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獨寵?退婚另嫁世子爺請自重 第一百章

    陸子宴痛苦地閉上眼。

    他那短促的人生實在可笑,自以為自己比誰都聰明,他運籌帷幄,沉迷於朝堂上的博弈,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中。

    心愛的姑娘已經擁在懷裏,可別人卻不肯讓他過安生日子,不斷的刺殺和陷害,逼得他只能去追逐更高的權柄與名利。

    他把軟肋藏的很好,沒人能發現。

    就連這個傻姑娘自己都被騙了。

    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那兩個女人是陸家二房的人,而他的晚晚是世子妃,不會有人敢冒犯到她頭上。

    只要她願意,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她們,沒有人能擾了她的清淨。

    而陸家幾位夫人,出於彌補,只會對她更寬柔,她在後院的日子不會難過。

    可總有他預料不到的事,比如劉曼柔會做出那樣的挑撥之舉,再比如陸夕瑤對她的冷言冷語。

    還有陸家幾位夫人,明里暗裏的敲打。

    如果不是那些陪在她身邊,看着她所有經歷的夢境,他甚至不會了解這個姑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

    他是等到一切無可挽回時,才知道什麼叫大錯特錯,什麼叫悔不當初。

    那五年裏,他日日夜夜都活在痛悔之中。

    需要痛悔的事太多,他無數次後悔,後悔自己為何不直接將人帶去北疆戰場。

    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陸家,讓她苦守在家廟裏。

    最重要的寶貝就該放在目之所及,在隨時可擁入懷裏的距離。

    她那麼單純,沒有半點防備之心,又怎麼會知道旁人的好意,或許帶着致命的陰毒。

    「晚晚,」陸子宴目光緊盯着她,朝她慘然一笑,「我真的愛極了你,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這些曾被他認為是軟弱、痴纏的膩歪言語,此刻說出來,毫無違和感。

    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可謝晚凝愣是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多傲的一個人,在新婚期他們最情濃時,他尚且沒有說過一句情話。

    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將她抱在懷裏,翻來覆去的吻,沉默寡言,卻恨不得給她全身都烙下印記。

    那會兒她性子還有些跳脫,被他親煩了,會連踢帶打,他就把她箍在懷裏,一下一下撞她。

    很多時候,她都被抱的喘不上氣了,他還要吻她。

    可就算是親密成那樣,他都沒有說過一句動情的話來。

    他的嘴裏從沒說過愛她。

    行動上的愛意表現的也很含糊,除了床榻間強烈的索取,每每在她覺得他對自己並非無意時,他又會很快的做出另外一件事來告訴她,你想多了。

    但是現在,他卻跟她說。

    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

    對面的人眼眶發紅,隱約閃爍着晶瑩淚光,謝晚凝掃了一眼後便匆匆別開臉。

    心亂如麻。

    在最初確認夢境是真實時,她彷徨過,痛恨過,可那些荒唐的記憶只有她一個人有。

    她就像個得了癔症病人,那些悲慘的記憶獨屬於她一個人。

    她守着那些慘痛的教訓,想遠離他。

    面對他的質問,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他不是夢裏的那個人,冤有頭債有主,她算不到他頭上去。

    但是現在,他也想起來了。

    那些夢境確實是他們倆共同的經歷,不是她的幻想。

    那些被她死死摁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也終於破開封印,也一併涌了出來。

    可他說什麼?

    他心愛之人是她,從始至終也只有她,反倒那些讓她深信不疑的欺辱和冷待,都不是真的。

    他什麼也不肯告訴她,什麼都瞞着她,讓她誤會,讓她猜疑,讓她傷心絕望。

    結果到頭來,他說那些都不是真的。

    如果這些才是真相,那她的不甘和傷痛算什麼?

    她甚至為此搭進去一條命!

    謝晚凝鼻尖忍不住酸澀起來,她飛快眨眼忍住淚意。

    「可我死了,」她喃喃道,「你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陸子宴,愛你的那個我,被你一步一步折磨死了。」

    鬱結於心,神傷不壽。

    最後被他逼到吐血而亡。

    這是她愛他所得到的下場。

    太慘烈了,她怎麼還敢回頭看?

    『死』字被她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陸子宴眼眸驀然一沉。

    「你並非死於氣急攻心,也不曾鬱結於心,」觸及到心底最慘痛的記憶,他放在桌案上的手不住的發顫,喉嚨發出嘶啞的聲調。

    「你是中毒身亡」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還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讓你提防陸夕瑤,叫你中了她的算計。」

    陸夕瑤!

    「她給我下毒?」謝晚凝震驚不已,一時之間都忘記掙脫他的觸碰,想了想,眼眸一點一點瞪大,「是那個鐲子?」

    「對,」陸子宴輕輕頷首,「是那個鐲子。」

    他捏了捏她僵硬的指尖以作安撫,「別怕,我已經讓她付出了代價,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不會好過。」

    「不可能,」謝晚凝連連搖頭,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愣愣發問:「她為什麼要害我,我待她情同姐妹,也不曾得罪過她,沒有同她有利益衝突,她有什麼理由要害我性命!」

    她跟陸夕瑤曾經是躲在一個被窩裏說知心話的手帕交,就算後面不知為何對方對她有不加掩飾的惡意,她也不信陸夕瑤會真的想殺她。

    閨閣姑娘,見過最狠的手段,也不過是懲治奴僕,動輒下毒害人

    陸子宴牢牢握緊她的手,紅着眼圈扯了個譏誚的笑。

    「她說她喜歡我。」

    「」

    謝晚凝怔怔的看着他,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荒唐!」她震驚的站起身,「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是啊,真是荒唐!」陸子宴不比她好受,他咬着牙道:「但這就是陸夕瑤親口承認的事實,她在你我婚後沒多久,就知道我並非陸家親生。」

    他已經將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危機,都先一步扼殺。

    他防備過後宅婦人因妒忌而起害人之心,可他防備的是二房那兩個女人。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視若親生的幼妹,會以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受賊人利用,來害他的晚晚性命。

    在此之前,他沒有發現過任何蛛絲馬跡。


    「那隻鐲子裏暗藏西域秘毒七心引,順着皮膚滲入血肉,融入臟腑,除了讓你食不下咽,睡不安穩外,沒有其他症狀,所以從脈象上來看,只能診出鬱結於心。」

    鐲子上有西域秘毒。

    她受陸夕瑤誘導,日夜不離身的戴了足足一個多月。

    所以,她的死因不是氣急攻心,那段感染風寒始終不見好而病榻的日子,也並不是因為鬱結於心。

    而是因為七心引的毒已經深入臟腑,她被毒藥折磨的寢食難安,身體虛弱,瘦骨嶙峋,離死就差最後一根稻草。

    那根稻草,恰好是他給的。

    她噴出那口血,再也不曾醒過來的那幕,是陸子宴五年裏每每閉上眼睛就會出現的噩夢。

    思之欲狂,恨之欲死。

    心絞痛的毛病就是這樣落下的。

    這個毛病,似乎隨着記憶的甦醒,也醒了過來。

    陸子宴疼的臉白似鬼,可目光卻緊盯着她,一眼都不肯眨,瞳孔隱隱透着幾分神經質的炙熱。

    他也站起身,低聲湊近,語氣輕柔的哄她,「別不高興了,我讓所有欺負過你的人,都付出了代價。」

    接收到的訊息太多,謝晚凝人都已經有些恍惚,他湊近時卻還是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聽見他的話,她愣了愣,旋即嗤笑了聲,「那你呢?」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覺得我的死,最需要負責的人是你嗎?」

    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有他的無奈,他有他的原因。

    但他對她的冷待,對劉曼柔的寵愛在她眼裏卻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傷害是實打實的讓她受了,她親眼看着他將另外一個女人捧上天,將他們的孩子捧上天。

    看着那個女人時不時的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甜蜜。

    他給了另外一個女人所有他能給的一切。

    寵愛,子嗣,名分。

    他們才是濃情蜜意的一家人,而她只是無寵無子,被隨意關在家廟幾個月不許人探望的正室夫人。

    當然,這些只是讓她死心,還沒有讓她丟了性命。

    但她的死,他又能逃脫的了關係嗎?

    如果他能夠不那麼自以為是的為她好,如果他能多給她一些信任,不要一切都自己背負,稍微透露一些給她聽。

    她知道了他的危險,知道他把她安排進家廟的用意,她是不是就不會讓陸夕瑤進來,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孤寂,而無比珍視陸夕瑤施捨的那一點點善意,將那隻鐲子戴在手腕。

    如果是這樣,她就不會中這樣的算計,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退一萬步說,要不是他勾的自己的妹妹動了心,陸夕瑤也不會因妒生恨下,想要她的命。

    總之,她的死,他逃不了干係。

    陸子宴也是這麼想的,他聽見她的質問,不但不惱,反而深以為然的點頭,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似痛,似笑,隱隱帶着癲狂之意。

    謝晚凝看的心頭直發顫,就聽他道,「我也付出了代價。」

    「你知道嗎,」陸子宴深吸口氣,衝着她笑了笑,溫柔道:「整整五年裏,在你不肯醒來的每一天,對我都是懲罰。」

    生死之間,他的腦子裏只有她一個。

    等人再也醒不過來時,他活的便像一具行屍走肉,除了報仇外,沒有一點生氣。

    除了他自己以外,不會有人知道那五年他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而謝晚凝已經驚呆了,她僵硬的眨眨眼,突然福至心靈般想到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整個人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面露驚駭,「你是不是瘋了!」

    瘋了?

    陸子宴面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他定定的看着她。

    「我早瘋了,你醒不過來的每一天,我都活的像個瘋子,」

    說着,像是怕嚇着她,他又笑了笑,輕輕道:「我已經懲罰了我自己,你要是不解氣,我任你處置好不好?」

    「那是你活該!」謝晚凝強忍懼意,咬牙,「一切都是你活該,你再痛苦難過都是活該,就是死了也活該!」

    一字一句,冷漠絕情。

    陸子宴立在原地,看着迫不及待逃離的姑娘。

    他強忍心痛,剖白了一切,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條可憐蟲,可她的面上全是驚慌失措,神情牴觸害怕。

    沒有關切。

    沒有心疼。

    也沒有絲毫動容之意。

    她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他了。

    他們那些或怨懟,或情深的糾葛過往,在她那兒已經翻了篇章,歸於平靜,只留他一個人在故事裏,活成一個瘋子。

    陸子宴的臉慘白如紙,伸出的手緩緩收回,仿佛無力承受般,身子一歪,用手撐着桌案,才勉強維持站姿,可目光依舊執着的黏在她身上。

    他用手撐着桌案,偏着頭看她,紅透的眼眶裏,有水漬順着高挺的鼻樑滑落。

    這是謝晚凝第一次親眼見他哭。

    之前他疑似落淚,要麼將臉埋在她的掌心,要麼埋入她的脖頸。

    而這次,他就這麼看着她,眼淚簌簌滑落。

    隨着淚珠的滑落,她唇抿的死緊,莫名湧起些憤怒的情緒。

    「哭哭啼啼做什麼,你還委屈上了不成?」她惱恨的瞪着他,「你要弄清楚,我不欠你什麼。」

    是他欠她的,他再有苦衷,也是他欠她的。

    她滿懷着愛意去嫁他,換來的是羞辱,背棄,和喪命。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對我的嗎?」她唇邊笑意冰冷,「新婚之夜,你對我說,過些天要將劉曼柔迎入府里,正式抬她為妾。」

    新婚之夜說這種話,是將一個正妻的臉面往腳底下踩。

    他要安排劉曼柔入二房,就一定要用傷她的方法去做嗎?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並不在意她的感受。

    篤定且自信的認為,她愛他愛到發蠢,就應該忍受這些傷害。

    他不必為她費心,反正她是個乖順聽話的傻姑娘。

    陸子宴嘴唇發顫,他想試圖反駁,卻久久發不出聲音。

    謝晚凝笑意更冷,「後來,劉曼柔有孕,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最近交代前世,寫的精疲力竭,我代入的是陸子宴的視角,經常寫了一大段,又刪刪改改,十分耗時耗力。

    這是我寫的最吃力的一本書,上本小甜文,洋洋灑灑就是幾千字,這本幾百字都跟擠牙膏一樣,每一句對話,心裏描寫都寫的費勁巴拉。

    好在,前世劇情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

    開書前,跟編輯聊本書人設和劇情時,編輯就說過陸子宴這個角色會被罵的很慘,但喜歡的也會覺得很帶感。

    他是我創作出來的角色,我不會討厭他,他的前世是真的很可憐就先不劇透了。

    另外,小聲問一句,真的沒人喜歡陸子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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