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兒忙又接起,甜甜地喚了聲,「二哥。
」「小妹!你這電話也忒難打進來了,人工坐席忙啊!」唐栩語氣十分焦急。
「是出什麼事了嗎」唐俏兒秀眉皺起。
「你四哥聯繫你沒今天」「沒有啊,哎呀你快說出什麼事了」唐栩擔憂地嘆了口氣,「昨晚我跟丫喝酒,我倆都喝多了,他、他又口出狂言了!」唐俏兒心裏咯噔一聲。
她四哥有個怪癖,別人醉酒後說的話都不能當真,他喝多了說的話第二天一定兌現!而且別人喝多了說什麼都不記得,他偏偏天生記憶力過人,哪怕醉得站不起來,說過的話也記得一清二楚,如此超然的記憶力,也是頂級特工的技能之一。
「四哥說什麼了!」唐俏兒更緊張了,隱覺不祥。
「他說要宰了沈世美!」唐俏兒腦中嗡地一震,要不是唐樾及時扶住她,她都有點兒站不穩了。
「老四這把不遠萬里開飛機回來,就是要給你報仇的!他昨晚說要給沈驚覺點兒顏色瞧瞧,不要了他的命也要讓他斷子絕孫,不然解不了心頭之恨!我本來以為他能聽你的話不會輕易動沈驚覺,誰承想他昨晚喝了就又提了,今天我給他打了一天電話都沒接!該不會準備向沈驚覺下手了吧!」唐俏兒心臟突突直跳,都顧不上和大哥解釋,轉身便向教堂的大門飛奔而去。
發佈會現場。
由於沈白露認錯沒誠意,直播間裏已經民怨沸騰,把她噴了個狗血淋頭。
其實她來前秦姝都已經親手給她打好草稿命她背熟,又千叮萬囑不許她化妝上台。
可沈三小姐主意正啊,她一來心高氣傲仍然嘴硬不肯屈服,二來自負可以憑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顏賺一波「最美豪門千金」的熱度。
結果全部適得其反,沒打着狐狸,反惹一身騷。
【我現在對旗下酒店好感度直線上升,人家不僅服務好,而且還有像「天使女孩」那樣優秀的員工,想不火都難吧!】【真是對沈氏集團沒好感!以後出門決不訂沈氏的酒店!】【對!抵制!天亮就讓沈氏集團破產吧!】沈白露的道歉剛結束,台下的記者便一窩蜂地湧上來,麥克風都要懟到她鼻孔里了,問的問題更是一個比一個犀利!她從小到大哪兒經歷過這陣仗,嚇得她雙腿發軟,在兩名保鏢的衛護下灰溜溜地一路往台下小跑。
結果她腳下不留神沒看到有台階,腳脖子一崴,「啊」地一聲撲倒在地,別提多難堪了!這一幕,被無數閃光燈瘋狂鑑證!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鏢忙把摔得起不來的沈白露架起,像拎着小雞仔一樣火速抬走。
五分鐘後,熱搜第一成了#沈白露狗啃屎#。
如她所願,火遍全網。
這邊,沈驚覺和霍如熙互相攙扶着從會所出來,兩人來是針鋒相對,離開時已經勾肩搭背。
還真是一醉泯千仇。
二位爺都沒少喝,霍如熙是個酒蒙子,今晚兩摻也就是個微醺。
倒是沈驚覺,淨飲了太多威士忌,再加心情不佳,此刻含着水光的桃花眸半眯,伸手扯了扯本來一絲不苟的溫莎結,俊美的容顏已顯露出慵懶的醉態。
霍如熙怕他從樓梯上滾下去,忙張開長臂將他攬住。
「阿覺,你特麼是不是不行了高了」「男人……不能被人說不行。
」沈驚覺捏了捏眉心,只覺頭重腳輕,「你這兒酒喝完頭怎麼這麼疼……是不是假酒」「臥槽!蛤蟆都沒你賴兄弟!你說小小是不是就這麼被你給賴跑了」霍如熙見沈驚覺醉眼迷離地輕喘,露出半截的脖頸肌膚泛起勾人的薄紅,不禁喉結滾了滾。
得虧他是個比鋼筋都直的純直男,否則如此絕色郎君當前,可能連男人都會忍不住對他犯罪。
沈驚覺呼出口炙熱的濁氣,一把推開了霍如熙,「走了。
」「喂喂,我送你吧。
」「我沒醉,別瞧不起人。
」「艹,老子是特麼怕你被野男人佔了便宜!」霍如熙眉宇一軒,氣得爆粗。
「你當誰都是你霍如熙那麼禽獸」沈驚覺眯着桃花眸扯了下唇角,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車。
……邁巴赫在闃然無人的道路上行駛。
「沈總,發佈會結束了,網上對三小姐的負面評價比之前更多了,而且已經殃及到了咱們沈氏的口碑。
」韓羨邊開車邊擔憂地匯報,「影響比咱們想像的大啊……」「咱們沈氏」沈驚覺眉目低垂,眼神晦暗不明,「是啊,只有在出現麻煩,不得不找我出來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他們才會說,這是『咱們』的沈氏。
」他從不曾將沈家當成自己的家,沈家的人除了爺爺,也沒人把他當成沈家的人,包括親生父親沈光景。
既然如此,今晚就拿沈白露獻祭吧,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崩壞吧。
敢拿他當工具人,敢打他妻子,如今沈白露承受的這些,他還是覺得罰得輕了。
他的妻子……沈驚覺驀地一怔,被自己太過赤裸的想法蟄得心顫了一下。
那個詭計多端,陰晴不定的女人,今天配合霍如熙當着他的面演了出曖昧戲,到底是為了打他的臉,還是誅他的心沈驚覺又煩悶地扯了扯領帶,心裏一團火,逐漸攀升。
「阿羨,前面靠邊停。
」「啊好。
」韓羨忙將邁巴赫停靠在馬路邊,旁邊就是個街心公園。
「沈總,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需不需要給您準備嘔吐袋」韓羨以為他想吐,於是關切地問。
「我看你像嘔吐袋。
」沈驚覺冷冷掀眸。
韓羨無端被懟,好委屈,「……」「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散散心。
」沈驚覺開門下車,徑直往公園裏走去。
街道空曠無人,晚風習習。
沈驚覺沿着湖岸慢悠悠地往前走,眯着眸感受微風吹拂,心中鬱結才紓解了幾分。
主要是,他再在車裏坐下去,就真的要吐了。
突然,沈驚覺頓住腳步,眉目一凜。
「誰出來。
」「呵,不愧是狗男人,耳朵挺靈敏啊。
」一把清越貼耳的戲謔笑聲直刺向沈驚覺的背心,他緩緩回身,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身量高挑挺拔,周身散發嶙峋寒意的男人。
他身穿黑色風衣,黑色襯衫,黑色西褲,面帶黑色口罩,利落的黑色短髮在風中輕拂搖動。
整個人,仿佛是暗夜之子。
「你是誰為什麼跟着我。
」沈驚覺嗓音冷沉,蟄伏在嚴謹西裝下的堅實手臂肌肉繃得很緊。
「我要找你的麻煩,這還不明顯嗎」白燼飛藏在口罩後的唇邪惡地上揚。
「為什麼」「因為,你欺負了對我很重要的人,她因為你而痛苦了。
」白燼飛頑劣地歪着頭,捏了捏手指發出脆響,「孩子不好哄,我想只有你比她痛苦百倍,她的心裏才會舒服。
」沈驚覺用力讓自己的視線聚焦,用力看着不遠處的男人。
他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眉眼和聲音,有些熟悉,只是暫時怎麼都想不起來是誰。
白燼飛一步步向沈驚覺靠近,所掠之處陰風凜凜。
「對你很重要的人是誰我什麼時候欺負他了」沈驚覺強打精神,但面不改色。
「呵,我本以為你要是有點兒自知之明,我還能稍微放過你一點點,然而我還是太仁慈了,像你這種沒心沒肺渣穿地心的狗男人,又怎麼可能有悔過之心呢不讓你吃點兒苦頭,你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報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