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習慣,沈連第二天一早回劇組,應林賦短訊里的要求,帶了胡辣湯跟醬香餅。
剛給林賦放下,出門就聽工作人員說:「沈老師,黃老師剛剛還在找您。」
「啊,謝謝。」
沈連想了想,去了黃佳燦的休息室門口,心想這人怎麼比他還早?
受那麼大驚嚇,休息幾天都說得過去。
沈連剛一敲門,就聽到裏面的一種拍打聲倏然靜下來,本來沒感覺,因為溶於背景音,但乍一停歇,就顯得突兀。
「誰?」黃佳燦的聲音傳來,談不上友善。
沈連頓了頓:「我。」
然後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響動,就這頻率,沈連都能想到黃佳燦臉色由陰轉晴的樣子。
黃佳燦打開門,先朝沈連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其實她面色瞧着不太好,似乎一夜沒睡,眼下的烏青粉底液都沒太遮住,不過眼神卻亮亮的:「剛才找你了,你不在。」
「對,工作人員跟我說了,有事」
那個「嗎」字還沒出口,沈連就透過縫隙不經意看到了裏面的場景。
但凡桌上放一款女士包包,沈連都會第一時間移開視線,但他看到了什麼?
黃佳燦見狀朝後瞥了眼,然後溫聲同沈連說:「你先進來,這邊我馬上處理完。」
沈連:「算了吧」
走廊一頭傳來動靜,黃佳燦將沈連拽了進去。
房間乾乾淨淨,有種淡雅的香水氣息,與這種氣氛衝突對撞的,是蘇明源跪在正中央的地板上。
沒錯,跪着的。
難得,沈連也有不想看熱鬧趕緊跑路的時候。
「沒事,自己人。」黃佳燦同蘇明源面前的黑衣男人說。
這麼講吧,那個男人身材魁梧,長相周正中帶着股兇悍,眼中潛藏精明,這麼幾秒的功夫,已經將沈連打量了數遍,一眼看去,比不上孫秉赫,但在其領域,應該是跟孫秉赫差不多身份地位的人。
黃貴妃身後,有人,沈連頓悟。
黃佳燦拉來凳子坐下,示意沈連隨意,等轉頭面對蘇明源,笑意沒了,全是冰冷嘲弄,「你是說,那是龐哲的意思,你不知道?」
「對。」蘇明源狼狽點頭,這人在片場公事公辦,永遠蹙着眉,多數時間沉默寡言,瞧着殺傷性不強,可給資本賣力時,那是當親爹的事來辦,且手腕不算溫柔。
然而此刻,他跪着不說,臉上還有巴掌印。
龐哲他得罪不起,黃佳燦背後的勢力他也得罪不起。
黃佳燦冷嗤一聲:「行,開始算你不知道,後來那個豬頭男人手都放我手上了,你看到了沒?」
蘇明源點頭:「我以為」
「你以為個屁!」黃佳燦打斷:「無非是想着都這樣了,就不得罪龐哲了,老娘今天先揍你,完事再跟龐哲算賬。」
蘇明源沉默良久,說:「這戲我要拍完。」
「沒人不讓你拍。」黃佳燦接道:「一碼歸一碼,這點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今兒就是告訴你,昨天的事情我很不高興,並且我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你,下次再跟龐哲聯手算計我,就想想今天。」
蘇明源摸了下發疼的臉,說:「知道了。」
這人這麼看,都不算能屈能伸,而是有些窩囊了。
「滾吧。」黃佳燦淡淡。
蘇明源起身離開,自始至終低着頭,沒看沈連一眼。
等他走後,黃佳燦同高大男人說道:「這次麻煩你了。」
「應該的,那我先回去了黃小姐。」
「去吧去吧。」
幾分鐘後,房間裏只剩下黃佳燦跟沈連。
黃佳燦重新笑意盎然:「我這隻有綠茶紅茶花果茶,喝什麼?」
沈連苦笑:「你是真不怕我撞破蘇明源的難堪,被他報復啊。」
黃佳燦嘿嘿一笑:「誰敢報復你?你當年片場怒打蘇念生,震驚圈子裏不少人。」
沈連:「你一晚上沒睡?」
「差不多吧,一會補一覺,想他蘇明源也不敢找我麻煩了。」黃佳燦打了個哈欠:「昨晚也睡不着,氣死我了,我早些年入圈子,被人欺負就算了,如今算怎麼回事?搖人。」
沈連:「搖的好,話說早上找我,就是想讓我看你報仇?」
「當然不是。」黃佳燦從包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緻小禮盒,轉身遞給沈連:「一點心意,你可別拒絕啊,不然我還睡不着覺。」
沈連伸手:「行,我收了。」
就在快要碰到禮盒的時候,黃佳燦猛地收回。
沈連:「?」
黃佳燦一臉警惕,「楚先生不會誤會吧?」
沈連:「不會,我能解釋清楚。」
黃佳燦一把塞他懷裏:「那我就放心了。」
不是黃佳燦過分小心,而是楚易瀾那種男人,再怎麼好說話,那種深藏骨縫的攻擊力都是絕對的,像是盤踞領地的雄獅,你要做的基礎就是別越界。
兩人說了幾句話,沈連就離開了。
回到自己休息室他才打開禮盒,是戒指,卻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戒指,帶着點重金屬元素,一看就是裝飾戒指,準備了兩個,除了沈連,另一個送誰不言而喻,就這樣還要問楚易瀾是否會誤會,黃貴妃求生欲拉滿啊。
沈連到現在都不知道,蘇明源臉上的巴掌,是那個黑衣男人打的,還是他自己打的。
蘇明源處理過,巴掌印下去了,臉上卻是通紅一片,他冷着臉,旁人也不好問,真有關係好的詢問,就是說磕的。
沈連同情不起來。
龐哲看蘇明源那樣,跟沒事人一樣。
賤.人,沈連心想。
等下午黃佳燦睡醒出來,龐哲終於有點不適感,找了個藉口先回休息室了。
林賦湊到沈連跟前:「我怎麼覺得今天的氣氛比昨天還奇怪。」
「以後會更奇怪。」沈連說:「只能祈禱早點拍完。」
林賦摸了把臉:「我當時真是腦子進水了,才來接這部戲。」
不是沒遇到過大牌,但是像龐哲這麼難伺候的,也是不多見。
累了一天,等晚上洗漱好上床,沈連給楚易瀾撥了個視頻電話,那邊很快接起,比起從前深刻冷峻的面容,楚易瀾現在五官輪廓溫柔了很多,他應該在辦公,一邊看下電腦一邊看向鏡頭:「想我了?」
「mua!」沈連回答。
「流.氓。」楚易瀾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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