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
拓拔靖對沈毓婉的話抱有懷疑:「你讓本王怎麼相信你?當初你可是為了嫁給朱謹那廝才會給自己下藥,這會兒你說你要幫本王對付朱謹,你覺得本王會信嗎?」
「當初我想嫁的不是攝政王,是想要攝政王妃的位置,」
拓拔靖的話將沈毓婉埋藏在深處的記憶重新勾了出來,
當初她在梅鄔給朱謹下藥,想要藉此機會成為攝政王王妃,卻不成想朱謹忍着藥力逃走了,
為了解毒,她在意識模糊間隨手拽了一個男子春宵一度,
本想着事後斬草除根,但當她看到男人墨綠色的瞳孔與身上紋身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肩胛紋狼頭紋身是拓拔王族的標誌,又有傳聞拓拔三王子隨母親長了一雙墨綠色眼睛,
她猜出了拓拔靖的身份,同他約法三章後,故作灑脫離去。
而後一直派人打聽拓拔部落的事,以備不時之需,
「我們是一類人,」
沈毓婉眼底野心毫不遮掩,直勾勾望着拓拔靖道:「如今只要我腹中的孩子能登上皇位,我就是太后!攝政王現在要與我兒搶皇位,我想除掉他有何問題?」
「本王當初倒是沒看錯,你們這些大景女人看着弱不禁風,不成想倒是比草原上的女人狠多了。」
拓拔靖大掌順着沈毓婉前胸下滑,落在她隆起的腹部,邪氣道:「你想用他同本王做交易?」
沈毓婉撐着桌案站穩,將手按在拓拔靖手背上,輕笑:「他與你的孩兒也算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只要我的兒子能登上帝位,我就有足夠權力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通敵賣國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我有這個把柄捏在你手中,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我會背叛盟約,」
聽了沈毓婉的自薦,拓拔靖坐直身體挑眉,來了些興趣,
「你倒是膽子大。」
他撐着下頜,墨綠色的瞳眸泛着冷光,拓拔部落每年需要朝大景繳納朝貢,部落眾人早已不滿,
若是沈毓婉能裏應外合,他們突破邊城防禦就會容易的多。
「空口無憑,你讓本王如何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拓拔靖目光幽沉的望着沈毓婉,勾唇邪肆一笑:「你總要證明一下,本王才能確定你有足夠能力同本王談條件。」
面對拓拔靖的質疑沈毓婉絲毫不慌,
她轉身走進內室,從妝匣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托到拓拔靖面前,
「聽聞草原部落今年牛羊數量銳減,我這兒有份雁門郡的糧草運輸地圖,不知三王子可滿意?」
沈毓婉施施然坐到拓拔靖身旁,嫩白的指尖搭上他結實的臂膀,幽幽道:「除了運輸地圖,我還有雁門郡的佈防圖,等我確認三王子誠意後,自然會將佈防圖一併送上。」
「聽說二王子收攏了兩個部落的可汗讚賞,如今風光無限,若是三王子能拿下雁門郡,帶回去大批糧草......」
有拓拔靖在,寧妙雪腹中的孩子絕對保不住,寧妙雪對她而言並不是威脅。
威脅她兒子皇位的是攝政王!她真正需要對付的也是攝政王,
護送糧食的是攝政王一派的將領,而雁門郡郡守是攝政王王妃的舅舅,這兩件事一出,攝政王難逃其咎,
沈毓婉將裝着地圖的盒子往拓拔靖面前推了推,陰狠道:「作為交換,第一件事你要替我除去兩個人。」
「寧妙雪腹中的孩子必須死,還有一個就是安樂縣主沈月,我要你將她帶來給我出氣,等沈月一死,我們開始第二輪交易,雁門郡的佈防圖。」
她好不容易忍到拓拔靖來京都,定要將沈月剁碎了餵狗,才能平復她心中之恨!
「不過是婦孺兒童而已。」
拓拔靖打開盒子細細查看,確定是軍中常用的地圖後,頓時笑出聲來:
「你等着,七天之內,本王找你兌現。」
窗戶微微晃動,屋內只剩下沈毓婉一人獨坐,她端起桌上已經冷透的茶水一口飲盡,眼底戾氣濃重,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忍了那麼久,終於將翻身的機會等到了!
想到沈月像狗一樣跪在面前求饒的模樣,沈毓婉低笑出聲,
親愛的二妹妹,終於又相見了!
*
「阿嚏!阿嚏!」
鼻間痒痒的,沈月忍不住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也不知是誰在念叨我。」
接過凝香遞來的帕子,沈月捂在鼻間揉了揉,直到酸澀的勁兒消退,她正色道:「朱謹還沒回來?」
「應當是宮中晚宴耽擱了,畢竟是太后的六十大壽,隆重些也正常。」
凝香替沈月披上披風,關切道:「若不然您先回去?打聽消息也不差這一晚。」
沈月搖頭拒絕,
縱使心中有八九成的把握太后會在今日宣告寧妙雪和沈毓婉的身份,她還是想確定一下,
京都勢力錯綜複雜,人人都在為自己盤算,
一下冒出兩個朱軒禹的遺孤,定然會將京都這池水攪得渾濁不堪。
今日之後,無數雙眼睛都會落在沈毓婉二人身上,她再想對沈毓婉動手,就會格外艱難,
主僕二人這一等,就到了深夜,
朱謹站在廊下,望着沈月窩在搖椅中看書的嫻靜模樣,渾身疲憊頓時煙消雲散,
極力忽略沈月的真實目的,他眼神柔和地凝望着沈月自我安慰,不論她是否只是想從他這裏得到消息,但她終歸還是等待他到深夜,
從今往後,萬家燈火中,也有一盞明燈是為他所亮。
心中幸福滿地快要溢出,朱謹邁開長腿三兩步走到沈月身旁,俯身將她擁住,
克制地親吻沈月額角,朱謹低聲喃喃:「阿月,有你在我很高興。」
手中書冊跌落在地,沈月感受着朱謹擁住自己的力道,心軟了一瞬:「小廚房溫着熱湯,殿下可要喝一碗去去寒氣?」
唇角遏制不住上揚,朱謹應聲,
進入秋日後,夜間溫度將變低,再加上他歸心似箭一路打着馬疾行,身上難免被寒露侵蝕,
熱湯將身上的寒氣驅走,朱謹主動開口,將今日壽宴撿着重要的同沈月說了起來。
一切如預想中的沒有區別,
沈月把玩着腰間玉佩,軟聲道:「我和沈毓婉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如今是個借刀殺人的好機會,我想親自動手了結我和沈毓婉的恩怨,能否讓凝香出入府,替我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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