒饒有興致的看着,也不說話,木牧和風坤的實力差不多,誰也壓不過誰,兩人在玉檀界共處,彼此沒有上下級的關係?肯定有原因在裏面?風坤多半不是為了保護玉檀界,那會是什麼呢……
「木族長?我告辭了。」
風坤似是警告的看了周舒一眼?立時就飛了起來。
只是還沒飛出幾步,就被周舒攔住了?周舒站在他的上方,帶着一絲微笑?卻不說話。
「你是來找麻煩的?」
風坤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即看向木牧,「木族長,你現在和熾鳳城聯手了?」
木牧連忙搖頭,「風道友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那就好了?這個人,斷不能留。」
風坤點點頭,轉向周舒,平靜的道,「這位道友?你來錯地方了,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動手吧。」
殺意越來越重?空曠的草原也變得壓抑起來,連空氣都沒了居處?被擠得無處可逃?只周舒毫不在意?他還在思索,風坤和木牧都如此重視,為此甚而背叛其他妖族,這裏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沒有繼續思索的時間,風坤已經出了手。
不過下面的木牧也跟着出了手,兩力相撞,兩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風道友,別這樣!殺不得,你也殺不了他!」
木牧着急得模樣都變了,身上冒出了許多灰黃色疙瘩,好像枯木上的傷疤,「楊郁,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麼的?請不要再發呆了,你不會是真想在這裏鬧事吧?」
周舒終是開了口,「風兄,你不認識我了?」
風坤聞聲一滯,一股熟悉而特別的壓力倏然而至,就像一雙手,看似柔和卻無法抗拒,輕輕按在他身上,將他已經全然展開的翅膀慢慢的合攏。
在這雙手面前,自己就像是一隻普通的鳥,而不是一個渡過了造化劫的羽族大妖。
周舒收回無形的手,淡淡的笑,「不要打了,你知道,我們之間打不起來的。」
風坤眼中的殺意瞬間就沒了,緩緩落了下來,扭過頭,似在極力迴避周舒的目光。
他已經認出來了,眼前的楊郁就是周舒,仙舒城的城主,那個他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的人,他躲避是情不由已,因他知道,他把事情弄砸了,沒有完成周舒的任務不說,還讓巴族毛族更加憎恨羽族,本來是一個極好的團結妖族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一團糊塗。
他是很難收場了,也不敢再回去面對周舒。
這情況倒讓木牧驚詫了,「怎麼了?」
「沒事。」
周舒搖搖頭,思慮了一會,答非所問的道,「木族長,我和他之間有不可說的秘密,你和他之間顯然也有,而我和你之間的情況也差不多,現在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該如何去交流呢?」
木牧明白了什麼,「要不,我暫且迴避一下。」
看着要走的木牧,周舒搖了搖頭,「算了,你留下來吧,與其互相猜測,不如乾脆說清楚的好,除非有人的秘密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的……你們說是吧,兩位?」
木牧思慮了幾息,很快道,「我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楊道友,傳承之花那裏,我已經相信你了,也可以說是不得不相信你,總之我認為,你可能是木族的希望,就算不是你本人,也可能幫木族做到。」
風坤臉色微變,忍不住轉身道,「木族長,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
「很明智的選擇。」
周舒打斷了風坤,對着木牧微笑,「木族長,看來我們之間可以很坦誠了,那麼,風兄,你呢?」
看着周舒的眼睛,風坤猶豫着道,「我,對不起你……」
「不用道歉,」周舒正視着他,沉聲道,「風兄,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再追究,就算是你的錯,我也會幫你承擔,因為你是我派出去的人,不管你做得好還是做得壞,結果我都應該負責,再說毛族和巴族的事情不是大問題,我相信可以解決,而眼前我們有更大的麻煩,卻是必須要解決的。」
風坤不由自主的道,「明明是我的錯,和你有什麼關係?」
周舒擺了擺手,「行了,我是城主,自然要負責到底,你不用再說。」
「城主……」
這邊的木牧聽到這裏,也是明白了許多,「難道……楊道友,你就是仙舒城的城主,周舒?」
周舒點點頭,「我是,木族長,你現在知道我來找風坤的原因了吧?我相信你也知道一些原委,但我不想讓你說出來,我想風兄親口告訴我,畢竟我們有很好的交情……」
風坤頓在那裏,口張開了卻還是沒說出話來。
周舒笑了笑,「風兄,說句話有什麼難的,高傲如你,連道歉的話都說了,卻不肯說原因?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能讓你放棄去拯救妖皇,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風坤定定的看着周舒,眼睛都睜大了,又是驚詫又是懷疑。
周舒緩緩道,「很簡單,答案也是妖皇,而且是羽族的妖皇,不然你不會讓巴族和毛族空等,也不會在這裏一待就是一百年,你是為了保護它,對不對?!」
「你……」
風坤臉色一下煞白,長嘆一聲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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