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平忙着分錢,壓根沒注意到二隊眾人的心思,不過大隊長劉原和梁書記這兩個老狐狸卻是將這些事情看得明明白白。
兩人相視一眼,眉宇間都露出幾分笑意。
三隊剛弄了一個王大海,要是二隊的隊長再下台,那他們這大隊長和梁書記難免會落得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名聲。
至於說高旺才幹的那點事情,在有的人看來確實不是小事,但在有的領導看來,也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華夏五千年,自古就是個人情社會,有些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劉原這個大隊長算是干到頭了,想要進一步去公社是不可能的。
所以,名聲這種東西能好得了就好,好不了他也不在乎,反正只要權利不受影響就成。
但是,梁書記可是要往上升的,他的名聲可不能壞了。
動王大海,大家都可以理解,畢竟踩着別人的肩膀上位這種事情,在哪兒都很常見。
梁會計為了升梁書記,就算做點什麼事情,只要不太過分,那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要是再對高旺才這個生產隊長動手,那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畢竟,你都堂堂書記了,他一個生產隊長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威脅到你,你要再跟他過不去,那就是當領導的沒有容人之量。
這個道理,劉原明白,梁書記同樣也明白,所以想要把高旺才弄下去,必須只能是二隊的人自己動手。
兩人就這麼一步又一步地謀劃着,一點一點逼着二隊的眾人,將他們的「膽子」逼了出來。
要是高有才這個民兵隊長心狠一點,那高旺才這個生產隊長估計都過不了這個年。
要是高有才稍微有點良心,那今年估計就是高旺才當生產隊長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三個生產大隊,家家戶戶平均下來至少能分八十塊錢,另外許報國還特地拿出五百塊錢,幫助三個生產大隊那些家裏沒有壯勞力的。
比如爺爺帶着兩個小孫子過日子的,奶奶帶着小孫子、小孫女過日子的。
這些都是男人上戰場沒回來,媳婦被娘家人接回去重新嫁人收彩禮的。
過去的幾年裏,都是各自的生產大隊一直幫襯着,這三年日子苦,有不少老人沒熬過去。
剩下的孩子,劉原這個大隊長親自做了安排,讓各隊的婦女主任隔三岔五的就上家看看,千萬把孩子照應好了。
許報國拿出這個錢之後,劉原找了三個婦女主任商量了一番,給幾個孩子做身新衣服,被褥新買了一床。
還有就是屋子實在沒法住人,也趁着這兩天眾人休息,幫着給修修。
總之,一整套的組合拳打下來,二隊的老少爺們更加不滿意了。
沒別的原因,人家其他三個生產大隊,沒爹沒媽的孩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他們這些有爹媽的孩子強。
易雲平對於這些事情那是一點不知道,他把村子裏的賬目算清楚之後,就進城和叔叔嬸子一塊兒過年了。
年三十這頓飯,還是定在一大爺家,叫了後院的聾老太太和傻柱一家,熱熱鬧鬧的很有氣氛。
一大爺按照慣例,晚上拎着面袋子給過不下去的三戶人家送了些吃的。
不管怎麼樣,過年總要吃頓飽飯!
聽着院子裏的歡聲笑語,秦淮茹只感覺家裡冷清得厲害。
她前天剛去少管所看過棒梗,這孩子現在懂事不少,不知道是少管所教的好,還是婆婆的死影響了他。
不過,對於秦淮茹來說,兒子只要變好了就成,什麼原因她不在乎。
如今沒了賈章氏,秦淮茹手頭也寬裕起來,給兒子帶了不少衣服和吃的。
為了這個事情,她特地去問過郭大撇子,郭大撇子告訴她,進了少管所想要過得舒服一點,就要找個老大罩着。
每個月孝敬老大點吃的,其他人自然不敢欺負你,要不然滿監舍的人都變着法兒地折騰你。
秦淮茹把原本每個月給婆婆的兩塊錢,全都買了吃的按時給兒子送到少管所。
郭大撇子說得果然沒錯,東旭還在的時候,棒梗在少管所那一年,她月月去看,經常能看見兒子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可是這一次,因為她月月按時送東西過來,棒梗雖然看着瘦了不少,但是身上沒有一點傷。
「媽,我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上了幾個月幼兒園的小當,如今穿着新衣服,看着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賈章氏在的時候,嫌花錢不給她上幼兒園,她在家一天要干不少活,但是肚子卻一直吃不飽,還要被罵。
整個人更是瘦瘦小小的,看着也就比街上的小乞丐好一點。
可現在,她穿着一身乾乾淨淨的新衣服,小臉也吃的有了點肉,笑起來的甜甜的。
秦淮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
「小當乖,你哥明年就回來了。」
母女兩個吃完飯,秦淮茹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收拾完鍋灶聽小當說了一會兒學校的事情,就早早睡下了。
等安頓好了小當,秦淮茹坐在炕上,透過窗戶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眶忍不住就紅了。
棒梗,她的棒梗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在想她!
過完年之後,易雲平陪着叔叔、嬸子和媳婦,趁着不上班的這幾天,在城裏好好逛了逛。
畢竟,一年到頭能休息的時間可不多。
等到廠里開工的時候,他這才開始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產開始維持關係。
初二初三那兩天,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拜年,易雲平覺得他不管去誰家,肯定見不着正主,還不如等過了這個勁兒再去。
其間,許大茂兩口子特地請易雲平兩口子吃了頓飯,許大茂把棒梗乾的那缺德事告訴易雲平。
易雲平只是舉起酒盅跟許大茂碰了一個,然後一飲而盡!
院子裏的這些事情,雨水早就跟他說過了。
平心而論,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許大茂兩口子,此時一臉的後怕,易雲平覺得要是有人敢這麼整他孩子,他估計做得比許大茂還絕。
都是成熟的大老爺們,有些話不用說,全在酒里。
然後,又去傻柱家喝了頓酒,傻柱也說起這個事情,他沒說棒梗怎麼樣,只說許大茂這王八蛋夠陰,夠壞,不過他喜歡。
然後,許大茂、傻柱和易雲平三個老爺們又喝了一頓酒,上午出去,下午四點多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一個個溜光水滑的,就跟剛剝皮的皮蛋似的,一看就沒少被搓澡池子裏的老大爺蹂躪。
易雲平有理由相信,要不是自己這個「電燈泡」在中間擋着,傻柱和許大茂兩個肯定還會找地方好好潤一潤。
學校是正月十七開學,易雲平兩口子十六回了村子,不過這一次許報國沒有跟着來,說手上頭有點事情,要過些日子才能來。
兩人都沒想到,他們不過在城裏頭過了個年,回到村子的時候,村子都亂套了。
總的來說一句話:高旺才這個第二生產大隊的生產隊長,在整個公社都揚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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