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豆看到陳墨出現在她面前,一時還有些不確信:「你」
陳墨帶着笑意走近,揉了揉許紅豆的頭,然後跟寶瓶嬸開玩笑道:
「寶瓶嬸,加我一個蹭飯的行不行啊?」
「原來是陳墨回來了,沒問題,多雙筷子的事,你倆一起來。」寶瓶嬸爽快道。
許紅豆感受着陳墨掌心的溫度,這才有了真切的實感,隨即她手一伸,看似是攬住陳墨腰,實則食指和拇指熟練地掐住一塊軟肉。
同時,她臉上微笑着詢問道:
「你怎麼來了,都不提前告訴我的?」
「嘶~~」
感受到腰間傳來的熟悉痛感,陳墨輕吸一口氣,趕忙按住那隻素手,臉上維持住笑容,道:
「這不想着給你個驚喜嘛。」
「這樣啊~~」許紅豆「恍然」地點了點頭,手上的力道卻半點沒減。
先是故意說在她身後逗她開心,又裝作是一時的玩笑惹她生氣,再誠懇地道歉讓她相信,最後再來這一出。
驚喜是吧?
好玩嗎?
許紅豆笑眼彎彎,一副深受感動的甜蜜表情,可手指在原有的力道上,加上了旋轉。
陳墨忍着痛,趕忙找由頭中斷自家媳婦這愛意的表達方式,「寶瓶嬸,我帶了些大閘蟹過來,你待會帶點回去。」
「不用,不用,我就來借點醬油。」寶瓶嬸連忙擺手。
「醬油有,大閘蟹也帶點走,來,咱快進去,我拿給你。」
陳墨轉身就要引寶瓶嬸進小院,許紅豆瞥了他一眼,姍姍然收回手。
哼,暫且先放你一馬。
寶瓶嬸隨陳墨進了小院,看到餐桌上一桌子的菜:白灼大蝦、糖醋排骨、土豆牛腩、豆腐魚頭,還有一盤大閘蟹。
「呦,這麼多菜,都是陳墨你做的?」
陳墨笑着說道:「隨便做的,都是些家常菜。」
寶瓶嬸誇讚道:「看這賣相,就知道你這手藝肯定不錯。真沒想到,你不僅人長得帥,還這麼會飯呢。」
陳墨聞言打趣道:「寶瓶嬸,你這再說下去,是不是就要給我介紹對象了?」
寶瓶嬸可惜地點點頭:「你還別說,要不是你有對象了,嬸高低給你介紹一個。」
「高可以,低可不行,我的標準可擺在這呢。」陳墨指了指許紅豆。
寶瓶嬸砸吧嘴:「你要找紅豆這樣的,那我們這十里八鄉可真沒有。」
許紅豆笑吟吟道:「寶瓶嬸,一個不行,你就給他多介紹幾個嘛。」
「咳咳~~」
陳墨聞言連咳幾聲,訕笑道:「別別別,就開個玩笑。」
「嗯?本來就是開玩笑啊。」許紅豆先是一臉奇怪,隨即笑着眯了眯眼睛,「怎麼,難不成你還當真了?」
陳墨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沒有就沒有,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是不是想想也覺得挺美的?」許紅豆微笑着問道。
陳墨瞬間一臉正色,「胡說,我想都沒想過!」
許紅豆聽後,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陳墨乾笑了幾聲,突然「想起來」:
「哦,對了,寶瓶嬸,我先去把醬油給你拿來。」
隨即,他趕忙轉身去廚房。
「行,不急。」
寶瓶嬸應了一聲,然後朝許紅豆豎了豎大拇指,悄聲道:「紅豆,你這以後肯定能治得住家。」
許紅豆不禁莞爾,「我倆就是拌拌嘴,鬧着玩的,寶瓶嬸。」
寶瓶嬸白了一眼,「我還沒那麼老糊塗,知道那是你們年輕人在開玩笑。」
「但嬸多吃幾年鹽,看人還是很準的。你這金花眼光好,會挑人。」
往往開玩笑時的言行,恰是最能體現人真實的內心想法。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到底在不在乎,尊不尊重,無心處見分明。
許紅豆聽了寶瓶嬸的話,也覺得挺開心的。
倒不是因為自己被誇,而是,誇她眼光好,不就是在夸陳墨人好嘛。
許紅豆一本正經道:「這麼說,那我可不能再讓寶瓶嬸你給他介紹對象了。」
寶瓶嬸好笑地搖了搖頭,「你讓我還不介紹呢,我留着給阿遙。」
許紅豆笑了笑,原來曉春喜歡給謝總張羅相親的根源在這呢,遺傳啊。
「來,寶瓶嬸,這是你要的醬油。」陳墨除了拿瓶醬油,還提着一份大閘蟹禮盒。
「這盒是大閘蟹,帶回去嘗嘗,弄點薑片一起蒸一下。」
「這個你們自己留着吃.」寶瓶嬸推辭着。
「我帶了不少過來,給阿桂嬸還有其他人也都帶了,大家都有的。」陳墨直接把東西塞到寶瓶嬸手裏。
許紅豆也出聲道:「拿着吧,寶瓶嬸,我們拿您乳扇和鮮花餅的時候,可沒客氣。」
「這行,那我就收下了。」寶瓶嬸聞言沒再拒絕。
「我就趕緊回去了,曉春在家估計該等急了。」
「行,那您慢點。」
送走了寶瓶嬸,陳墨轉身看向許紅豆,眼神溫柔地張開雙手:「抱抱。」
許紅豆走過來往陳墨身上拍了幾下,「還說在家做飯呢,還晚點視頻,你倒是挺能演的呀你.」
陳墨笑着將許紅豆一把擁住,埋首在雪頸處,聞着許紅豆身上特有的體香,輕聲道:
「這不是想你了嘛。」
許紅豆聞言沒再說什麼,臉貼在陳墨的胸膛,手也悄然環住陳墨的腰間。
在暖黃的燈光下,庭院中投射出一對剪影,兩人就這樣靜靜抱了好一會。
「先吃飯吧,待會菜該涼了。」許紅豆抬起頭說道。
「嗯。」陳墨點頭,放開許紅豆。
在許紅豆轉身時,陳墨又將其拉回,在瑩潤誘人的桃唇上輕啄了一口。
許紅豆白了一眼,轉身去拿碗盛飯。
「要不要來點酒?」陳墨拿出兩個紅酒杯。
「好呀。」
許紅豆點點頭,但看到陳墨倒的卻不是紅酒。
「你倒的這是謝阿奶釀的櫻桃酒?」「沒錯。」
倒完,兩人一起碰杯。
陳墨還跟品紅酒似的晃了晃杯,「你看這酒顏色粉粉的,烘托氛圍也不比紅酒差。」
許紅豆笑着地點頭,隨即疑惑道:「上次謝總拿來的不是喝完了嗎?怎麼還有?」
「我下午那會送了兩盒大閘蟹過去,又給順了兩瓶過來。」陳墨挑挑眉。
「不過地主家也沒餘糧了,要是再想喝,估計得等明年謝阿奶再釀了。」
許紅豆點了點頭,說道:「寶瓶嬸釀的玫瑰酒也不錯,上次曉春送了兩瓶給我。」
陳墨笑道:「看來每家都有點家藏啊,那下次就喝玫瑰.玫瑰酒。」
說到「玫瑰酒」的時候,陳墨略微感覺有點怪怪的,有種看到熟人名字被當做店家招牌的既視感。
因為認識了黃亦玫以後,「玫瑰」就多了一種對人的指代,而黃亦玫的長相又許紅豆相識,所以陳墨一時感覺還挺奇特的。
許紅豆似乎也察覺出什麼,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特別嗎?」
陳墨解釋道:「沒什麼,就是之前跟你說過,和你長得像的那人,叫黃亦玫,別人也叫她『玫瑰』,所以一時說着有點怪。」
這種「怪」,只是一種客觀上的感觀錯位,而非主觀上的感知混淆。
因為黃亦玫雖然和許紅豆長得像,可兩人的性格和氣質卻完全不同。
黃亦玫是熱情爽朗的性格,還有搞藝術的那種自由隨性,身邊的人很容易被她這種特質魅力所感染,不自覺地被其吸引,讓人想接近。
而許紅豆雖然待人處事給人一種親和的感,但其實她對不熟悉的人,性子上是有些「冷」的,會下意識地和他人保持距離。
在這一點上,許紅豆其實和陳墨很像。
但不同的是,許紅豆這更多的是一種防備意識,實際上她屬於面冷心軟的。
對於別人麻煩她的事,她表面上可能表現得不是那麼樂意,但最後卻還是會忍不住去幫忙,就像拉着陳墨幫鳳姨摘青梅、幫村子拍宣傳片一樣。
而陳墨則是偏懶散的性子,再加上處事原則使然,事不關己,便不想多管閒事。
正因為許紅豆和黃亦玫自身特質是如此的鮮明不同,所以對黃以玫,陳墨更多的是因為其外貌而帶來的某種「熟悉感」,並沒有什麼「愛屋及烏」之類的情愫。
「玫瑰.」許紅豆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你上次發給我的照片中,她都有女兒了,人真的還能那麼漂亮?」
陳墨笑道:「當然,都說長得像你了,那肯定是漂亮的,不漂亮能像你?」
不待許紅豆說什麼,陳墨就補充道:「但總歸還是你漂亮的。」
許紅豆忍不住笑了,「我又沒說什麼。」
「你沒說,但我想說呀。」陳墨聲明道。
「畢竟我家豆兒這實力擺在這,年輕貌美的,我可不得好好說說清楚。」
「嗯」許紅豆想了想,「那倒也是。」
「是吧。」陳墨笑了。
其實許紅豆和黃亦玫也有相同的點,就是對於自己的美都有一種「清醒」的認知。
黃亦玫就不用說了,那麼多追求者,打小就受歡迎,很難不自知。
而許紅豆,陳墨還記得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問過許紅豆,以她的條件為什麼還沒男朋友。
當時許紅豆給的回答是,要是別人圖她大美女,她圖別人條件好,那等再過幾年,她還是大美女,那人條件還好嗎?
聽聽,就是這般美而自知。
陳墨想了一下,他當初對許紅豆的喜歡,可能就是源於這種坦率真誠的性子,不掩飾、不做作。
她就是這麼「直白」,所以他喜歡。
「對了,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你是在哪偷看我來着的?」許紅豆突然想起。
陳墨指了指二樓的露台,然後糾正道:「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我看的是我自己媳婦,怎麼能用『偷看』來形容呢?」
許紅豆「切」一聲,「偷偷摸摸,藏頭露尾的,不是偷看是什麼?」
陳墨不服地反駁道:「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我還用得着偷看嗎?」
許紅豆聞言,怒瞪了陳墨一眼,「去死!」
陳墨搖了搖頭,大義凜然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讓你守寡。」
許紅豆翻了個白眼,「我們還沒結婚呢,誰給你守寡。」
陳墨認真道:「這老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咱這都不止百日了.」
許紅豆羞惱道:「這吃飯呢,你還吃不吃了?!」
陳墨眨了眨眼,「不吃也行,我有更想吃的」
許紅豆把剝好的蝦塞到陳墨嘴裏,「吃飯別那麼多話,煩人!」
陳墨滿足地咀嚼咽下,笑眯眯道:「那先吃飯,吃完正餐,晚上再吃夜宵。」
許紅豆嘆氣道:「在一起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流氓呢?」
陳墨笑了笑,道:「因為我只對你耍流氓,我們在一起前,你又不可能給我這個機會,那怎麼能發現?」
許紅豆挑眉,「合着你是吃定我了?」
陳墨摸了摸下巴,「咱們誰吃誰這個問題,其實還有待商榷」
「你這厚顏無恥的傢伙」許紅豆聽不下去了,起身想掐死這混蛋。
陳墨直接一個熊抱禁錮住,起身道:「走,咱需要回房間,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實踐才能出真知。」
「放我下來,這才剛吃飽,碗筷還沒收呢!」
「待會再收,飯後運動,有助消化。」
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烏雲中。
天空突然下起淅淅細雨,地面漸漸被打濕。
隨後,雨勢漸大,落在房瓦上噼啪作響。
風也不甘示弱,嗚嗚刮過,幽咽聲如泣如訴。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急,雨水沿着屋檐匯聚成娟娟細流,傾瀉而下。
終於,一聲驚雷炸響,夜空璀璨如白晝。
而後,風雨驟歇。
撥雲見月,晶瑩的月光灑下,映澈滿院積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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