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和易知說了幾句話,就拿着洗面奶進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她雙手捧着冷水撲到臉上,心臟砰砰直跳。
好險好險。阿言心裏暗叫。
論大腦反應能力這塊,她自認是能和運動員們比一比的。
這都得益於她從小到大的「被迫訓練」。小學到初中和鄰居天才在一起,思維必須足夠活躍跳躍才能跟得上他們隨時轉換的話題,從短短几個字里理解含義並幫助表達出來。
因為——誰讓阿言和祝覺是小天才的鄰家哥哥姐姐呢。
小天才們和同齡人無法溝通,同年級的其他同學更是滿懷敬畏和照顧小孩的心態,只有阿言和祝覺能與天才龍鳳胎以近乎平等的態度交流。
當然,也可以認為是單方面的知識碾壓,一般人放不下自尊心,但阿言和竹馬兩人純屬習慣了,從小打擊到大,習以為常。
等到高中三年,阿言的思維和意識反應更加迅速,她在私立貴族學校里獲得了新一輪鍛煉。
因為那位重生同桌許嬌嬌的緣故,阿言被某些大小姐同學一併視為無差別攻擊對象,走路下樓梯要躲開突如其來的絆腳,開門前閃避掉落的水桶,路過深情表白或是紅眼掐腰的時候假裝目不斜視地路過,在同桌欲言又止的時候主動解圍......
講道理,阿言覺得自己的直覺已經堪稱恐怖,有時候能夠精準預測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戲碼。
這可都是多年在光環人士身邊被迫訓練出的結果。
這些人仿佛是世界的主角,永遠視周遭的一切為無物,做出令她瞠目結舌的事,說着她意想不到的話,身邊總有抓馬離奇的事件正在發生。
用洗面奶洗了把臉徹底清醒,阿言平復了下情緒,為了不給易知自己心虛的感覺,她甚至沒有關門。
剛才和易知的對話讓她大腦瘋狂加速,整個人早就清醒過來。
想到剛才看到的花團錦簇,末世異能者,易知是蘊有「生機」之力的異能嗎?治癒系?
阿言看過一些小說,異能漫畫電影也不少,但異能的種類那麼多,也只能隨便猜猜。
雖然還不知道易知日後可能給她的生活帶來什麼意外,但對方有治癒系能力的話,宿舍里打好關係,萬一以後有個病痛之類沒準對方可以幫幫忙。
畢竟易知連盆死了的花都願意救,只要關係不鬧僵,應該不會對大學室友見死不救的吧?
想到這裏,阿言又在心裏呸呸了兩下,沒事想什麼生病。
她站在衛生間門口看着裏邊的空間皺了皺眉。
兩個洗漱台面,裏邊是玻璃門隔開的淋浴和蹲坑。
易知見她站在衛生間門口走了過來,「怎麼了?」
此時兩人都已恢復如常,沒了幾分鐘前的緊張。
「要是在宿舍里上廁所,早上大家急着洗漱會比較尷尬吧?衛生間清理也是問題,弄不好會有異味的。」阿言說着。
雖然她周圍都是擁有光環的室友,但即便有了光環也是人得吃飯拉屎的啊!
她高中所在的私立高中是兩人宿舍,環境也比現在好上幾倍。五人的宿舍,就算阿言排除掉鬼王丁鈴,四個人使用的衛生間也夠受的了,丟垃圾打掃衛生,洗澡後能否清理頭髮......這都得說清楚才行。
易知聽着她的話一愣,她拍了拍腦子,末世生存太久,在她看來一點異味衛生什麼的根本不算大問題,命都要沒了的時候還在乎這個?
在外界出任務探險為了掩蓋自身的人類氣溫身上塗上變異獸糞便都屬於常事。
但現在處於正常的文明社會,易知意識到自己需要回歸普通人的習慣。
易知撓了撓頭,隨後靈機一動:「我知道有種植物,能淨化空氣的,我以前......在家用過,能除臭,過幾天弄一個過來。」
她前世養過許多種功能性變異草木販賣,有一種叫做淨化草的在基地里很受愛乾淨的人士歡迎,吸取各種異味化作自身養分,巧的是,她的草木空間裏還有種子。
阿言眸光一閃,她點了點頭:「行,等大家回來我們商量商量衛生間還有宿舍的衛生怎麼處理,大家的生活習慣這些。」
先前幾個人只是互通了姓名聯繫方式,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具體的以後宿舍怎麼生活的內容完全沒聊。
「對哦,還有這些。」易知捋了捋頭髮,胡亂點頭。
大學生活距離她太久了,阿言不說這些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些細節,果然阿言就是普通的新生,自己這個老黃瓜刷綠漆跟年輕人有代溝。
說着話,阿言就把這些提到的事情直接發到了群里。
【320友友們(5)】
【阿言】:寶寶們~大家晚上大概幾點回來呢?我們到時候商量下宿舍和衛生間的衛生安排,還有每個人生活習慣注意點,麼麼噠@全體成員。
這些事必須有人來說,阿言估摸了下,她要是不提,其他幾個室友未必想得到,與其日後鬧得不愉快,倒不如一開始商量好。
阿言的微信頭像是一隻wink的小狗狗,可愛極了,頂着可愛的頭像說話,說什麼都不太會令人反感。
楚冰冰回復的最快,「我大概要六點後啦。」
丁鈴只回了四個字:「天黑後回。」
倒是顧嘉歲一直沒出現,阿言估計這大概就是藝人的特性了,不能及時看手機,沒準這會兒在忙什麼,反正也不着急。
倒是丁鈴的一句「天黑後回」讓她不免回憶了下對方出門時拿着的大黑傘。
是白天陽氣太足,找哪個陰氣足的地方待着去了嗎?她胡亂猜測着。
下午約了同校的竹馬出門一起逛逛熟悉校園,阿言和易知打了聲招呼就背包出門。
宿舍樓下,寸頭的高大男生提着奶茶等在樓門口,惹得周圍進出的家長和新生不少注意。
他穿着寬鬆的大黑T和工裝褲,但並不顯得單薄,身高起碼有185,皮膚並不白近似古銅色,肩寬體闊,生的濃眉大眼,卻又帶了幾分青澀的氣質。
「這才開學就有小男同學來等着啊。」
「可能是大二大三的吧。」
「長得挺帥的啊小伙子,濃眉大眼的。」
「覺覺——」阿言看見穿着黑色寬鬆t的青年,快步沖了上去。
祝覺伸出手熟練牽住她一個減速,挽住胳膊,少冰放至微涼插好吸管的檸檬茶送到阿言唇邊。
阿言喝了一口,豎起大拇指:「溫度正好。」
三樓宿舍陽台的易知看着一對漸行漸遠的小情侶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末世里習慣了赤裸裸的欲望世界,現在這世界還是有純情的。
「真是青春的少男少女啊。」
...
湖邊長椅,阿言喝着檸檬茶晃腿,在和祝覺完成幾個角度的雙人自拍後,選了幾張照片發到了家庭群。
「覺覺,中午和室友吃飯怎麼樣?」她眨着眼睛。
「我本來以為會有家長送的,沒想到我們兩個宿舍居然都是自己來辦的。」
祝覺的聲音低沉,「不難相處。」
「不過」他頓了下想了想。
「等過幾天你見見他們比較好,感覺不太普通。」
聽了這話,阿言拿着檸檬茶的手微微顫抖。
不是吧......
總不能連竹馬的室友也都帶光環吧?
這個大學是有什麼招光環人士的陣法嗎?
繞着湖走了一圈,又轉了轉快遞點,幾個食堂和教學樓,當兩人走到濱大圖書館附近,阿言看到前邊圍了好些人。
「好像有明星來了。」
「明星?今天開學來送家人的?還是拍戲取景啊?」
「誰啊誰啊?」
大眾都是有好奇心的,更別說校園裏都是新生和家長親屬,都圍了一圈有的還拿出了手機拍攝錄像。
「是顧嘉歲。」
「誰啊?不認識。」
「國民閨女路嘉年她姐啊,特招人煩那個女演員!之前還參加選秀退賽了。好像也是我們濱大新生!」
「啊?真的假的?她還能考上濱大?」
「她家不是豪門嗎」
「她那個反彈琵琶視頻很牛的」
聽到路人的議論,阿言只覺得眼皮一跳,拉着竹馬往前擠。
「我室友。」她對了個口型祝覺頓時明白。
越靠近,阿言就看清,顧嘉歲一個人被圍在人群中間,一隻手死死提着小包,她抿着唇像是在忍耐。
不是經紀人找她嗎?經紀人哪去了?出門的時候不是戴了口罩嗎?阿言眉頭皺了皺。
阿言費勁巴力地擠到了前邊,周遭的議論聲很難說有沒有進了顧嘉歲的耳朵,她的狀態看起來不妙。
就在這時,她看見一個男生滿臉笑着,和身旁的同伴像是說着什麼,隨後吹了聲口哨大喊了一聲「顧嘉歲」。
人在被呼喚名字時是會有下意識反應的——
顧嘉歲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阿言心中暗叫不好。
那叫出顧嘉歲名字的男生居然將手裏的開口的水瓶朝她潑來。
阿言此時就在顧嘉歲的身後,她身體的瞬時反應比思維更快,一把將顧嘉歲往後使勁一拉。
這種突如其來的潑水上身紅酒甩臉的操作她太熟悉了!阿言高中在同桌身邊沒少在關鍵時刻緊急閃避。
又來了!這熟悉的感覺!
顧嘉歲穿的是真絲的裙子,這要是被潑上,這麼多人在場,怕是直接鬧出一個「濕身不亞照」。
就算自己不太想管閒事,阿言也不希望自己的室友出事。
就在這會兒,一名西裝筆挺的成熟男人出現在視線內,他劍眉星目,眼光深邃,身旁跟着科研助理。
英俊男人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場景:「怎麼回事?」
「是蘇教授,濱大今年剛從國外挖的教授,還不到30呢,天才數學家。」
「蘇璟,還是我們的老學長啊!蓋壓數院大魔王,聽說嘴特毒,家世也不一般。」
阿言扶着顧嘉歲,身旁又是一陣吃瓜群眾的議論。
潑水的男生率先慌了:「蘇教授,沒事,不小心灑水了。」
蘇璟教授冷臉上前看着他:「周圍的攝像還沒瞎,你的那個學院的?開學蓄意攻擊同學?如此品行不端,敢做不敢當。」
那男生喏喏不敢言,蘇璟教授走向顧嘉歲身邊,「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兩人對視,雙雙都是一怔。顧嘉歲搖了搖頭:「多謝教授,我朋友剛拉了一把,無礙。」
此時蘇璟的眼神掃向一旁的阿言,冷着的面龐似有緩和:「友愛朋友,不錯,送她回去歇着吧。」
他的眼神又轉向顧嘉歲,眼神溫和:「這名同學」
「顧嘉歲。」阿言小聲提醒。
蘇璟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顧嘉歲受驚了,回去休息,我會讓學校給一個交代。濱大不需要高分無德之人」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阿言衝着祝覺使了個眼神,顯然這會他不方便陪她回去,有顧嘉歲在身邊就是個閃光燈,沒準會被偷拍。
阿言牽着顧嘉歲回宿舍,顧嘉歲整個人陷入了恍惚。
阿言默不作聲,她回憶着剛才的一幕,偷偷用手機給祝覺發了條消息。
「我剛剛是不是搶戲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