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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有些不安,「夫人,您這是做什麼?」
玲瓏夫人揚起眉毛,微微笑道:「瞧,你的模樣其實很精緻,做丫頭委屈了你。」
漱玉看向銅鏡中的自己,皮膚白皙細嫩,眉眼周正,嘴唇飽滿,嬌艷欲滴,確實是上好之姿,若打扮一下,必定還會更好看。
她從銅鏡中也看到了玲瓏夫人那奸佞的陰笑,心中更是害怕,「奴婢就是做丫頭的命,奴婢以後會好好地伺候夫人的。」
玲瓏夫人為她細細地上粉,染唇蜜,畫眉,再帶上白玉簪子,然後從柜子裏取出一件夏婉兒的衣裳,遞給漱玉,「換上。」
「換上?」漱玉越發的害怕,噗通一聲跪下來,「夫人,奴婢做錯什麼您只管說,奴婢會改的。」
漱玉以前跟着袁翠語的時候,袁翠語不受寵,但是也不會為難她,更不會打她,如今跟着不受寵的玲瓏夫人,日子更是窩囊,小心翼翼地過日子還總是免不了一頓頓的打罵。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欺善怕惡的人,到最終,還是會被惡人收拾。
玲瓏夫人拉着她起來,笑盈盈地道:「傻姑娘,你沒有做錯什麼,這段日子我一直觀察你,你有忍耐力,卻對我十分忠心,所以,我得為你謀一條出路,不能一直讓你跟着我受苦。」
漱玉對她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這段日子已經見慣了她的狠毒,奴才的性命在她眼裏根本就和草芥一樣,她不會放在眼裏,更不會說憐惜。
她說這樣的話,心裏一定是有所算計。
但是,她不敢這樣說,只是抬起無辜的臉對着玲瓏夫人,「奴婢跟在夫人身邊,不苦,一點都不苦的。」
「嗯,我知道你懂事。」她拉着漱玉坐下來,凝望着她那張年輕的臉,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美貌,但是現在魚尾紋已經悄然爬上她的眼角,她老了。
男人都喜歡鮮活年輕的身體,這一次的翻身戰,她需要漱玉這個丫頭幫忙。
「今晚是十五,每個月的十五,相爺都會去神樓那邊上香。」玲瓏夫人湊近漱玉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漱玉聞言,臉色大變,急忙跪下,「不,不,夫人,奴婢不敢。」
「難道你想一輩子做丫頭?」玲瓏夫人有些不悅,但是她不着急,這丫頭是有野心的人,她知道這一次也是她上位的好機會,可以改變她一輩子。
「奴婢」漱玉猶豫了一下,她確實是想做姨娘,但是,她忌憚陳玲瓏,她不會這麼好心的。
「你不必報答我,這也是我僅能為你做的,雖說你之前一直在袁氏那邊伺候,但是一直都忠心於我,我如今一無所有,也給不了你什麼,只能是襄助你一把,以後是做姨娘還是做丫頭,你自己掂量着辦吧。」玲瓏夫人柔善地說。
漱玉搖頭道:「不,奴婢不會去的,奴婢去了之後,便無人伺候夫人了。」
玲瓏夫人拍着她的手背,淚盈於睫,「你對我這麼忠心,我也很高興,隨你吧,你看着辦就好。」
她取出一個小瓶,「這是和合香,你若去的話,在神樓里點上這種香,他自然會心動,你便能事成,若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其實我也是心疼相爺,他如今身邊無人,我也沒辦法安慰他,只能是靠你代替我去照顧他了。」
 
;說完,她起身出去了。
漱玉靜靜地看着這個瓶子,嘴角緩緩地勾起,她當然會去,那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
她不要一輩子都做丫頭,她只是出身低了一些,憑她的容貌,她可以做主子的。
伺候過玲瓏夫人用餐之後,漱玉便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神樓是擺放夏家祖宗牌位地方,之前子安便在這裏跪過。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夏丞相晚上都會來這裏上香,祈求祖宗的護佑。
這天也不例外,尤其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自感運氣不順,便更要尋求襄助。
「你在門外等着。」他吩咐隨行小廝。
「是!」小廝應道。
他踏上台階,心事重重。
夏丞相眸子裏綻放出一抹冷光,「是誰讓你來的?」
他一怔,竟是個有心人?
漱玉搖頭,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奴婢在後花園伺候夫人,是最知道夫人的心意,她是真的很愛相爺,她總是跟奴婢說,有些事情她做錯了,很後悔,但是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裏面的聲音清脆婉轉地傳出來,「求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相爺官途亨通,小人遠離,保佑老夫人身體康健,保佑夏家子孫繁茂,家業昌盛。」
「她會這樣想?」夏丞相冷冷地道:「怕是另有意圖。」
他輕輕地推門,見一名女子跪在地上,正不斷地磕頭,神樓里香霧縈繞,撲面而來,他深深地呼吸一口,竟說不出的心曠神怡,仿佛所有的憂愁都遠離了。
每個月的十五,他必定會來這裏,一個奴婢穿得如此艷麗跪在神樓里,等着他的出現,他是有片刻的茫然,但是很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相爺!」漱玉哭了出來,承認道:「是的,是夫人讓奴婢過來的。」
漱玉跪了下來,瑟瑟發抖,「夫人說,相爺如今身邊無人,且相爺也不召見她了,她想讓奴婢代替她照顧相爺。」
夏丞相欺身上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厲聲道:「說,是不是陳玲瓏讓你過來的?」
夏丞相瞧着她,煙霧縈繞中,她的面容模糊。
夏丞相冷冷地放開她,「她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跪在地上的正是漱玉,她聽得腳步聲的時候才急忙跪下祝禱的。
正欲推開門,卻聽得裏面有聲音傳來。
今日在議事廳里,慕容桀針對他的時候,梁太傅也竟然跟着攝政王來指責他,這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他認為,梁太傅應該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否則,聯盟還有什麼意義?
聽得推門聲,她猛地回頭,倉皇地站起來,薄如蟬翼的輕紗裹住肩膀,說不出的嫵媚。
「相爺!」漱玉福身,有些驚惶地退後一步辯解,「奴婢自知沒有資格來這裏,請相爺降罪,奴婢」
他大怒,是誰這麼晚還在神樓里?夏子安不在,夏婉兒也不在,只能是府中奴婢了。
「沒,沒有」漱玉這一次是真的驚惶了,怎麼和她預想的不一樣?相爺聽了她說的話,竟沒絲毫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