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嚴真祁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如此!殿下果是生財有道。筆下樂 www.bixiale.com」
「沒指望着這個賺錢。雖然不如別的貨物來的值錢,但能在父皇面前討得一聲好,也是值得的。本成什麼的便不計了吧,反正也虧不了。」
嚴真祁言道:「雖是如此,但……棉田就那麼多,想來不足殿下之所用也。」
「只要有人收,便有人種!征西將軍府那邊也應該大力推廣,如此一來不僅本王能得其所利,征西大營那裏亦是能收穫治民之效呀!」
「治民之效?」
「羌番以畜牧為生,彪悍成性,尤勇有餘。當叫羌番知種植之利,使其放下武器,事所農耕,則羌番銳氣不再矣!」
嚴真祁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是世間最好的陽謀了!
嚴真祁說道:「此真乃陽謀上策也!」
劉永銘擺手笑道:「此非本王之策,本王貪婪之人,哪裏會有這般學識與遠見,此乃枯木禪師相教本王之策也。其言此策亦出他口,乃是古早有之,柳先生可知出處?」
柳先開輕點了一下頭,說道:「此管仲滅衡山國之計也。衡山國以鐵器為重,管大夫以高價換娶之,使衡山國只修於此道而不事農耕。不消兩年,管大夫收盡民間餘糧而發兵衡山國,衡山國空有鐵器而無有糧草,逐滅之。」
劉永銘笑道:「正是此理。枯木禪師教本王反其道而行之,則可令東夷獻舞,北戎受戒,南蠻消煙,西狄去勢。」
嚴真祁聽得去勢二字,哈哈笑了起來。
柳先開說:「羌番賴於土地則為大治,若遊牧而居則成為大患。」
劉永銘道:「正是哪此,此中因果,嚴小侯爺當知之。困民于田,賴之商貿,此西域不再有亂。甚至能劍指玉門關外!此保收之大計也。嚴小侯爺若能成此事,必大功於朝!」
「是是是!」
嚴真祁雖然這麼應着,但他的心思卻不在這句話上,好似想到了別的什麼。
劉永銘輕笑一聲,問道:「不知令兄與汝相比如何?」
「殿下如何問起我兄長來了?」
「只是見得嚴小侯爺偉氣不凡,想來令兄亦是如此吧?」
嚴真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非是如此,我之兄長……勇武非常,家父常以此誇耀,我實不如也。」
劉永銘哈哈笑道:「嚴小侯爺可曾讀史?」
「略有涉獵。」
「秦武王贏盪勇武,雖戰有所勝,但國不能支。也好在其在位只四年便舉鼎而亡。若其位久,秦必不能久治。萬幸秦昭襄王重於治國,任用范雎,方得巴蜀之農利,養數十萬重兵,方有祖龍一吞山河之氣概!逞勇非治國之所能,文治方是長久之道!此方種種,想來經營甘涼數十年之嚴征西亦是懂吧?」
劉永銘這話說的十分有意思,雖然沒有一句擔到奪嫡,但卻句句離不開奪嫡。
嚴真祁的哥哥雖然因為驍勇而得到嚴振羽的賞識,但如果真正要治理好那裏,光靠勇武是絕對不行的,還得要文治。
一個子嗣只會打仗,另一個子嗣卻能鞏固地盤,並用有長治久安的計劃,將來實力到了更可以開彊拓土。
選哪一位做繼承人,這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了!
且劉永銘又問了一句「嚴征西亦是懂吧?」將嚴真祁的思路完全激活了。
嚴真祁聽得劉永銘的話,那嘴角都快翹到了天上去了!
他連忙拱手說道:「家父自是懂得這些,多謝秦王殿下指教!」
劉永銘擺手笑道:「指教不敢當,本王也只是個好利之徒擺了!敢問棉花種於幾月,又是幾月採收?」
嚴真祁應道:「正是此時間種植,中秋以後採收。」
劉永銘問道:「現在回去開始推廣種植,今年來得及吧?」
嚴真祁馬上應道:「雖說可能會遲上一些時日,但想來收成還是不成問題的。」
劉永銘接着說:「那嚴小侯爺當早歸了呀!」
嚴真祁猶豫了一下,說道:「長安城中還有一些事情要辦,怕是還得留些時日。不過殿下放心,我可修書一封回去,必誤不了殿下剛剛所言之事。」
劉永銘微笑道:「本王之事無非是賺銀子而已,今年少賺一些也沒什麼。但嚴小侯爺若是晚歸,怕損失的就不是銀子了!」
嚴真祁與劉永銘相互望着,愣了一下神。
劉永銘輕輕得點了點頭之後,那嚴真祁這才過神來,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劉永銘接着說道:「夜長夢多呀,你在長安城能把事情辦好還可,若是辦不好,再加上人不在征西大營,也不知有無他人在令尊面前誹謗什麼!本王可不是在離間你們父子關係,只是想到朝堂之上那些朝臣們有事沒事就詆毀本王,着實令本王生氣。唉,其實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本王不常去上朝呢。」
劉永銘這哪裏是離間的「父子關係」,這分明就是離間「兄弟關係」。
或者說,他是在提醒嚴真祁,如果出來久了,自己之前所經營的那些極可能會被他的兄長所獲。
到時候即使他回去了,怕也已是邊緣人,插不上嘴的情況下,繼承之事與他便再也無關了。
嚴真祁心中暗暗只覺不好
他連忙說道:「殿下所言甚是呀,說句讓殿下笑話的話,我自小戀母,出來久了,這心裏總是放心不下母親,時時想念。」
「那便早些歸去吧。對了,你在長安城中還有何事要辦?本王可否能幫得上忙?」
嚴真祁言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在御前呈些貢品給皇上享用,還有就是……呵呵。肅甘之地荒蕪,實無中原之豐饒,我其實是想向皇上討點賞。」
劉永銘問道:「嚴征西現在還是武威侯吧?」
嚴良嚴振羽的武威侯雖然是朝廷給的,但卻沒有半點實惠。
因為武威現在並不歸朝廷管轄,而是征西將軍府在經營。
換言之,這個武威侯爵所擁有的食邑收入本來就不歸朝廷管理發放,而是姓嚴的自己管理、自營盈虧。
所以這個侯爵封叫也只是一個名號。
嚴真祁應道:「家父微末之功,能封此侯已是朝廷大恩大德了。」
劉永銘想了想,對珏瑤姑娘問道:「枯木禪師可還在府中?」
「未出過門。」
劉永銘點了點頭說道:「即使休息下了,也得將他叫起。讓他幫本王代筆寫一道奏疏,只言征西將軍忠勇無雙,保境安民而使中西暢通,奏表加封武威郡公,明日送入通議司。」
嚴真祁一聽,連忙拱手稱謝。
劉永銘笑道:「嚴小侯爺不必謝氣,父皇準不準還得是另一回事呢。不過父皇向來寵溺於本王,想來是不會回絕的。」
劉永銘之所以料定皇帝劉塬不會回絕這道奏疏並不是因為劉塬對於劉永銘的寵溺與信任。
而是大戰在即,給征西將軍加封點虛名這樣也好讓其安,不讓他在背後搗亂。
劉永銘嘆了一聲又言道:「本王能做的也就只是這樣了。雖說是武威郡公,但……這也僅僅只是虛名,卻沒有半點實惠。本王向來是個要實惠而不要名聲之人,但父皇那裏……嚴小侯爺有所不知,朝廷用銀緊張,想來也給不出什麼實惠出來。頂多就是給幾塊玉璧,幾塊銅牌而已。」
「能封個郡公,家父已然是感恩戴德了,不敢有所奢望。」
嚴真祁這話說得十分違和。
他來長安城就是趁着這個機會強要一些實惠的好處的。
劉永銘道:「不不不,該奢望的就要去奢望!這樣,我再請旨給你們些綢緞與茶葉吧,想來父皇能給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多謝殿下!」
劉永銘又想了想又說:「這點東西還是輕了些,頂多值個一兩萬兩。本王管着內務府也知道父皇手頭現在也不寬裕……將來你我兩家還得有所姻親呢,本王多少得表示一下呀!這樣,本王將茶葉生意交於征西將軍府專營,你看如何?」
「哦?如何專營?」
「你們那裏茶葉之貨量有八成是本王拉過去的。從下個月開始,本王拉過去的所有茶葉都歸征西將軍府代為銷賣!」
「哦?」嚴真祁很是期待。
劉永銘接着說:「羌番與蒙人無二,以肉為食。若無茶葉久則為病。若是以此專營,必得其利。與征西將軍府親近之族多以供給,嫌惡之族少供給,甚至不供給,久之則可攏其二而攻其一也!」
嚴真祁言道:「此謀計宮先生到西域之時亦曾言及,只是……」
「有何難處所在?」
「走私甚重,難以抑管,行之無效,反遭相仇是也。故長久以來,只能任商賈自行買賣,我等於榷場收取厘金,方有所收入。」
劉永銘疑問道:「本王未曾走私茶葉至番羌呀,即使有量也不大吧?本王持八成之量,還專營不起來嗎?」
「走私猖獗呀!」
「可是茶馬古道?滇蜀的確有相關之暗道行之番地,於箭爐集散。但其是南線入番,若是以此道再運至北線,呵呵……其成本糜費,必不能與本王爭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