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穿衣服之前,又想到一件事。
雖說衣服是用阿曜的穿了。但是貼身的怎麼辦?
穿上,還是說···
不穿的話,就這樣的短袖肯定看得出來。那樣會被覺得輕浮吧?
可要說形象,經過之前的事,自己還有形象嗎?
不不,今時不同往日。
無關那些。
最主要是夏弦月試着不穿直接套上短袖,那布料直接和肌膚相摩擦,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臉紅的太厲害了。
不行不行。
這樣連門都不敢打開。
「撲——」
夏弦月用冷水洗了臉,把內衣穿上,再套上短袖雖然還是有點奇妙的感覺。但總歸比真空好。
好!
出去就靠近。
出去就貼貼!
加油啊!
不要做作,真情流露就行。氣氛可以的,很自然的就進行下去了。
所以吹乾頭髮就直接開門了。
「啪嗒。」
然而外邊的景象和她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蘇曜既沒有侵略性的聽到開門的聲音就回頭看她,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樣子。只是噼里啪啦的敲着筆記本鍵盤。
「如果想用新的被子和床單枕頭之類的柜子裏有,自己換下。」
「誒?我、我在臥室睡覺嗎?」
「?」
蘇曜停下動作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想打地鋪也行,同樣,東西都在柜子裏。自己解決。」
「···」
夏弦月輕咬下嘴唇,還是先進臥室了。
為什麼阿曜這麼平靜啊?
因為討厭自己?
不是。
如果是討厭的話根本不可能現在洗完澡穿着阿曜的衣服站在阿曜的臥室里。
那就只能是一個原因。
夏弦月低下頭。
掃視自己的身體。真的就這麼一點魅力都沒有嗎?
那時候也是,就連自己坐在身上也沒感覺到阿曜有任何反應。
客廳。
蘇曜當然不是什麼柳下惠,看到她穿着自己的短袖出來,就用短袖遮着屁股,兩條雪白的長腿裸露在空氣中。
也不是說dna完全不動。
只是稍微克制了一下。具體就是用她掛在吊燈上旋轉的畫面壓制了一下。
壓制的很成功,所以又能重新投入工作中。
要說夏弦月的話。
也不至於是什麼遲鈍男,只是不太想和她關係發展太迅猛的緣故。
要是現在就發生了什麼那之前的拒絕又算是什麼呢?
而且,在思考這件事之前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真的喜歡她嗎?
或許不疏遠她,大概率只是一種共情,憐憫。那無疑是和她的感情完全不對等的東西。
下半身思考不是不可以,但是沒必要。
性是人五大基本欲望之一,但並不是所有。
夏弦月追求的是通過發生關係而構建絕對的聯繫,蘇曜直到現在還是認為那是錯誤的想法。
倘若戀愛是一場等價交易,一場談判,從一開始一方就將自己的底牌全露,那大概就意味着從此以後這人都只能處在一個不對等的地位吧。
也許,也只是單純的想要把一直以來對自己唯唯諾諾的她變成什麼別的樣子。
正因為亂,所以不想多去思考。反正也沒打算傷害她幹嘛的。就這樣順其自然吧。自己則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蘇曜在寫的是之前想到的短篇小說。現在親手抄出來,又發現了為什麼自己會記憶深刻的緣故。
因為主角給女主的救贖並不是常見的女主受了什麼委屈就進入她的生活去干擾對方。只是很普通的存在。
從力所能及的方面一次次避免女主去自殺。從始至終都沒踏入過女主所處的世界。很好的故事,兩個想要自殺的人相互救贖。
「吱——」
一盒完整的冬蟲夏草吸到一半時,聽見門開的聲音。
「那個,睡不着。」
看到夏弦月把枕頭抱在胸口,有些扭捏的站在門口。
「睡不着可以在牆角倒立一會,累了就想睡了。」
「···」
她沒說話,只是試着坐到沙發上。
「又在寫新的小說嗎?」
「算是吧。」
「之前的真的不打算再寫出來發表了嗎?」
「···」
蘇曜停下打字的手,「你認為之後的結局該怎樣?」
「我嗎?」
夏弦月抱着枕頭的力度大了一分,思考片刻說,「果然主角還是會因為放心不下女一號,所以去找她。」
「然後、那個。因為女一號太小了嘛,帶回來後就想辦法正式的辦了收養證。」
「之後我、不是,女二知道後也開始幫助主角一起照顧女一號。」
「女一號後來也接受了女二號,最後···」
「最後?」
「···啊,就是。」
她雙頰泛着紅暈,稍稍垂了下臉龐,「和女二號結婚,然後收養了女一。這樣就完美了。」
「想到挺真實啊,都有畫面了。」
蘇曜淡淡一笑。
或許在什麼選項錯誤的地方選對了,還真的有這個結局。
「所以說你睡不着拿着枕頭出來是準備睡地板?」
「···」
「呆在這裏,不行嗎?」
本來是想拒絕的吧。
「隨你便吧。」
但是看到那雙潤濕動搖的瞳孔,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而夏弦月也沒靠着蘇曜肩膀,或者說貼的很近打擾。
蘇曜坐在沙發正中間,邊上留下了半個身體的空間。她就曲着雙腿,然後臉埋在枕頭裏朝着蘇曜的方向。
沒挨到。
什麼也沒做。
這畫面就好像主人在忙着工作,乖巧的小貓咪在一邊蜷縮着打盹。
鍵盤的聲音逐漸變輕。
思路開始有些亂。
一方面想到剛才夏弦月說的結局感覺眼下正在開頭的東西沒什麼熱情了。一方面因為她呆在邊上,說實話穿着那短袖,餘光很容易就能看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馬六甲海峽。
耳邊聽見小小風箱般的呼吸聲,細細的黑髮垂在雪白的臉頰上,勾勒出複雜的紋樣。這麼一看真的很漂亮啊。
「···」
再過了一會,她放在一邊的手輕輕抓住了蘇曜的衣擺。
算了。
「醒醒,工具人。」
伸出手把她叫醒。
「?」
她迷迷糊糊的望向蘇曜。
「阿曜,要睡了嗎?那我乖乖回房間了。」
「···」
總覺得搖搖晃晃回去的她有點不對勁。
睡迷糊了?
管她的。
蘇曜合上筆記本,去洗漱了下,也躺在沙發上睡了。
夏弦月進房間一小時後確認外邊沒任何聲音後出來了。
也不是想做什麼,只是拿着毯子給蘇曜蓋上而已。
真的沒想做什麼,只是蓋完毯子後又蹲在沙發頭部,一眨不眨的盯視喜歡的人的臉。
然後伸手戳了戳蘇曜的臉。
「吶。」
「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呢?」
「···」
無人回應。
「什麼嘛。」
「明明都做好心理準備了,結果什麼也沒有。」
「說是工具人,但根本就不使用。」
「真把我當成工具人,那為什麼不使用呢?」
「哼,欺負人···」
「阿曜就知道嘴上硬,明明就很溫柔。」
戳。
戳。
戳。
···
「吶。」
「阿曜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女孩子呢。像女孩子這種生物就是不容易滿足。一開始想要的只是不被討厭,呆在身邊。」
「可現在,距離可是在同一間屋子。還是被邀請的喔?」
「引狼入室。」
「是我得寸進尺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是如果是阿曜希冀這樣的話,那我也會乖乖的。」
「我不會再做阿曜討厭的事情的。」
「但是···」
「現在,一點點的話。反正阿曜睡着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話。」
「···」
她盯視着蘇曜的臉,心臟又開始鼓動。
只是稍微親一下就睡覺的話,沒誰會責怪的吧?
沒人會知道。
親——
「唔?!」
嘴巴被單手捏住了。
「看來你是真的睡不着啊,工具人小姐。」
「!」
看見蘇曜睜開眼睛,夏弦月真的慌了。完了,這下又要被厭惡了。
「睡不着,那就當個抱枕吧。」
「咦?」
來不及驚訝,整個人的上半身就被強行攬進懷裏。
夏弦月臉貼着蘇曜的胸口,整個人都僵住,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半響沒聽見聲音,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麼才慢吞吞的把曲在外邊的雙腿挪上沙發。
「咚、咚——」
能明顯感覺到腦袋上的呼吸氣流,夏弦月心臟跳的更厲害了。
想稍稍揚起臉看蘇曜的表情。
「別擱那仰頭。」
但馬上就被說了。
「對不起···」
夏弦月蜷縮着蘇曜懷裏,因為沙發空間有限,小部分身體都在外邊。
沉默。
過了好一會。
「那個,我有買那個···就是。」
「抱枕是不會說話的。」
「噢。」
不說話了。
就埋在蘇曜胸口,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臉也紅的一塌糊塗。但是隨着時間流逝,也不可思議的開始歡喜。
只是單純的歡喜。
就這樣吧。
不需要什麼多餘的。
就緊緊的抱住,就這樣睡覺就好了。
「···」
其實蘇曜不太理解。
明明是那麼有限的空間。身體有一部分甚至都是懸空的,腦袋還深埋在毯子裏,埋在自己胸口。
不覺得擠,不覺得悶嗎?
她舒服不舒服蘇曜不知道,但是蘇曜有點不舒服了。
「下去一下。」
「誒?」
「···」
蘇曜沒管她,直接爬起來去往房間走。
察覺到背後盯視自己的視線。
「愣着幹嘛,你以為抱枕的工作就結束了?」
「啊,嗯···」
夏弦月呆了一下,隨即臉紅的能滴出血。低着頭抱着枕頭跟在後邊。
說沒結束。
那就是意味着···
安全的措施在包里。
啊,好煩。
不管了,事後的事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