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拼命咬緊牙關,死死地抓着顧墨寒的腿,忍着疼急急的喊着別的侍衛。
「快攔住皇上!保護皇上!」
顧墨寒武藝高強,沈予和十幾個侍衛聲嘶力竭,死死地抱住他,這才勉強架住了他,不讓他再前行半步。
「放開朕!」顧墨寒目眥欲裂,火光沖天映紅了他大半張俊臉,看不清南晚煙在哪,可他死死地盯着她所在的方向,肝膽決裂的嘶吼。
「晚煙!」
過了一會,爆炸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今日參加冊封大典有上萬人,爆炸點燃,許多人在逃跑過程中狼狽不堪,受了傷,到處是呻吟聲。
大殿更是慘烈,被火舌包圍,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根本沒有人能靠近分毫。
這時,一個渾身是傷的宮婢跪在地上朝大殿的方向大聲哭喊、呼喚。
「皇后,皇后娘娘還在裏面!你們,你們快來救火啊!」
「娘娘她,她還沒有出來啊!」
南晚煙
顧墨寒心如刀割的疼,猛地一個發力,將沈予和那十幾個侍衛硬生生震退十米遠。
好幾人因為抵擋不住這威力,臉色霎時蒼白,吐出一口血來。
他們心裏都清楚,皇上早已雷霆大怒,留他們一命已經算輕的了。
下一秒,顧墨寒徑直朝着熊熊燃燒的大殿奔去。
「皇上!」沈予大驚失色,捂着心口痛苦地喊出聲來。
這時,一雙有力的臂膀直接擒住了顧墨寒的手,死活將要闖入熊熊烈火中的顧墨寒拽了回來。
「皇上!不可!」
「大殿裏情況危急複雜,您千萬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做賭注!還是等宮人們把火撲滅再說吧!」
顧墨寒暴怒,「你要是真為朕好,你就去護着朕的孩子,讓朕去救她!」
兩個小丫頭的位置離爆炸點遠,應該不會有事,不過顧墨寒現在眼睛裏只容得下母女幾人了,讓人護着總不會錯。
顧墨鋒從未見過顧墨寒這樣失態慌張,他愣愣地看着顧墨寒那雙被戾氣覆蓋的雙眼,只覺得心裏大駭。
但他沒有鬆手,咬牙拽着顧墨寒的左臂,「快去救火!」
各路宮人和將士們這奔相救火,這時,一個宮婢撕心裂肺地哭道。
「皇上,皇后娘娘好像,好像被炸傷了,然後娘娘跑進了大殿,沒想到沒想到會着火,國舅先前進大殿救人了,但,但是現在都沒有消息」
火勢這麼猛烈,恐怕很難救人了,待在大殿裏的人,註定已經九死一生。
「不,不會的!」顧墨寒聽到這話,只覺得肝腸寸斷,絕望的神色從眉宇間流出,一把掀翻了身邊的顧墨鋒和沈予,猛地衝進了炙熱的大殿中。
大殿裏濃煙滾滾,顧墨寒被熏得只能半眯,頭上細密的冷汗早就將墨發給沾濕,身上的龍袍也破損。
男人步履匆匆奔跑在火場裏,「晚煙,南晚煙你在哪?!」
「皇上!皇上!」大殿外,無數人看到顧墨寒衝進火場,都瞪大了眼驚恐呼喊,更有不少人想要衝進來救駕,三番五次被門口龐大的火勢所阻攔。
顧墨寒在大殿裏搜尋,顫抖的低吼着,「晚煙,晚煙你在哪裏!」
他焦急地翻找,旺火燒斷的殘梁對着他的頭砸下,他顧不得抬手擋住,滾燙的木頭灼傷了他的胳膊,他咬牙將殘梁撞飛到一旁,驚起無數火花。
「咳,晚煙」
煙霧刺鼻嗆喉,他都有些頭腦發暈了這時瞥見某個角落裏,被許多雜物壓着的地方,似乎有明黃色的鳳袍衣角,瞬間,他鳳眸緊縮,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狂躁和悲痛席捲他內心,他踉蹌着撲上去,「晚煙!」
顧墨寒此刻周身冷得僵硬,更是直接將修長的手臂探入火堆里,將燃燒着的木頭搬開。
霎時,火焰灼燒皮肉發出「滋滋」的響聲,白皙的肌膚瞬間變得焦黑,露出帶血的骨肉。
可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咬緊牙關,猩紅的雙眸快要溢出血來,「南晚煙,你撐住,我馬上救你出來」
沒人回應他,他強忍住手臂火辣辣的痛意,不斷搬開壓倒下來的雜物。
像是被剜掉半顆心那樣窒息,顧墨寒渾身都在顫抖,雙手血肉模糊,頭腦在發脹,可雜物卻怎麼都搬不完。
他牢牢的盯着那明黃色的鳳袍,心如刀絞,有點喘不上氣了,「晚煙,晚煙你撐着」
忽然後頸一涼,眼前黑沉失去了意識。
很快,冒死進火場的顧墨鋒,扛着被他打暈的顧墨寒,風風火火地衝出了大殿。
他方才緊跟着顧墨寒,卻被火勢攔住進不去,後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便看到顧墨寒甚至連自己都不顧,赤手空拳的就去抓火堆里的東西。
真是要命了,武將的手是命啊,顧墨寒連這個都忘記了嗎?!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顧墨寒打暈帶出。
沈予瞧見顧墨寒右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疼得揪心,「快傳太醫!皇上受傷了!」
不知過了多久。
驀然,床上的顧墨寒猛地睜眼,鳳眸黑沉驚恐,那雙緊抿的薄唇有些乾裂。
他猛地起身,就覺得雙手和右臂鑽心的疼痛,抓着床邊顧墨鋒的衣袖,焦急地冷聲質問道,「晚煙呢?她在哪?!」
方才他做了個夢,夢裏,南晚煙就在大殿等他。
她笑靨如花,明眸里滿是似水的柔情。
他滿心歡喜上前,卻發現無論他怎麼走,都與南晚煙有一牆之隔。
任憑他如何掙扎都抓不到女人,而南晚煙的笑意越發濃烈,像是早就料到一切一般。
他心慌更害怕,衝上前去,卻只抓住了空空蕩蕩的一身鳳袍。
穿着鳳袍的人,早就沒了身影。
虞心殿裏的眾人聽到顧墨寒的質問,都不免臉色為難起來。
顧墨鋒也沉眉,顧墨寒右臂的傷口已經被江太醫處理過,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雙手也纏上了,白色的裏衣襯得男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更加惹人心疼。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沉痛地開口,「火勢太大了,沒救出任何人,現在已經被撲滅了,然後侍衛們在大殿裏找到了這個。」
他遞給顧墨寒一隻殘破的梅花流蘇步搖。
顧墨寒一眼便認出,這是南晚煙今日戴着的鳳釵,是他昨日送給她的!
他頓時覺得喉嚨被灌了鉛,火燒般撕裂的疼。
顧墨寒想起壓在那雜物下面的,那一角殘破的鳳袍衣料,和這支殘缺的步搖,無疑不在告訴他,南晚煙的處境。
他的心頭騰得升起了刻苦銘心的痛意,卻偏不相信,掙扎着要起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找不到是你們廢物,朕親自去!」
「皇上!」顧墨鋒一把將他摁回床上,直視顧墨寒那雙絕望不甘的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
「皇上,方才大殿的火勢,大家有目共睹,也都盡力了,但國舅和皇后娘娘很可能已經」
「而且」他極其艱難的擠出一句——
「湘玉說,兩個小公主突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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