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眠之主 第562章 影衛的評價

    但亞當斯先生剛才也和卡爾提過覺得古怪的疑點，卡爾果然也有想到，但他看起來似乎並不那麼在意，不如說還饒有深意地笑了笑。

    卡爾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深思熟慮，讓人安心，他這表現反倒是讓亞當斯先生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年紀大了太敏感了。

    總之，年輕人心裏有計較就好，不用他一個老頭擔心，而且他一定會回來的——亞當斯清楚卡爾和伊莉雅的關係有多厚重，阿利亞斯就是他最大的目標。

    所以剛才二人並沒多談，亞當斯先生自然答應了卡爾的請求。他當然會保護喬迪，他都把這孩子當孫女了，哪裏用得着那小子來請他？而他的家人，亞當斯又怎能不替他照看一二。

    愛伯丁·亞當斯、卡爾·海勒和伊莉雅·艾斯特，三人同在一道因果，說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毫不為過，更何況故人還專門煉了價值不可估量的魔藥幫他能重見部分光明，這人情可是太大了。

    「小喬迪。」

    「爺爺？」

    「別多想了，好孩子。」亞當斯慈祥地望着她，「卡爾會回來的，爺爺保證。」

    喬迪輕咬紅唇，沒有應聲。

    「不相信爺爺？還是不相信他？」

    「都不是……我可能、只是被悲觀的情緒影響了。」喬迪嘆了口氣，「我太愚蠢了，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他是那麼愛他的家人，米婭還在等他呢……」

    「傻姑娘，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

    「我……」喬迪有些臉紅。

    「你就是太內斂，你們倆都有點。」亞當斯先生苦笑着嘆了口氣，「愛有很多種，而他對你的愛不比對其他人輕半分，你可是陪他長大的人啊。」

    「爺爺眼盲，都看得清他有多麼珍視你。他恨不得自己拼盡一切去換你們的平安喜樂，又怎會捨得把你們都丟在這裏？」

    片刻後。

    「……剛才是我瞎想，又陷進負面情緒去了。」

    「對，現在好點了嗎？」

    「嗯。」

    喬迪的神情輕鬆了許多，她這才覺得自己剛才多麼犯傻，竟會覺得卡爾有危險，甚至回不來了。

    「那就好。」亞當斯笑眯眯地拍拍手，「好咯，趁着還沒營業，給爺爺講點事情好不好？」

    「爺爺想知道什麼？」

    「嗯……和我聊聊卡爾身邊的人吧，除了香榭麗街之外，他還有哪些非常重視的親朋？」

    喬迪好奇地眨眨眼：「倒不是不能說，只是爺爺怎麼突然問這個？」

    啊，答應幫忙照顧他的家人，總不能漏了誰不是嗎？

    雖然生活上肯定用不着他一個百歲老人去照顧，但至少安全方面……

    老聖者還是能悄悄給他們買一份保險的。

    ……

    次日上午，明斯特碼頭風和日麗，秋日的金光揮灑在時刻待發的遊輪「寧靜號」上，通體的金屬光澤璀璨炫目。

    寧靜號是王室長公主維多利亞引以為豪的「座駕」，其高大雄偉遠非尋常的遊輪可比，甚至不遜於北萊茵帝國仍在服役的那些風帆戰列艦。

    作為維德蒸汽時代工業化的傑出產物，它已拋棄了沿襲上百年的巨大風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高聳的煙囪，甚至還配有一個小型炮塔。

    此刻，剩餘的皇家近衛團成員已然悉數在各自崗位待命，主甲板、瞭望塔、艦橋內等等均有他們的身影，尤其是主甲板上在登船點旁嚴整列隊的近衛團親兵，儀容與姿態更是威風，頗有巋然不動的氣勢。

    二十名煉金律衛也已率先登船，在安排好的艙室各自待命。登船時，沒有任何一個近衛團成員給這幫律衛哪怕半個好臉色。

    哪怕律衛的艙室與皇家近衛團的相離不遠，但可以預見，若是此行路上無人刻意挑事，分別隸屬王室和教會的雙方親兵應當是涇渭分明。公主殿下出發前特意打點過了，要求近衛團別去挑釁煉金律衛，井水不犯河水。

    而此刻寧靜號已待命卻尚未起航，只是為了等一個人——那位獨自在船下與眾人道別的青年。

    卡爾，他是寧靜號此行最後一名尚未登船的乘客，也是最重要的乘客。

    維多利亞坐在自己豪華船艙的窗邊，窗簾半遮，悄然向下凝望着他的身影。

    很多人都來為海勒勳爵送行。

    在明斯特停留許久的王室代表即將返回紐倫，這消息是直到今晨寧靜號重新出港才開始傳播出去，此時港口外圍治安廳拉起的警戒線附近，就有一些圍觀的市民。

    儘管市民看不清港口的情況，只能遠望到不少小小的人影圍在船邊，還停了許多輛馬車，但雄偉的寧靜號卻是讓北境明斯特人一睹為快，大呼技術之先進，國力之豐盈。

    連王室的遊輪都如此雄偉，那皇家海軍艦隊又該如何震撼？

    無怪南蠻只敢在陸地上與維德對峙，若他們的艦隊膽敢在運河另一段挑釁，勢必要讓他們見識見識維德皇家海軍的噸位和規模，給南蠻的小舢板迎頭痛擊！

    言歸正傳，自然不少人能猜出，這回卡爾·海勒勳爵大概是要和王室代表一同去紐倫——授勳之後，他是必須要親自去覲見國王的，這是不可動搖的禮儀和規矩。

    而從國王陛下竟肯允許海勒勳爵授勳一個多月後才出發，足見陛下的寬容以及王室對海勒勳爵的尊重和重視。

    當然了，煉金律衛是一大早就登船了，沒人看見過他們。因此除了寥寥知情人外，再無人知道海勒勳爵此行肩負其他任務。

    而寧靜號內，現下陪在維多利亞身邊忠心耿耿的影衛愛娜小姐，心裏其實有點緊張。

    因為目前外部局勢不穩定，或者說微妙的一觸即發，儘管目前仍未有外人知道這船上是維多利亞長公主，但是……

    王室代表和維德新晉勳爵同乘返回紐倫，這一路上……

    萬一，只敢說萬一有什麼襲擊，比如南萊茵的間諜或敢死隊在運河上偽裝成商船伏擊……

    後果不堪設想。

    「娜娜，雖說這麼久過去早就知道了，但是……」維多利亞優雅地端一杯紅茶，側目笑望船下，「卡爾哥的人緣是真好吶。」

    愛娜被主子的話喚回神，點了點頭贊同：「海勒勳爵確實人緣好，他的與人為善和許多高尚的品質，很吸引人。」

    「能讓娜娜給出這麼高的評價，已經太能說明問題了。」

    聽維多利亞這麼說，愛娜實誠直白地回道：「因為勳爵真誠待你好，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南萊茵的間諜、設計讓西比·斯圖爾特反水，逼走剩餘幾大家族的代表，還願意和我們一同回去給你撐腰……」

    維多利亞嫣然一笑：「還記得最開始你很反對我呢，現在看來是我贏了。」

    「是，我之前錯誤估計了海勒勳爵和他的家人。」

    「哎呀還認真了，又不怪你~」維多利亞嗔笑道，「畢竟當時確實沒見過面，你防備才是對的。不過我們在明斯特這段時間，你和卡爾哥相處也還愉快吧，娜娜？」

    「是的。」愛娜一絲不苟地點頭，隨即嫻熟地為她空了的杯子添上熱茶，「勳爵是有大智慧的人，無論眼界還是知識、為人，都令我受益良多。」

    維多利亞挑了挑眉，狡黠一笑：「但聽說你們偶爾還會打上一架？」

    「咳……」愛娜有點臉紅，「小主，是切磋，勳爵同意的，我沒有冒犯勳爵。」

    「哎呀我當然知道，我是好奇你們同為陰影領域，你倆誰贏得多？」

    「不用任何裝備、魔藥等外力，限制戰鬥範圍，海勒勳爵只有最初兩次憾負於我……」愛娜語氣複雜，「兩勝之後，我再未能從勳爵手上討過一勝。」

    維多利亞張圓了櫻桃小嘴。

    即使公主殿下不了解具體超凡實力，但是愛娜能從地獄般的畢業儀式活下來並擔任自己的影衛，多年來幫自己悄無聲息處理過數次暗殺，足以證明愛娜的實力絕對不差。哪怕把紐倫所有影衛都拉出來，愛娜也是箇中翹楚。

    但卡爾，兩次憾負之後，愛娜在他手裏再也討不到好……

    愛娜不免嘆了口氣：「小主，實話說，勳爵的天賦遠勝於我，尤其是習慣速度、判斷力、敏銳程度，還有隨機應變等等……勳爵如果想，他總能以柔克剛，而且他的智慧運用到戰鬥中時……總之，與勳爵為敵是很令人憋屈的一件事。」

    「這、這話怎麼說？」

    「我們切磋不能依賴外物，當然也不會真的動全力以命相搏，可是勳爵給我的感覺……」

    愛娜抿了抿唇，無奈開口：「如果說每次切磋我用八成力，總覺得勳爵只用了五成——他藏得遠比我多，而且能幾乎完美地復刻我的招數，每個動作的細節…他只憑肉眼觀察、和我交手幾輪，就已經都學走並能應用到下一次實戰了。」

    「而我的那些招數，有的是影衛的培訓，有的是我個人的戰鬥經驗，但無一不是我多次學習訓練後才能熟練掌握的……」

    「所以說，雖然最初的切磋是我主動提起，但我總覺得——勳爵其實對切磋也很熱心，他怕是用這種方式拿我當陪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