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 5章 誒誒誒

    盧家隨着盧照鄰來了很多人。

    不對,準確的說他們本來就有很多人。

    盧照鄰作為家裏的小郎君。

    雖然不是嫡子,但論身份也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這一次來江州,盧家自然也跟來了很多人。

    來的都還是飽學之士。

    長安人對南域陌生,盧家人自然對南域陌生。

    這是一片沒有涉足過的土地。

    但這片土地卻有着鄙視他們的世家。

    有着漢族最完整的傳承。

    在一方眼裏,對方是卑躬屈膝的諂媚之徒。

    在另一方眼裏,對方是偏居一隅的鄉下土鱉。

    可隨着朝廷對南域的重視,雙方終於有了「交手」機會。

    盧家眾人沒事就開始串門,笑着進門,黑着臉出門。

    他們走後,主人家在屋裏氣得摔杯子。

    沒有人是開心的。

    話題過於高端。

    一方的論點是八王之亂,五胡之禍時你為什麼選擇了逃走。

    另一方的觀點是為什麼不走。

    這裏涉及的事情就多了,也無關對錯,本質都是為了活着。

    這一吵就是一天。

    高端文人罵娘很好聽,沒點文化還真的就理解不了。

    南北的交流是在對罵聲中開始,也沒見說什麼。

    反正雙方派出去的人彼此都氣的渾身發抖。

    吃飽喝足休息好之後繼續。

    顏白管這叫沒有硝煙的戰鬥。

    這種高端場合顏白參與不進去,也懶得聽他們對罵。

    自己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只要不妨礙自己做事兒。

    愛怎麼罵,就怎麼罵。

    長安的朝堂也是如此。

    事實上的朝堂其實沒有什么正義之分,更無對錯。

    衡量的標準就是抱大腿。

    大腿抱對了,大腿勝利了,你就是對的。

    大腿抱錯了,出局了,你就是錯誤的。

    長孫家在孔老夫子的罵聲中走入朝堂。

    長孫沖成了兵部左侍郎,雖然僅僅是暫管,但也引來罵聲一片。

    一句外戚直接扎人心肝。

    許敬宗這個幾乎在朝堂不說話的人也加入了戰團。

    在一聲聲的外戚聲中。

    在一聲聲的諂媚之徒聲中

    長孫家和許家徹底成了對立面。

    從顏白離開,到如今的六月,在眾人的不經意間,一匹黑馬突然闖了進來。

    守孝歸來的褚遂良成了中書令。

    他一來朝堂之上頗有他的先生魏徵的風範,敢說直話,敢罵人。

    但褚遂良明顯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的。

    他會說真話,但也會哄人。

    顏白若在,一定會說這是一個會捧哏的人。

    就做人而言,做一個純粹的人很難,這樣的人很稀缺。

    魏徵差一點就成為一個純粹的人。

    可惜臨死前還是犯了錯。

    褚遂良很有眼光,在長孫無忌還沒掌握實權的時候就跟長孫家關係不錯。

    他這次異軍突起,少不了長孫無忌使勁。

    李承乾頭暈腦脹地回到東宮,休息片刻後又跑到了芙蓉園。

    他覺得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捋不透了,他要去尋求幫助。

    李二今年避暑就在芙蓉園。

    沒事的時候看李厥放火。

    湖邊的垂柳,假山,成了爺孫倆的玩物。

    柳樹好看是好看,但這種樹很少有成為百年大樹的。

    主要原因就是這種樹喜歡招蟲子,而且它還容易生蟲子。

    有蟲子的柳樹最後的命運都是被砍。

    與其被砍,還不如被燒掉。

    於是就成了李厥試驗品,隔三差五的就燒掉一些。

    李承乾來時湖邊黑漆漆的,還東一塊西一塊的,看的他直皺眉。

    可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琢磨發生了什麼事。

    直接走向了最高的觀景殿。

    看着李承乾垂頭喪氣的樣子,李二忍不住笑道:

    「看樣子今日是遭罪了,怎麼,今日又是誰在吵,又所為何事?」

    「褚遂良!」

    見李承乾直呼其名,李二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褚遂良怎麼你了,讓你氣成了這個樣子,說說,我替你分析分析!」

    「他和舅父聯合在了一起,駁斥了兒臣關於勛貴子嗣的安置問題。」

    「哦!」

    見父皇只有一聲淡淡的「哦」,李承乾忍不住道:

    「父皇你不是最討厭朋黨的行為,今日怎麼不說話?」

    李二輕輕一笑,淡淡道:

    「權力很有意思,一個人沒有握權之前是一個人。

    握權了之後又是一個人,權力會激發人的獨佔欲」

    獨佔欲?

    就像看見美人一樣的獨佔欲?

    李承乾安安靜靜的聽着,直到李二說完,他才道:

    「父皇的意思是兩人呈一個互補又互相監督的狀態?」

    李二搖搖頭:「是這個道理。

    所謂的忠臣,直臣,佞臣對所謂的忠誠不是因為你李承乾。

    而是因為你現在坐的位置,懂了麼太子殿下?」

    「等你在朝堂上再坐一年,他們做什麼你,甚至想什麼都會看的一清二楚。

    記住,只要不過分,只要能辦事就行。」

    李二看着在思考的李承乾笑了笑:「帝王心術,好好琢磨吧!」

    「那褚遂良?」

    李二知道李承乾在擔心什麼,擺擺手道:

    「褚遂良有才氣,也有自己的算計,但他沒有格局。

    用顏白的話來說他不是一個純粹的人。」

    「他是魏徵教出來的,他事事都在學魏徵。

    可他永遠成不了魏徵。

    因為他沒有魏徵純粹,所求得無非是那點權力。」


    李二慢慢坐直了身子,看着李承乾忽然嘆了口氣道:

    「魏公哪裏都好,就是不該學管仲和晏嬰。

    為了追求身後名,不惜把君王的過錯展示在天下人面前!」

    李二看着遠處的南山,喃喃道:

    「顏白說的對,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私隱。

    也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能包容君王的過錯。

    一個小小的缺點,會被有心人拿出來無限的放大。」

    見父皇又在緬懷往昔,面露悲戚,李承乾忍不住岔開話題道:

    「父皇,張公之事今日又擺在朝堂之上了!」

    李二回過神來,淡淡道:「還是一半人說殺,一半人說不殺麼?」

    「嗯,舅父和褚遂良為首的官員都說要殺,為後者警醒。」

    「太子的意思呢?」

    李承乾想到顏白臨行前的話,堅定道:

    「兒臣主張不殺,收繳其權力,保留勛位,安享晚年就可以!」

    李二直接道:「勛位拿走,貶為一貧民,留在長安,做一個富家翁。

    此時作罷,讓三省按照這個來,事情就按照這麼辦吧!」

    李承乾不解道:

    「父皇,這這為什麼?孩兒不是很明白。」

    李二難得耐心,解釋道:「張亮是跟着父皇我一路走過來的。

    這人有忠誠,有敦厚而又內懷詭詐。

    但就是沒有腦子。

    他還有舊部,在百騎司里說話還有些分量。

    朕不拿走他的勛位,朕就怕日後又捲入到什麼密謀之中。」

    李二看着李承乾道:「我不能把這麼一個不穩定之人留給你,明白了麼?!」

    李承乾覺得自己還得練,父皇說的這些都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如今簡單的幾句,頗有撥雲見霧的感覺。

    「江州可有訊息傳來?」

    「沒有,倒是僧人們拉了兩船青鹽準備明日走水路離開。

    衙門已經核點完畢,過所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

    「青雀呢?」

    李承乾想了想道:「還在開除先生和學子!」

    「那個什麼水街呢?」

    「周邊已經清理完畢,預計在今年年底的時候河道就能和長安八水連在一起。

    屆時長安的物料就會即日則至!」

    父子倆一問一答,時間過得飛快。

    太陽已經落下,長安依舊燥熱不減,依舊是一個烤人的大火爐。

    孫書墨提着一個小包裹走出了兵部。

    兵部待不下去了。

    自從長孫沖一來,一個姓金的就頂替了他的位置。

    他孫書墨成為副手。

    降職的理由也很可笑。

    說什麼德行有問題。

    德行,無非就是先前好賭的事情。

    孫書墨發誓,自從進到了兵部後,他就從未去過賭坊。

    就連跟人打賭這樣的字眼他都一次沒說過。

    就怕,先前走過的路,成了今後面前的山。

    不承想,顏家人都不說什麼,新來的侍郎直接拿着這個說事。

    說的好聽些是降職,其實還不就是排擠。

    孫書墨也懶得受這個氣,直接選擇了離開。

    看着偌大的長安,孫書墨走到永安坊內。

    在一處宅院前敲響了院門。

    院門開了,眯着眼的看人門房驚喜道:

    「姑爺來了,看着滿頭大汗的,快快,裏面請,小的給你燒茶去!」

    孫書墨擺擺手道:

    「叔,不忙了,今日來我就想找小娘子說幾句!」

    門房一愣,看着孫書墨的臉色道:

    「成,成,小的去喊娘子去,小的這就去」

    片刻之後,一位美麗娘子在李員外的陪同下紅着臉走了出來。

    孫書墨看着兩人,深吸一口,輕聲道:

    「伯父,我辭官了,今日特地前來告辭!」

    李員外頓時變了臉色。

    他不知道是安慰這個「姑爺」,還是去安慰自己的女兒。

    好不容易快成了官家夫人,怎麼辭官了呢?

    孫書墨看着李家娘子道:

    「我辭官了,你若覺得委屈你就說。

    我立刻去衙門親自解除婚約,並註明緣由,罪責由我承擔,不能害了你!」

    小娘子聞言突然就哭了。

    她今年二十二了,這才相中一個,怎麼就要解除婚約了?

    這沒了婚約自己嫁給誰啊!

    「你要走了是麼?」

    「嗯,新來的上官看不上我,我去江州找郡公去。」

    孫書墨笑了笑:「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年,我怕耽擱了你,所以」

    姑娘聞言猛地抬起頭,聲音顫抖道:

    「你到底相中了我沒有?」

    一句話,讓殺人無數的孫書墨突然紅了臉。

    孫書墨低下頭,低聲道:「我喜歡!」

    姑娘突然一笑:「什麼時候離開!」

    「明日有南下的船,明日就走!」

    「我和你一起去!」

    「當真?」

    「夫唱婦隨!」

    孫書墨看向了一旁沒有走正在偷聽的李員外。

    李員外心裏更苦了。

    可看着自己女兒那堅定的眼神,重重地嘆了口氣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了!」

    孫書墨牽着李娘子的手,兩人一同跪地,重重地朝着李員外磕頭。

    「父親!」

    孫書墨的一句父親,喊得李員外老淚縱橫。

    註定一輩子無子的人,在這一刻多了一個兒子。

    「把鑰匙給我,房子我幫你看着。」

    「誒!」

    「走走,剛好黃昏,你倆就在今日完昏,走走,進門,喝酒,喝酒」

    「誒!」

    「早些回啊,回來帶個胖小子,就按當初說的那樣,大的跟你姓,小的就跟我姓」

    「誒!」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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