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天子腳下,更是天命者建立了新朝,本以為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會突降魔神。
「曲陽真人,救命啊。」
他們還向曲陽真人求救,曲陽真人聽得都無語了。
曲陽真人和磷光子這樣的修士,第一時間就大喊求饒。
「吾願伐天!吾願伐天!」
直接投了,沒什麼好說的。
鬼能想到那個傻呵呵不向他行禮的少年,就是刑天。
天道竟然沒有示警,他們被天道拋棄了……
或者說,當歸墟一戰結束,整個修仙界在天道眼中已經亡了。
天道弄出萬仙大陣,就是在榨乾最後一滴血。
這些還保留境界,不全身心投入世俗老老實實當個凡人的零散修士,在天道眼裏就跟不存在一樣。
「刑天饒命,我等願追隨於你啊。」磷光子呼喊。
跑是跑不了的,只能寄希望於刑天會饒恕。
可他們總是搞錯一件事情,好像他們很重要一樣。
一切並不是非順即逆,那是天道的劃分,在刑天陣營中,從來就不需要他們。
炎奴只是在消除,所有阻礙天下太平的東西。
「轟!」
烈火在所有人身上燃起,修士們後悔不迭,在痛苦中化為飛灰。
數百名士子與上千名守衛更是面孔扭曲,熬煉中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鐮刀。
再回首已經到了地府,墜入無數噩夢般的景象里。
「刑天?你就是刑天?」
「姜炎奴,我知道你,我還查過伱的生辰八字。」
石寵的眼睛死死盯着炎奴,身體在烈火中雖然痛苦,但並沒有死去。
金谷園擁有大陣,龐大的能量在保護和治癒着他。
「呃啊啊……」強忍着劇痛,石寵暴喊:「五行大遁!」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凡人了,修行了十幾年,雖然境界很低,但通過公子羽提供的異方,學會了不少神通。
然而,五行大遁失效了。
他還是在原地,乃至於眼前一黑,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任人宰割。
妙寒早在第一時間,就將青州鼎對準了他。
昔日射日英雄的面孔,凝視着他,將其完全定住。
任他什麼手段,什麼方法,都休想逃脫。
「什麼?等,等一下……我身上有……」
「噗嗤!」朱雀火突破了石寵的大陣保護,將其化為漿泥。
真靈被意境捲走,如投影般恍惚飄在炎奴掌中。
至此,整個金谷園的士人與守衛,都被消滅。
石寵也被拿捏,場中只剩下一臉驚恐和不知所措的數千名姬妾。
她們恐慌地逃竄,卻離不開金谷園。
這些人也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其中隱藏了什麼,妙寒早早將青州鼎懸於高空,將人全部定住。
「沒有奇物嗎?怎麼會呢?」
「難道石寵所見的公子羽,也是假的?」
妙寒抬頭看向蒼天,她忌憚的饕餮紋,並沒有出現。
她第一次撓頭了,以至於髮型都變得凌亂。
炎奴大笑:「沒有還不好嗎?」
「是真是假,試試就知道了。」
「石寵是吧?公子羽在哪!」
炎奴隨手塑造,將石寵的真靈注入一具亡靈之軀。
然後仿佛爛泥般,啪得按壓在冀州鼎上!
「你們是來找公羽真人的?」
石寵驚駭,他還想刑天為何來此,原來是公子羽招惹的。
隨着炎奴質問,他腦海里也翻湧着公子羽在哪的念頭,頃刻間冀州鼎就為他指示。
兩顆眼球,如柱子般凸出!
看這長度,很短,冀州鼎的代價最低也是一尺,說明公子羽就在六十萬里以內。
石寵的心中,如轉移到洛陽皇宮上方,俯瞰着公子羽。
公子羽似乎已經發現了他這邊的異變,正看向金谷園的方向。
隨後二話不說,玄色一閃就消失無蹤,飛速遠遁向天外。
可不管公子羽怎麼跑,石寵的目光都鎖定於他。
縱然五行大遁跨越數十萬里,石寵的目光也能瞬間跳躍跟蹤,其身影始終位於他的視野中心。
「好可怕的奇物,有此物在,公羽真人躲不掉了。」
「他怎會招惹刑天這樣的凶神啊?修仙界逃回來的人,恨不得永遠當個烏龜躲避大劫。」
「不行,我得為他爭取時間。」
石寵使用冀州鼎鎖定了公子羽,意識到這個奇物的厲害。
他與公子羽合作日久,第一反應還想說:「我與公子羽交情莫逆,是絕對不會……」
「呃啊啊啊!他剛已經出發逃跑,正在天外……正在天外……」
炎奴都沒把他變成蟲子,直接一個超界限痛苦,就全招了。
真靈落入炎奴手中,就沒幾個真正的硬骨頭。
迄今為止,他遇到最硬氣的存在,只有一個崇光子。
「跑了?剛跑的?」
「快把景象共享出來!」
妙寒將石寵接過來,神識連上去,石寵已經遭受過超界限痛苦,害怕炎奴極了,只想解脫,說什麼都照做。
可是他共享出來的,是一片深空,除了黑暗的太虛背景,啥也沒有,顯然公子羽又正立無影了!
炎奴撓頭,太虛那麼大,他漂流過半年,都快飛吐了,如今公子羽顯然已經受驚,還沒個參照物,他怎麼追啊。
「他之前在哪裏?為什麼剛剛才逃跑,難道是察覺到金谷園的情況?他就住在附近嗎?」
妙寒連珠炮般地質問,石寵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公子羽,常年就住在洛陽皇宮。
據他所說,他喜歡和皇帝下棋。
時不時的,石寵還會為其搜羅資質好的童子、侍女給他送去,以為鼎爐。
「他有厲害手段,曾說過,我若出什麼事,他無論在哪裏都能得知……呃……」
「呃呃啊啊!」
石寵話沒說完,突然真靈上出現北斗七星般的孔洞虛影!
剎那間,他就完全被抹去,真靈不留一點!
「什麼!」炎奴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石寵徹底死了,有東西抹殺了他的真靈。
炎奴也不可能去共生石寵的,至此剛拿到手的指引就此消失於這個宇宙。
「難道是釘頭七箭?這是天罡神通釘頭七箭!」妙寒喊道。
雖然她沒有見過釘頭七箭,但久仰大名,剛才石寵真靈上出現七個洞,這不是釘頭七箭是什麼?
天罡神通非同小可,經歷這麼多,妙寒和炎奴都能發現,天罡神通和地煞神通,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前者功能性都極度全面或可怕,唯一的短板就是深度。
譬如迴風返火,地煞神通里的逐去與其功能差不多,但拘泥很大,與仙道設定聯繫很深。
而迴風返火卻什麼都能返,哪怕是虛靈不能理解的力量都可以,屬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種。
還有翻江倒海,其所謂的江海,甚至都不拘泥於常人的理解,傳說蓬萊大仙安欺生使出來,就連星辰大海都能攪弄。
所以天罡神通,都不能小覷,功能性有時比奇物都厲害,是一種概念層次的強大。
至於深度,反而不用擔心,天罡神通的深度都低於天道,炎奴連徐州鼎都頂住了,自然不虛神通。
但釘頭七箭的抹殺形式,卻可能非常的古怪和全面,或許在某個難以預料的角度上,克制炎奴。
就算克不住原初本我,也可能克住他不能復活。
兩人瞬息間想着,哪曾想還有異變突生。
只見在石寵死後,虛空中冒出一個好像隱藏許久的東西,白色,鐵製,狀若北斗……
那是一根勺子。
它飛速揮動,仿佛有無形之手掌握,倏忽間砸向離得最近的妙寒。
「果然還是有鬼,竟然不是饕餮紋嗎?」
「勺子?這是完全未知的奇物?」
雖然她還沒搞清楚這裏埋伏了什麼就已經動手,但之前估摸着是饕餮紋或者曾經金角的奇物。
畢竟天下奇物就那麼多,有情報卻沒拿到手的就那麼兩個。
根據對那兩件東西的了解,哪怕就此觸發失控,妙寒也有應對,不至於束手無策。
沒想到是石寵徹底死後才觸發,一根勺子,完全未知,從未見過。
「不好!」這讓她有點小懵,但不管怎麼說,一定不能被砸到。
妙寒飛速間想躲開,但是勺子速度太快,閃電般已經近在眼前。
千鈞一髮之際,妙寒眼前紫光一閃。
炎奴已經瞬移攔在她面前,將其攬入懷中。
「梆!」
勺子重重地砸在了炎奴的腦袋上!
一絲鮮血滲透而出,摻雜在炎奴的黑髮中。
「炎奴!你……沒事吧?」妙寒焦急,這勺子竟然一擊將炎奴傷到。
要知道炎奴什麼體質?身體金剛不壞,而且是在不算抗性的情況下,都可以硬抗仙人大術。
一根勺子就這麼一敲,硬把他敲破了皮?
「沒事,我頭鐵。」炎奴憨笑道。
「梆!」
說話間,勺子又砸下來,炎奴吃痛,伸手捏住了勺子。
可妙寒卻見到,炎奴手握勺子,咻的一下又砸在自己腦門上。
「誒?」炎奴很是吃驚,他的力量何等巨大,而且還加持了大力神通,竟然阻止不了?
連忙雙手去握,可是任何阻撓的力量都無用,勺子可以強行拖拽着他沉重的雙臂,強勢地砸下來!
大力神通,被完爆。
「梆!」
無法阻止,炎奴甚至感受到勺子蘊含着一種絕不放棄,永不停歇,不敲死他誓不罷休的惡意氣息。
不管怎麼阻止、躲閃,它都會高高揚起,重重砸下。
「梆!」
炎奴將其摧毀,雖然阻撓的力量會被無視,但順應的力量還是能傷害到勺子,其並不是堅不可摧的。
倏忽間,勺子被炎奴挫骨揚灰。
「恐怕沒用……」妙寒呢喃着。
果不其然,勺子再度出現,好似被憑空造出來。
「梆!」又一次砸在炎奴的腦門上。
炎奴將它拽下來,遞給妙寒看:「這玩意兒,不殺死我不罷休,怎麼都阻止不了,哪怕毀滅了,都還會再生一個敲擊我。」
「強制鎖定,絕對追殺嗎?那你這不是拿下來了?」妙寒呢喃道。
炎奴一笑:「也就能控制它這麼一會兒……」
說着,炎奴突然握着勺子又往自己腦門來了一下。
「梆!」
「你看,它敲完一次,我可以短暫控制,大約一息又會強制敲擊。」
「梆!」
炎奴鬆開勺子,放出神珍鐵將其裹住,然而下一息,勺子瞬移而出,砸中炎奴。
神珍鐵頂多物理封鎖,但就算炎奴進入小洞天,勺子都會追進去,對着他狂敲。
咻得一下,炎奴身影再次出現,一臉無奈。
他將勺子共生,都沒用,鎖定追殺就是鎖定追殺,共生是不改變特性功能的。
「不過沒關係,這傷害,我已經免疫了。」
這根勺子着實有點東西,它打擊炎奴的第一下,仿佛炎奴只是個凡人一般。
什麼強悍體魄,什麼澎湃能量,統統無用。
一切防禦都被無視,直接根據炎奴的情況,等比例砸出最真實的傷害。
但也僅限於第一次了,遇到炎奴,一下砸不死,就等於永遠砸不死。
「這東西,任何人被纏上,都是麻煩。也就是你,可以不用怕它。」妙寒舒了口氣。
「不過……很痛呀。」炎奴腦袋上,梆梆梆的,勺子砸得他心煩意亂。
妙寒伸手揉搓着炎奴的腦袋,手背剛好格擋住勺子。
「梆!」
「啊呀!」
妙寒吃痛,勺子這一下直接洞穿了她的手背,鮮血淋漓,骨頭可見!
「雪兒你擋它幹嘛呀。」炎奴握着妙寒的手將其治癒。
妙寒抿着嘴搖頭道:「我在想你不能阻止,會不會別人可以。」
「另外勺子鎖定了你,可能只砸你,而絕不傷害別人。我用肉身為你阻擋,說不定能逼它讓開。」
「如果這樣可以,那你若學會胎化易形,完全變成別人,說不定就能擺脫它。」
她一連串,說出了很多應對方向。
哪曾想,這勺子直接將阻攔之物砸穿了,無論活人與鋼鐵。
「我將它共生了,現在這勺子有我的抗性,金剛不壞!不管是什麼擋它都給你砸爛。」
炎奴說罷,覺得這玩意兒還挺對他脾氣的。
這勺子的追殺功能,極度全面,沒有任何短板。
樸實無華鎖頭追殺,多大的力量都拽不動,強勢砸下,沖開一切阻礙,任由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追上,哪怕挫骨揚灰都會再生出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如今又有了炎奴的抗性,直接堅不可摧。
想到這,炎奴心煩意亂之感頓消,任由勺子梆梆敲打,他還覺得挺帶感。
「炎奴,也許可以嘗試切換死體,你死了,它應該也就完成使命了……」妙寒又想到一個解決辦法。
但炎奴已經無所謂了,擺手道:「好啦好啦,就讓它敲我吧。」
「不敲我也會敲別人,那還不如一直追殺我呢,這勺子我挺喜歡的。」
他笑呵呵,心思十分單純。
妙寒想了想也是,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也許炎奴就是這東西最完美的承受體。
兩人都看得出來,這玩意兒之前應該是鎖定石寵的,大約是被神通給隱藏了。
如此真要說起來,它的傷害特性,遠不如鎖定追殺的特性,雖然有無視防禦的效果,但連石寵都沒什麼事的樣子。
估計只要有強大的治癒能力,那就足以長期地抵抗它,更別說炎奴直接免疫了。
石寵死後,此物自動鎖定附近的人,顯然是一個死了,就殺下一個。
「先不管這勺子,我現在就想逮到公子羽,誰也攔不住!」
炎奴嚷嚷着,隨後又嘀咕:「可現在石寵死了,怎麼辦?找他採補過的人嗎?」
他撓起頭,想着難不成又要再去查誰和公子羽雙修過?公子羽有小洞天,可能雙修的人都在那裏面。
妙寒見他焦急,愣了一下說道:「不用,你見過公子羽!」
「啊?」炎奴錯愕:「我沒見過啊。」
妙寒笑了:「剛才石寵不是說了,公子羽前不久還就在洛陽,所以你見過的!」
炎奴眉頭一擰:「難道是那個吳琦?」
「可恨,竟然總是隱藏在我身邊!」
他很是惱火,感應中直接鎖定金谷園外的吳琦,一個移景神通,將其挪移進來。
吳琦被隔空抓來,看到金谷園內無數人屍體所化的漿流,嚇懵了。
「大俠,這是何情況?」
炎奴怒視他,揮手拍出:「你就是公子羽?」
公子羽着實猥瑣,總是不知不覺跟在他附近,冷不丁搞點事,他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這人,這種感覺非常可恨。
吳琦卻傻眼了:「什麼公子羽?大俠饒命!」
妙寒見狀連忙道:「誤會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的第七感籠罩方圓千里。」
「整個洛陽,乃至周邊地區,黃河兩岸沃土千里之域,都在你的天眼中。」
「而公子羽之前就在洛陽皇宮,也就是說,你其實已經見過他了,只是你不認識他罷了!」
炎奴一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啊對呀!」
揮出的那一掌瞬間柔和,搭在吳琦肩膀上:「大哥我認錯人了,嚇壞你了吧?抱歉抱歉……」
吳琦長舒一口氣,剛才那一掌,他如見天崩地裂,感覺十輩子都不夠死的。
此刻見炎奴道歉,他連忙拜下:「不敢不敢,小弟痴長几歲,當不得大哥,您是我大哥!」
炎奴笑笑,眺望天外,單掌托起冀州鼎。
猛然間,雙目暴凸!好似兩根柱子,斜插向天!
轟隆一下,將一棟高大樓閣戳穿,牆壁都倒塌!
「誒?」吳琦的眼珠子也快嚇得瞪出來啦!
天哪,這是什麼武功!
他見識過疾劍山莊的『忽然劍道』,也見識過長樂谷的『希夷秘典』,都是奇詭絕學。
但和炎奴這招『怒目如槍驚刺天』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詭異麻了。
至於單掌托大鼎這等神力,都不算什麼驚奇了。
「看到啦!看到啦!我鎖定他啦!」
炎奴開心地像個孩子,如果他頭上沒有勺子梆梆梆,眼珠子沒有長出四百丈的話……
「移景!」炎奴想故技重施。
但是公子羽現在是正立無影狀態,移景神通的局限還是大,竟然移不了。
他只強制移來一片真空,頓時金谷園內風起雲湧,空氣轟然間以他為中心涌動,良久才平靜。
吳琦被掀得東倒西翻,震撼地滿頭大汗。
「移不了他,只能追了!」炎奴撇嘴。
妙寒目光灼灼道:「你已經見過他,可用絕對監視鎖定,他插翅也難飛!」
炎奴第七感籠罩,曾無意間見過公子羽,或者說,他同時見過方圓千里所有人。
只是不知道哪個是他而已,但見過就是見過,可以觸發冀州鼎的特性。
有這東西鎖定,公子羽再也脫離不了炎奴的監視。
「炎奴,你將乞活軍移來善後。」
「這裏還有傳國玉璽要拿!」
妙寒很冷靜,先讓他把軍隊拉來。
炎奴二話不說,一個移景,數萬乞活軍民,連同他們的營地轟然間出現。
好似一座城憑空降臨,壓在金谷園之上!
眼看高樓坍塌,炎奴隨手一托,就給撐住。
……
: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