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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遠說着,哈哈大笑起來,仿佛看到了楚家滿門血海,家破人亡的悽慘畫面。
「哈哈,都死,我要他們和我一起死!我得不到的,誰都別想得到。」
老竇嚇壞了,冷汗直流,生怕安俊聽話,真的去殺人。
「少爺啊,老爺糊塗了,經常胡言亂語,你可千萬別當真!」
「大小姐已經折進去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安家可就剩下你一根獨苗苗了!」老竇說着,拍了下床上的安伯遠。
「你糊塗啊!你想你們安家絕後啊!天大地大,傳後最大!」
安伯遠又和老竇吵起來了,罵老竇婦人之仁。
在安伯遠的心裏,什麼都比不過他雄霸一方的野心重要。
可他敗了。
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那麼他就讓那些沒被他打敗的人毀滅。
哪怕只是比他先死,他就沒有輸,此生也就無憾了。
老竇氣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當年你收留我,對我有恩,我才不管你!讓你自生自滅!讓你還不知道悔改!安家敗了,都是因為你太貪心!不知足!」
「不!我沒輸!是安然那個蠢貨,做事瞻前不顧後,急於求成才會失敗!」
安伯遠又瞪向安俊,罵道,「還有你個逆子!明明沒有死,卻藏起來不露面,眼睜睜看着楚黎川擊垮安家!」
「你不配做我安伯遠的兒子!你不配姓安!你個混賬!你怎麼這麼無能?那麼點事都做不好!你看看楚黎川,和你一樣年紀,還是同學,他怎麼處處比你強?」
「你做什麼都不如他!你就不能給我長點臉!我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吃乾飯的!」
「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為什麼你做不到?」
安俊默默聽着,慢慢閉上眼。
這些話,他從小聽到大,自尊心被一次一次撞擊支離破碎。
起初,他總想證明自己,給父親看,他沒有不如楚黎川。
而現在,再聽到這些話,他莫名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我讓你去殺了楚家的人!先從池恩寧開刀,快去!!!」
老竇一拍大腿,「哎呀老爺,那可是韻秋小姐的女兒,你真的要殺了她?」
安伯遠狠狠瞪了老竇一眼。
老竇意識到說錯話,急忙捂住嘴,驚懼地看着安俊。
安俊終於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低,很慢,讓人覺得詭異。
「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我不會殺我妹妹。」
安伯遠渾身一顫,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你你說什麼?」
他沒想到,安俊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
就算之前懷疑,安俊在調查自己的身世,可當初他和白韻秋的事,知道的人非常少。
幾乎沒人知道,安俊的生母是誰。
安俊靜靜看着安伯遠,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病得都站不起來了,還這麼不安分。」
「你你居然這樣和我說話!」安伯遠氣得都要坐起來了,對上安俊涼漠如水的目光,心頭飄過一股寒意。
「我今天過來,有那麼一分是想看看你!畢竟,你是我的父親,剩下的九分是想來問問你,慕思遠到底是怎麼死的?那場車禍的幕後真兇,是不是你?」
安伯遠又是一陣顫抖,臉色漲紫,「什麼慕思遠?我不認識。」
「別掩飾了,你肯定認識他!說說吧。」
「不是我!怎麼可能是我?」安伯遠吼道。
安俊悶哼一聲,「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對楚連江都恨之入骨,何況是帶我母親私奔遠走的慕思遠?你向來都是得不到就毀掉。」
「最不願意見到,我母親過得好的人,應該就是你吧!因為你即便強迫了她,她依舊沒有選擇和你在一起!還偷偷把我生下來,丟入孤兒院。」
安伯遠死死拽着安俊,急聲說,「白家沒一個好東西!尤其那個老東西,你才剛出生,就把你丟去孤兒院,你差點死了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一直秘密盯着白家的動向,只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白韻秋就是一個心狠的女人!你可是她的親生兒子!還有你外公那個老不死,為了掩蓋你母親未婚生子的醜聞,想要隨便找個男人把你母親嫁了,才逼得你母親和慕思遠私奔!」
「若不是爸爸找到你,我們父子這輩子只能天涯永隔!小俊,爸爸現在只有你了!我們才是骨肉至親!」
安俊甩開安伯遠的手,「你以為我很願意做你的兒子嗎?我倒是希望,你當初沒有找到我。」
「你你說什麼?」
「看來,是你冒充楚連江,動了慕思遠的剎車片,是你無疑了!」
「不!不是我!我沒做過!小俊,你要相信爸爸,真的不是我。」
「小俊,你去哪兒?你回來,回來!」
安俊頭也不回,丟下一句話。
「我不會再幫你殺人!其實,我從來都不想殺人。」
*
楚黎川參加了慕家為慕爺爺準備的接風宴。
原本楚黎川是不想過來了,但是白日裏,慕爺爺一把年紀還去墓地祭拜了爺爺。
這份情誼,楚黎川很動容。
兩位老人家已經半個多世紀沒見了,再見面已是天人永隔。
慕爺爺很喜歡楚黎川,拉着他的手,訴說和楚爺爺年輕時的趣事。
楚黎川聽到慕爺爺說,差點給楚連江和奧特姆定娃娃親,差點忍俊不禁。
慕爺爺哀嘆一聲,說楚爺爺是有福氣的,這輩子看到了自己的親曾孫。
他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等杜敏華的孩子生下來,他都沒有機會看到他們長大,更別提看到曾孫輩。
想起這事,慕爺爺剜了一眼奧特姆。
奧特姆沒說話,低頭默默吃飯。
席間,慕爺爺不住給楚黎川夾菜,還讓慕雨坐在楚黎川身邊給他布菜。
「真是越看越登對!」慕爺爺笑眯眯說。
慕雨臉頰一紅,羞怯地低下頭,「爺爺!」
楚黎川看了看慕爺爺,又看了看慕雨,聽到慕爺爺又開口了。
「黎川啊,我們上一代沒能結親,是沒有緣分,若你們這一輩能結親,也算全了我和你爺爺的交情!」
「你爺爺泉下有知,若知道你娶了我的孫女,肯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接着,慕爺爺又道,「雖然小雨不是親生的,但我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你們兩個從小就認識,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而且爺爺看得出來,小雨很喜歡你!網上不也都說,你們在私底下好上了。」
「既然這樣,爺爺今天就做主了!你們兩個儘快把婚事辦了!小雨生性善良,一定會將你的孩子視如己出,不會怠慢幾個孩子!」
杜敏華在一旁也笑得眉飛色舞,「黎川,你們之前本就有婚約!你母親很喜歡小雨,她泉下有知,會很欣慰的!」
奧特姆看着楚黎川,手裏的筷子倏地一緊。
慕雨見家人都幫着自己,羞得不能再羞了,嬌滴滴望着楚黎川。
她見楚黎川不說話,在桌子下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口。
「黎川,你怎麼不說話?」
楚黎川慢慢放下筷子,將筷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幽幽開口。
「抱歉,我有妻子!不能娶慕雨。」
「有妻子?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慕爺爺詫異問。
「沒有!我們並未離婚。」楚黎川一字一頓,讓慕雨如遭雷擊。
「什麼?你們沒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