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草原狼王
果然,不算很暗的月色之下,高低起伏的小丘之間,眾人已是看到西北方向的小丘頂上,有座十分高大的黑影,看起來下寬上尖,很像是草原上常見的那種「敖包」。
眾人紛紛往那邊奔去。
很快,眾人靠近黑影,果然便是一座十分巨大的敖包,方圓足有四五丈寬,兩丈來高,像這種大小的敖包,即算在草原上也是十分罕見。
「想來華箏公主墓便在這附近了。」徐東彬道:「大家一起四處找找。」
草原上沒有什麼遮擋之物,一望便能看出去老遠,但在此處,不管是在小丘上,還是附近的地方,除了這座十分高大的敖包,到處都是光禿禿地並沒有什麼別的異樣之處,更沒有什麼人造的其他建築,再遠一點,百餘步之外,便已是黑沉沉的夜色了,一團黑,看不出有什麼別的東西。
大家四處搜尋半天,趙福貴還施展輕功,飛身站到敖包之上,到處踩踩,也沒有什麼發現。
「應該就在這附近,多半是在地下,大家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有被遮掩住的空洞。」徐東彬道。
「嗚~~~」呼呼的風中,傳來一聲悽厲的叫聲,頓時引起眾人的注意。
乃仁台聞聲,臉都白了,靠在敖包上驚叫:「狼!是狼!」
「那邊!」朱文琅朝一個方向一指。
似是回應乃仁台的驚呼一般,在朱文琅所指的方向,沉重的夜色之下,影影綽綽之間,隱約已顯出來一隻只小小的黑影,總共怕不有十餘只之多。
「這邊也有!」那邊上官靈也叫道。
「還有這邊!也有!好多!」周源也在另一邊叫道。
「媽的,咱們被狼圍了!」原本站在高處的趙福貴飛身而下,回到徐東彬身邊。
眾人屏氣寧神,圍在敖包下邊,靜立不動。
「嗚~~」「嗚~~~」
此起彼伏的幾聲狼嚎之中,只見那小小的黑影慢慢靠近,已能看到一隻只的狼眼,夜幕之中猶如一盞盞小燈籠一般,卻是令眾人心底發寒。
四下里,已被狼群所圍,隨便數一數,怕不有上百隻之多。
乃仁台等三個蒙古族人已是臉色發白,身上也是有些瑟瑟發抖,顯是怕得不行。
也不由得他們不怕。在草原上,狼是最為兇惡的動物,更可怕的是,草原上的狼都是群居,數十上百的惡狼將獵物圍在當中,若是人少,斷難有幸理。哪怕是逃脫出包圍圈,群狼也會窮追不捨,有時甚至一追便是好幾天,令獵物不得休息,最終筋疲力盡,喪身於狼腹。
這種狼群,在草原之上,幾乎沒有天敵,猶如霸主一般,尋常人或牲畜動物遇上,都是難逃一死,甚至有些三五個帳篷的小的部落,都有可能一個晚上便全部死在狼群之下。
除非是一大群手有刀劍的蒙古大部落,又或是一大群牛,令群狼無可乘之機,方才有可能免於狼禍。
「嗚~~~」又是一聲狼嚎,比方才的那幾聲更為悽厲,傳得也更遠。
「狼~~~狼王!~~~」蒙古漢子孟恩臉色發白,結結巴巴道,聲音都顯得顫抖。
「狼王?!」徐東彬不知何意。
「先生,狼王是草原的惡魔。」乃仁台解釋道,聲音雖然並未發抖,卻也是有些哆嗦,顯然也是嚇得不輕:「它有時候是好幾群狼的大首領,所有的狼都會聽它的號令,一起獵殺獵物。狼王都來了,今天咱們咱們只怕是只怕是難逃一死」
旁邊的觀童已是匍匐在地不住磕頭:「長生天保佑長生天保佑」
「大家小心!」一直守在徐東彬身邊的朱文琅大聲喊道,已從腰間抽出了雷霆劍。
唐玥上官靈早就將各自的冰心劍秋水劍拿在手中,凝神戒備。
果然,黑暗之中,一個朦朦朧朧的白色影子慢慢靠近,兩隻碩大的燈籠般的眼睛,發出陣陣殺氣。
「白狼王!」孟恩已是癱倒在地。
「白狼王是狼王中最厲害的。」乃仁台又道。
「這裏怎麼會出現狼群?」周源皺眉道。他見多識廣,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驚心動魄的危機,哪怕到了現在的境地,也並不算十分害怕,只是有些奇怪,問道。
「這方圓數百里都是明蒙雙方的緩衝地帶,極少有人,以前還是戰場,死過不少人,雖說並不常見,但此處出現狼群,倒也不算很奇怪的事。」徐東彬淡淡道,臉上平靜如水,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害怕。
「這位公這位公子,可否將刀還給我們三人,也也好拿着防身。」乃仁台朝朱文琅拱手道。
朱文琅隨手將三人的刀扔還給他們。
此時大家都被群狼所圍,人又少,只怕沒辦法分出人手護着這三個蒙古族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們有點自衛的能力也好.
「多謝公子。」乃仁台接過短刀,將其中兩柄分回給觀童和孟恩兩人,自己則抽出短刀,握在手中,緊盯着已在不遠處停住,用兩道凶光看着敖包這邊眾人的群狼。
「別隨便往外沖,免得陷入重圍,背靠背守在敖包旁邊,來一隻殺一隻!」徐東彬輕呼。
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守着敖包等待群狼進攻,這樣至少也無須顧忌身後。
「嗚嗚~~」在白狼王的嚎叫聲中,群狼又是慢慢靠近,眾人都已看清惡狼微微張開,喘着熱氣,流着口水的嘴,嘴裏是一排尖銳的狼牙,小燈籠般的眼中,閃着明顯的凶光。
「嗚~~!」只聽後邊的白狼王仰天長嚎,已圍在距離敖包十丈之處的群狼,幾乎同時猛地前撲,四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
還未等群狼靠近,一陣金光閃動,唐玥的金針已是如雨般朝狼群灑去!
卻見六七匹狼都是一震,幾聲慘嚎,其中兩隻竟是被射瞎了雙眼,嚎叫着倒地。剩下幾隻雖說中了金針,但那金針實在是太過細小,狼身只是一頓,卻是依舊飛快地沖了過來。
此行眾人,除了徐東彬和三個蒙古族人,都是身負武功,紛紛以後中的兵刃殺向惡狼。
甚至連乃仁台三人之中,觀童和孟恩顯然也是孔武有力,揮動着短刀,刺向那飛身衝過來的惡狼。
幾聲慘叫之中,血雨紛飛,頓時有六七隻狼已是身上見血,至少有三四隻都是被一招斃命,或被削掉半個腦袋,或是被砍斷兩隻尖銳的前爪。
後邊的群狼依舊狂揮着利爪,張着流着狼涎的大嘴直衝眾人撕咬過來。
眾人奮力砍殺,不過是半頓飯工夫,已有六七隻惡狼被砍死在地。
「嗚嗚~~~」白狼王的叫聲中,群狼依依退卻,一邊退一邊嘶着大嘴,猶自惡狠狠地望着敖包前的眾人。
這第一輪倒還無人受傷。
但那陣前被砍死的狼屍,卻是被退卻的狼拖了回去,頓時,便有數十隻惡狼圍過去,對着狼屍撕咬,甚至連之前被唐玥的金針刺瞎雙眼的兩隻狼,也被群狼撕碎吃掉,留下一地的殘血殘肉。
「唔~~」唐玥看着一陣反胃,又強自忍住。
白狼王慢慢走了過來,停在距離敖包五十步的地方停住,一動不動地望着這邊,眾人分明能夠從那白狼王燈籠般大發白的狼眼中看到冷冷的寒意。
趙福貴向四周看了看,過來扶起徐東彬的胳膊,腳下一用力,頓時帶着徐東彬飛身上了敖包,讓徐東彬在敖包最上頭坐好,自己再飛身而下:「媽的,老子今天大開殺戒!」
觀童和孟恩大驚,連忙伏下磕頭:「長生天恕罪!長生天恕罪!」蒙古族的習俗中,除了祭祀的時候,敖包頂上是不能上去人的。
猛地,那邊白狼王又是一擺頭:「嗚嗚~~」地幾聲嚎叫。
原本虎視眈眈圍在敖包周圍的群狼頓時又是一頓騷動,十餘頭灰狼已是呲着利齒嚎叫着,朝敖包沖了過來。
朱文琅等人早就手執長劍凝神準備,見狀自然便是全力砍殺。
兩匹灰狼直朝朱文琅便沖了過來。
朱文琅微微一讓,左手一掌拍出,這一掌已是含了三成的周天養生篇內力將左邊的灰狼拍得一個趔趄,滾倒到一邊,似乎有點蒙,使勁甩了甩頭,返身重又沖了過來。朱文琅右手中的雷霆劍則是一刺,正中右邊灰狼的眉心,已是直直刺了進去。
哪知那劍尖刺入狼頭,才進得半寸,已是被擋了下來,刺不進去。雖說朱文琅這一劍並未用真力,但雷霆劍何等鋒銳,尋常便是一棵樹,怕也可以輕易直入三四寸,足夠刺入狼腦。
哪知這灰狼頭骨竟是如此之硬,以雷霆劍之利,也堪堪被擋住,那灰狼吃痛,向後躍開,但也只是受了點皮肉輕傷。
「少主公,草原的狼是銅頭鐵骨豆腐腰,對着腰打!」敖包上的徐東彬看得分明,連忙出聲指點。
那邊是周源和李菁為一組,守在敖包的西邊。
周源以拳掌見長,平日裏都不用兵器,此時只得從敖包上抽出一根粗如兒臂的結實木棍應付群狼。
周源乃是一流高手,內力渾厚,一棍子下去,能將灰狼直打得飛起來,但往往飛出去的狼卻是根本沒受什麼致命之傷,返身又來圍攻,令周源費力不少,此時聽得後邊的徐東彬指點,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以為狼與人一樣,頭腦乃是要害,每一棍都是直朝狼首狠砸過去,哪知效用不顯,此時便頓時改了套路,一棍一棍皆往狼腰上招呼。
唐玥內力稍弱,又是女子,自然較為吃力,好在她就在朱文琅身邊,朱文琅還能隨時照應一些。不過打着打着她也學精了,緊靠在朱文琅身旁,眼瞅着朱文琅的雷霆劍將狼傷了,她便利用靈活的身形,乘着狼身被朱文琅打得沒那麼靈動之時,冰心劍便直取狼腰,又或是手中的暗器直打狼眼,倒也頗有靈驗。朱文琅這邊衝過來的狼多,許多時候往往顧東不顧西,只能打退,卻無暇重創,而那些受了輕傷的灰狼反倒有三四頭被唐玥直接從狼腰處削開了道大口,連腹中的腸肚都流了出來,往回走上幾步便倒地不起,又或者被暗器打瞎了兩隻狼眼,要麼自己送到朱文琅的劍下,要麼回到狼群之中,被外圈圍着的狼群撕咬而死。
如此一來,敖包南側這邊,死在唐玥手中的灰狼,反倒比朱文琅那邊還多了兩頭。
趙福貴和林永磊守在北側。
趙福貴左手長劍,左劈右刺,右手則五指微屈呈爪,瞅個空擋便朝着狼頭或是狼腰一把直抓過去,快如閃電,出手雖少,卻是每抓必中。
縱是那狼頭堅硬如鐵,連雷霆劍都難入幾分,在他的五指之下,竟是如豆腐一般,一旦被他抓中,五指便直貫入狼頭,收爪之際再順手一甩,那狼便被甩出丈余開外,勉強站立起來想要繼續進攻,卻是四足踉蹌,搖搖晃晃的狼身走了幾步,便哄然倒地,隨即便被後邊的群狼分食。
只是趙福貴的這「九陰白骨爪」雖是厲害,效率卻是不高,一頓飯工夫,也只是抽着空抓死了兩頭灰狼,餘下的灰狼似是已知曉了他右手白骨爪的厲害,便總是留心着避開,令趙福貴找不到機會,氣得趙福貴哇哇亂叫,咒罵不已。
林永磊的兵器是一柄刀,亦是全力砍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性子內斂,又或是有意,林永磊的話極少,大多時候都是默不作聲,徐東彬若是有什麼吩咐,他也只是拱手領命,默不開口,朱文琅都幾乎沒聽他說過什麼話。
守在敖包東邊的是上官靈,與他們一起的是乃仁台等三個蒙人。
上官靈原本在雲夢澤谷之中便受了傷,休養了這二十天,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穩紮穩打地守得十分嚴密,手中秋水劍倏出倏收,只是一味防守,死在他身前的灰狼屍體只有三隻,卻仍有四頭灰狼正捨生忘死地朝他猛撲。
好在東邊的狼數量不多,上官靈盡力防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後邊不遠處的白狼王冷冷地望着敖包邊的激戰,也不再嚎叫,只是長着利齒,流着狼涎的嘴中,時不時發出幾聲「哼哼」般的聲音。
只見一頭灰狼乘着上官靈不備,瞅個空檔,直朝里撲,衝着乃仁台等三個蒙人便撲過來。
上官靈大驚,欲待救援,卻被三頭灰狼纏住,脫身不得,那灰狼已是直撲乃仁台等三人。
乃仁台三人畢竟是草原上長大的蒙族人,既知道草原狼的厲害,又通曉狼性,見那狼撲過來,乃仁台也不避不讓,腳下一沉,扎穩馬步,手中的短刀一伸,已是直衝着狼首而去,眼見那灰狼的兩隻利爪已是搭上了乃仁台的肩膀,左爪在他的大臂之上划過,鋒利的尖爪將乃仁台厚厚的衣服劃破一道大口,露出裏邊的衣服,卻是再也無力向前。
乃仁台手中的短刀已是深入狼首半寸,將灰狼的前撲之勢卸去,這是蒙古族摔跤卸力的手法,而觀童和孟恩一人一邊,兩柄短刀已是深深扎入狼腹。
那灰狼幾乎是一聲中吭地立時斃命,被觀童飛起一腳向外踢開,直落入狼群之中,轉眼之間,又被後邊的群狼撕碎分食。
「乃仁台!快點幾根火把!」坐在敖包頂上的徐東彬叫道。
「哎!」原本氣勢沉穩,與觀童和孟恩合力一招斃狼的乃仁台轉眼之間便又恢復了低眉小心地神態,高聲答應,手忙腳亂地在敖包上尋找,找到幾根粗粗的木棍,再尋幾塊爛布纏好,從懷中掏出火油。
蒙族人因常居野外,一般都會隨身帶有從牛羊肉中熬出來的油,再加上一些其他物事,製成火油,又掏出火石。
頓時,四五支火把在夜風中熊熊燃了起來。
頭頂的徐東彬令他三人將火把分別送到敖包四面各人手中。
狼再怎麼兇狠,也還是動物,天生怕火,果然,眾人火把在手,群狼的攻勢已是明顯緩了下來,有時揮動幾下火把,便可令蠢蠢欲動想要前攻的灰狼嚇得直往後退。
只是跟前的群狼雖暫退回去,但依舊圍在百步開外,隨便數一數,只怕還有七八十頭,方才一陣激戰,已是殺了足有三十來頭灰狼,且無人受傷,實是成果不錯。
徐東彬卻是心中發沉,因為他清楚,眾人皆已耗力不小,接下來沒這麼好應付。更何況草原上的狼群從來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數十頭狼將眾人圍在此處動彈不得,別說進攻,哪怕就是圍而不攻,耗上兩三天,眾人也會因缺水缺食而堅持不住,遲早死於狼口之下。
「少主公。」徐東彬從敖包上下來,湊到朱文琅身邊,悄聲道:「少主公,一會若是再打一場,狼群也不退走,那咱們就一起往外沖,然後屬下等人纏住狼群,少主公你你和唐姑娘一起,自己逃吧。」
「徐先生說什麼呢?」朱文琅聞言道:「要死一起死。」
「少主公」徐東彬還欲勸說。
朱文琅一瞪眼:「別廢話!」說罷,也不理徐東彬,自顧自地提着雷霆劍,圍着敖包轉過去,去看看其他三邊的情形。
徐東彬一愣神,嘆了口氣,卻不知為何,心底里反而有一種隱隱的欣喜,因為他能感覺到,方才朱文琅那一瞪眼,已是真的有了一種「少主公對待屬下」的感覺。
徐東彬心裏泛起一絲暖意,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自己重又往敖包頂上爬去。他知道自己身無武功,站在高處最為穩妥,也免得還須人為保護他而分心。
遠處的白狼王又是低沉的一聲嚎叫,卻見原本將敖包團團圍住的灰狼群又是前赴後繼撲了過來,比前兩次更是兇猛,數量也更多,似是非要將面前的獵物盡數嗜殺。
眾人無奈,只得打起精神,各自緊握手中的兵器,對着猛撲而來的狼群砍殺過去,連乃仁台三人都奮起精神,紛紛提着短刀與灰狼惡鬥。
好在敖包四面都燃起了火把,一來將周圍照亮,方便眾人看清灰狼撲來的來勢,二來狼群對於火焰的天生懼怕,也令他們不敢隨便靠近那熊熊的火把,使得可以攻來的方向少了一些,更能避免陷入前後皆狼的境地。
趙福貴更是舍了左手長劍,換成火把,不斷揮舞着火把將眼前的狼群逼退,右手依舊是那冷森森的九陰白骨爪,瞅着機會便抓入灰狼的頭腦,倒是比方才殺得更是便利。
場中又是激戰了一個多時辰,饒是眾人內力深厚,依舊有些疲累不堪,乃仁台三人更是累得癱倒在地,更兼幾乎人人帶傷,大多數都是身上被狼爪搭上,撕破外衣,扯開好幾處口子,林永磊和上官靈更是已受傷見血。
突地,遠處傳來「的的的」的急促的馬蹄聲響,引得站在略高處的白狼王也是警覺地朝來聲方向望去。
「休!——」只聽一聲厲響,黑暗之中,一支鐵箭幾乎看不見影子,直朝那白狼王而去!
白狼王何等機敏,聽見熟悉的弓弦之聲,已知不妙,根本不等看到來箭,已是急速身子一扭,只覺身上一痛,一支鐵箭擦而而過,在雪白的狼身上帶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只是未傷到要害。
緊接着,又是數十支箭如雨般射了過來,頓時便有幾隻灰狼身上中箭,雖說除了一隻狼因腰身中箭倒在地上抽搐,其他的皆只是輕傷,但畢竟一下子便將整個狼群沖亂,四下躲避箭雨。
遠處十餘道黑影隨着馬蹄聲音迅速靠近,還有不住的吆喝之聲。
白狼王見勢不妙,回頭深深看了一眼火把旁的敖包,還有守在敖包旁邊的眾人,「嗚——嗚嗚——」發出幾聲長嚎,轉身便朝黑暗之中奔去,轉眼便隱入夜色之中。
眾狼聽到白狼王的嚎叫,也是紛紛「嗚嗚——」嚎叫,轉身便跑,不到盞茶時間,待得十餘匹戰馬奔到近前,已是再也看不到一隻灰狼,只餘下還沒有被群狼分食完的死狼碎肉,以及剛剛被朱文琅趙福貴等人殺死的狼屍。
「朱大人?是朱大人嗎?」戰馬馳近,馬上有人遠遠地大呼。
「是小瞿將軍嗎?」朱文琅已聽出聲音,乃是曾一起去往雲夢澤谷,帶着兩千兵丁捉拿天一盟散逃賊眾的小將瞿郁:「你怎麼來了?」
「朱大人。」為首的一人馳近,果然便是瞿郁,奔到近前,吁地一聲勒住戰馬,一個翻身縱下馬來,到朱文琅身前半跪抱拳,行個軍禮道:「朱大人恕標下來遲——榆林錦衣衛送消息到榆林衛,說朱大人夜探八白宮,標下不放心,出來接應,發現這邊有火光,方才趕過來。」
「多謝小瞿將軍。」朱文琅連忙扶起瞿郁:「錦衣衛怎麼知道我們晚上來八白宮?」
「這個標下不知道,是榆林錦衣衛千戶送過來的消息。」
「哦,你帶了多少人?」朱文琅看看圍過來的騎兵。
「回朱大人,鄂爾多斯一帶乃是明蒙前線緩衝地帶,一般都不會出動大軍,怕引起兩邊誤判,引發戰事,只有雙方的斥侯在這一帶出沒,標下調不動榆林衛的兵力,只有隨我從雲南一起過來的隨身軍士二十人,榆林衛派了個副守備給我帶路。」瞿郁拱手回道。
「真是多謝了,你們再不來,只怕還真不好辦。」朱文琅點點頭。
「朱大人是遇上狼群了吧?方才我看着那團白影,好像是狼。」瞿郁四下張望。
「是,聽說是草原上的白狼王。」朱文琅順嘴道。
「白狼王?!」瞿郁一驚,顯然之前聽說過關於白狼王的傳說。
「沒事沒事,你們來了就好了。」朱文琅擺了擺手:「我們這次過來,是在找一座墓,墓裏邊可能有比較重要的東西。」
「那標下幫大人一起找。」瞿郁忙道。
「不用了,估計我已經找到了。」忽聽得敖包頂上的徐東彬淡淡道。
眾人抬頭望去,卻只見徐東彬站在敖包頂上,俯下身來,摸着腳下的一塊不大的石頭,用力往上一扯。
「轟隆隆隆」眾人皆感覺地面一陣微微顫動,一陣隱隱的,很低沉的轟隆聲傳來。
原本騎在馬上,隨瞿郁一同來的兵士,胯下的馬都挪着碎步,鼻中呼哧呼哧噴着熱氣,似乎有些不安。
眾人頓時都默然不語,輕輕感受着那微微的顫動。
輕輕地轟隆聲越傳越遠,大約傳到六七十步之外,變成了「嘎嘎嘎」的聲音,似乎有機關被啟動。
眾人不禁都朝那嘎嘎聲處奔去,就連原本累倒在地的乃仁台三人也是隨眾人一起跑過去。
「嘎嘎嘎嘎」的聲音不斷響起,夜光之中,一塊一丈見方的草皮緩緩向一邊移動,露出一個黑黝黝,方方正正的洞口,在火把的光亮之下,能看到那洞口處有石頭砌成的階梯,越往裏越深,直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那階梯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這裏就是那個什麼華箏墓?」趙福貴皺眉道。
乃仁台等三人已是匍匐在地恭敬磕頭,口中喃喃低語,不住誦念:
「願萬能的長生天保佑,
保佑我善良美麗的華箏公主,
讓她得到佛光的沐浴,
享受雨珠一樣繁多的幸福,
願她海洋般的福澤,
能夠灑遍美麗的蒙古草原,
黃金家族的榮耀,
必將照耀我千千萬萬蒙古人,
照耀在這水草豐美的草原,
如同溫暖而慈愛的太陽」
「應當就是了。」被趙福貴扶下敖包的徐東彬接言:「草原上蒙人講究密葬,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葬在何處,但墓中卻不像咱們中原的古墓,一般沒什麼機關咱們進去吧。」
說着,徐東彬恭恭敬敬在洞口鞠了躬,從趙福貴手中接過火把,領先而行。
趙福貴連忙跟上。
「小瞿將軍,你們先等在這裏,我們自己進去,找到東西就出來。」朱文琅對瞿郁道。
「標下奉令!」瞿郁拱手領命,隨即令帶來的兵士四下散開,作為警戒。
朱文琅接過一支火把,帶頭朝那洞口走去。
唐玥上官靈等人亦是緊隨其後,連乃仁台三人都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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