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發話了,誰敢不從?
眾人移步到家宴廳。
辛願將陸塵卿的輪椅推到戴嵐下首的位置,剛拉開旁邊的椅子,還未來得及坐下,陸時凜卻率先坐下了。
他懶懶散散的靠着椅背,略微抬眼,睨着女人那張微腫的臉頰。
嘴角嗪着笑,「四弟坐了我的位置,只好委屈弟妹了。」
座位都是按照長幼順序而來的。
戴嵐坐在陸成國右邊下首的位置,這兩年陸塵卿昏迷,都是陸時凜坐在她旁邊,然後才是辛願。
現在陸塵卿醒了,戴嵐今天這個位置分配也有幾分私心。
陸彥禮那邊的位置是固定的,她動不了,就只好把陸時凜的位置挪到最後去。
連說辭她都想好了。
卻沒想到,他沒計較陸塵卿的位置,反倒把辛願的位置搶了。
他坐在中間,自然而然的就把陸塵卿和辛願隔開了,仿若他倆才是夫妻。
戴嵐壓下心底的怒氣,笑着道,「阿凜,阿塵不方便夾菜,你坐在那阿願沒辦法照顧阿塵,你看要不還是」
「家裏的傭人是飯桶還是擺設?」
陸時凜寒聲打斷她的話,算是把他們母子剛剛搪塞他的話給還回去了。
還輕嗤,「堂堂陸家四少夫人,還要做這種粗活,傳出去,知道的是三夫人磋磨兒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陸家家風不正,有苛待人的不良習性。」
戴嵐聞言,臉色當即就白了。
陸時凜那話分明是在暗指她言行不一。
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還上升到了陸成國最看重的家族聲譽上。
順帶毀了她努力維持了二十幾年的溫婉形象。
「瞧阿凜這話說的,我哪裏捨得磋磨阿願啊,無非是想着今天阿塵剛回來,對家裏的一切都很陌生,阿願是他妻子,自然比其他人更懂他喜歡吃什麼。」
戴嵐心裏恨極了陸時凜,面上卻不得不和氣溫婉的笑着解釋。
陸時凜揚眉,「哦,是嗎?」
「弟妹和四弟相處時間不久,倒了解頗深。這麼好的感情,那我坐這確實不太合適。」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起身讓位,乖覺坐在最後時,他卻只歪了下腦袋。
看着戴嵐說,「我看三夫人這位子挺不錯的,要不然,我倆換換?」
陸塵卿擰眉,當即出聲,「她是我媽!」
哪有家主夫人坐在餐桌最末端去,對面還是一個孫子輩的淙淙。
說出去,真要丟死人。
陸時凜勾着唇,一副混賬樣,「誰沒媽?我又不和你搶媽,四弟,這麼急做什麼?」
一句話像雙刃劍,既刺了陸塵卿,也戳了對面陸彥禮和陸雅音的心窩子。
把他們臉上那點看戲所帶來的一絲愉悅給戳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片陰霾。
他們倆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陸雅音繃不住性子,黑着臉質問,「陸時凜,你這話是在故意說給我和大哥聽的?我媽要是沒死,還輪得到你媽嗎?更不會有你們的存在!」
眼看局面再次發生變化,又觸及到陸家過往。
一直冷眼旁觀的陸成國開口,「行了!一個座位而已,也值得你們吵成這樣?吃個飯也不消停!阿願,你就坐後面」
又對一旁的管家說,「開餐!」
辛願如釋重負,默默拉開陸時凜旁邊的椅子坐下。
這就是她不喜歡參加陸家家宴的緣故。
太多心眼,也太多坑了。
她總會被牽連進去,置身於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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