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文跌坐在凳子上,「你說清瑤被你娘賣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賣到哪裏去了」
「呵呵,爹,你真是清瑤的親爹嗎,女兒不見了這麼多天,你竟都沒有發現,哈哈,我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家人啊」
「你如此不待見她,當初為何要同別的女人生下她,你如此不想見到她,當初為何還要把她抱回來,你知道清瑤這些年在我們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以為上山打獵是她願意的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季修文你枉為你父,我看不起你」
此時的季雲遠如同瘋魔了一般,哪還有平常謙謙君子的模樣。
季雲遠從沒有一刻覺得這個家如此讓人窒息,如此不堪,他孺慕了十多年的父親沒想到竟是個表裏不一的人,他在心裏想了好多年的人竟真是他的親妹妹
而季修文也被長子的幾連問問住了,不知為何還要生下來。
他也想知道,可這註定是個無解的答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原以為會是他從此平步青雲的開端,卻沒想到這世上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享了美人卻也斷了他科舉之路,讓他一輩子只能龜縮在大河村這個鬼地方鬱郁不得志。
季清瑤對於那個女人來說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對他來說是他此生的魔咒,捆住他一生腳步的阻礙,帶回季清瑤是不得已。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軟軟糯糯的小糰子時,粉粉嫩嫩的很是可愛,那么小小的一團睜開眼竟咧着嘴對他笑了起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小小的人兒蹣跚學步朝他奔來時嘴裏甜甜叫着爹的樣子。
畫面一轉,是季清瑤八歲的時候,小丫頭身上背着一與她身量不相符的弓箭,把兩隻野雞遞到了他的面前,說這是她親手獵到的,送給爹爹補身子。
再後來,他就很少再見到這個女兒,除了逢年過節偶爾見到,她總是一個人呆在無人的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就算再不待見於她,也是他的骨血,他沒想到宋氏竟然這麼膽大,背着他把人賣了,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他強壓下心底的憤怒。
季雲遠出了書房,回到自己房中收拾了下東西,沒留下字言片語,也沒同季修文告別,背上包袱沒有任何留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季家,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師兄,師兄」孩童的聲音拉回了季雲遠神遊天際的思緒,抬眸,看清來人是父親季修文私塾的學子,回頭看了下不遠處的家,他想季修文這會應該沒心思給學生上課了吧,也罷,他身為人子,就當是敬孝了。
「父親身體不適,我同你去私塾與大家說一下」叫季雲遠師兄的孩子是他的族弟,叫季雲江,聽到他這麼說也沒多問,跟在季雲遠身後朝私塾而去。
季修文不知在房裏坐了多久,久到他都以為這個家原本就只有他一個人。
「娘,今天的餛飩真好吃,過幾天你再帶我去鎮上去可好」這是小兒子季雲山的聲音。
「娘,你給大姐買的珠花我也想要,你過天去鎮上的時候也給我買一朵可好,我就要那個紫色的」
「娘」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們三姐弟了,一群討債鬼,老娘我什麼時候斷了你們的吃用,一個個這麼算計老娘手裏的錢」
宋氏和雙胞胎女兒還有小兒子的聲音在院子裏此此彼伏傳進了書房,唯獨沒有季清瑤的聲音。
吱呀一聲,書房門開,季修文一隻手背於身後面無表情走了出來。
「老爺,你今天回來的怎麼這麼早,可是私塾出了什麼事」
「爹」
「爹」
「爹」
幾人在瞬間的呆愣後卻又同時響起了說話聲。
「你們今天去鎮上了」宋氏看了看季修文,看他一臉平靜,無波無瀾,猜不出他問這話的用意。
「孩子們好長時間沒去鎮上了,正巧我今日要去買糧食就帶了她們姐弟幾人一塊去」宋氏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大度溫婉的樣子,在季修文面前更是把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演繹的完美。
「哦,是嘛,看來你們今日收穫頗豐,清瑤呢,為何已好幾日不曾見到她了」季修文聲音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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