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煙眼睜睜看着姜望身上分離出一個白衣姜望,毫不猶豫的踏出了鎮子。
她沒有意外想着,姜望果然是澡雪境甚至以上的修士。
畢竟元神出竅是澡雪境才能做到的。
她很是羨慕,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讓真性復甦,渡劫入澡雪呢?
宋思煙是家裏的庶女,且又不受待見,自然很難得到可觀的家族資源。
更沒機會拜入宗門,因為有家族擋着。
她以最基礎的法門入道,拿着一些摳摳搜搜的資源,愣是讓她修到了洞冥巔峰,甚至她的戰力,在同境裏也處在上乘。
可見她其實天賦不俗。
但沒有更大的機遇,或者豐富的資源,到了這裏,她的確很難再往前邁一步。
哪怕現在算是孑然一身,天大地大,有的是資源讓她獲取。
可實際上,卻也沒那麼容易。
畢竟婆娑的資源有限,除了世家及宗門,大部分都在菩提寺手裏。
她只能碰運氣。
宋思煙有想過脫離家族後,拜入一個宗門,潛心修行,降妖除魔,奈何婆娑宋氏一族頗有能量,周邊宗門都會給面子,不可能讓宋思煙入門。
當然,是這些宗門壓根沒有認真瞧過宋思煙。
否則相比一個天才弟子,宋氏一族的面子算個屁啊。
尤其婆娑遭遇一場大禍,各宗門損失慘重,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但這件事不提,也因為此,宋思煙只能跑到較遠的地方,來到了漠關小鎮。
沒想到,似乎因禍得福,在這裏碰到了一位神秘強者。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旁邊的姜望,又把目光放在已出鎮的白衣姜望身上。
身着白衣,自然是姜望的第一類真性。
白衣姜望到了巨石前。
宋思煙說道:「既然真性可以出鎮,應當不是幻境吧?」
姜望說道:「那得看是否真的走了出去,又或者,幕後黑手就期待我們出去,保險起見,我們無需妄動,以真性試探最好。」
宋思煙擔憂道:「但如果有問題的話,真性出事,你不也會受到很大影響?萬一幕後黑手的力量很強,你一旦力量衰弱,咱們不就任人宰割了?」
姜望笑道:「你的擔心有理,但不適用於我。」
宋思煙不理解。
姜望也沒有過多解釋。
白衣姜望已順着最開始阿綽爬出來的坑洞,滑了下去。
整整二十個數,才雙腳落地。
白衣姜望四處打量一眼。
後面沒路,左右也沒路。
前方的甬道有微弱燭光,準確地說,是兩側牆壁拐角掛着油燈。
甚至地上還鋪着石板。
白衣姜望往前走。
左拐右拐又左拐,遇三岔路口。
一處有燈光,兩處沒有燈光。
往哪走似乎很明顯。
但白衣姜望偏偏反其道而行,選了最右邊沒有燈光的路。
有沒有光,對祂而言,自然也沒有區別。
往前走了大概三百餘步。
出現了石室。
石室的門很古老,雕刻着類似蛇的東西,在周圍是一些奇花異草。
而門兩旁,是兩尊石像。
是人身獸首。
左邊的為狐首,右邊的為鼠首。
狐首像手持方天畫戟,鼠首像舉着一柄劍。
它們都是直勾勾盯着白衣姜望。
但白衣姜望面無表情,抬腳便踹向狐首像。
喀嚓一聲。
狐首像忽然動了。
方天畫戟猛地砸落。
白衣姜望踹出去的腳卻趨勢不減。
啪的踢碎了方天畫戟。
接着又踹碎了狐首像。
有黑煙升騰而起。
雖在極其昏暗的環境下,根本無法察覺,但在白衣姜望的眼裏卻相當清晰。
祂打了個響指。
黑煙就似被密封的籠子裝了起來。
且迅速被壓縮,直至形成一個拳頭大的球,啪的一聲炸開。
徹底的煙消雲散。
白衣姜望轉眸看向鼠首像。
卻見鼠首像一臉的驚恐。
持劍的手都在打顫。
白衣姜望咧嘴一笑。
鼠首像嚇得直接把劍給丟了。
鐺啷啷的聲音十分清脆。
它直接跪地求饒,「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白衣姜望挑眉道:「我沒問,你說什麼?」
鼠首像小心翼翼抬頭,說道:「漠關小鎮......」
它話音剛落,忽然面部扭曲。
刺耳尖銳的哀嚎聲僅持續數息,便整個炸裂。
死得相當徹底。
白衣姜望面無表情。
毫不猶豫抬腳踹向了石室的門。
......
漠關小鎮裏。
姜望轉身就走。
宋思煙慌忙跟上,「怎麼了?」
姜望說道:「那下面有妖,但是個把門的,能讓妖守門,要麼是更厲害的妖,要麼是存在某種原因的人......總之,我大概了解些真相了。」
他沒有說的太明白。
在白衣姜望踹開石室門的時候,裏面的景象,他看的很清楚。
只是沒必要說與宋思煙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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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需要兵分兩路了。
姜望徑直回了鐵匠鋪、酒鋪在的那條街。
看了眼破舊鋪子的二樓,姜望問道:「你說當初看到的神,是在這上面?」
宋思煙茫然點頭。
姜望問道:「你是否有認真檢查這鋪子裏的東西?」
宋思煙說道:「鋪子裏亂七八糟的,也沒有檢查的必要啊?」
姜望道:「現在去查。」
宋思煙撓頭,倒是乖乖聽話的去了破舊鋪子。
姜望則長出一口氣,去了鐵匠鋪。
看着已撿起錘子,又在揮汗如雨打鐵的壯漢,姜望微微眯眼。
白衣姜望踹開石室門後,裏面躺的都是人。
在紅夜裏見到的隔壁街聚集的百姓,都在那裏。
其中,也包括這個打鐵的壯漢。
唯獨沒有老嫗。
也沒有阿綽。
如果姜望所料不錯,整個鎮子的人其實都死了。
準確地說,阿綽、老嫗兩個人不確定,剩下的是肯定都死了。
只是打鐵的壯漢也有不尋常之處。
姜望不好說他的結局。
至少此時此刻。
漠關小鎮裏除了剛被他殺死的老嫗以及暫無行蹤的阿綽,就只剩壯漢一人。
為什麼石室的人都在小鎮裏消失了,壯漢還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問題。
宋思煙看到的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麼,姜望有些好奇。
但他有猜疑,那一尊神,或許就是壯漢。
沒有什麼依據,只是一種感覺。
姜望又喚出了第二類真性,紅衣姜望沒有遲疑的去了斜對面的酒鋪。
是因為姜望怕有什麼意外。
在敵人未知的情況下,他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這時,宋思煙跑了過來。
滿臉的驚慌。
姜望問道:「發現什麼了?」
宋思煙顫抖着聲音說道:「一尊像,佛像......」
姜望皺眉,問道:「在哪裏?」
宋思煙說道:「在一樓的犄角旮旯里,但這裏怎麼會有佛像呢?」
姜望沒說話。
直接轉身去了破舊鋪子。
宋思煙快步跟上。
而打鐵的壯漢此時卻動作微頓。
眼睛如木偶般轉動,看向了破舊鋪子。
宋思煙指路,姜望看見了佛像。
很小,只有巴掌大。
是閉着眼睛的。
姜望一眼認出,與佛陀幻化的金像如出一轍。
他臉色不禁有些沉重。
是佛陀又在做攢功德的事?
但是暗地裏行動。
可佛陀攢功德的前提,也得救世,無論是不是先由祂手滅世。
漠關小鎮已是這般模樣。
哪還有拯救的必要?
或者說,已經沒得救。
而且石室外還有妖怪把守。
若是佛陀的行為,卻讓妖怪守門,這未免太奇怪了。
是佛陀的謀劃他沒有想明白,還是有人拿佛陀來背鍋?
是誰有這麼大膽子?
純粹攢功德這件事,漠關小鎮其實不符合條件。
因為佛陀沒有救。
功德也就不存在。
雖然暫時沒想通,姜望還是拿起了佛像。
宋思煙着急道:「不能亂動啊!」
姜望回頭問道:「你也信奉菩提?」
宋思煙說道:「我雖不像宗門及世家那樣,但佛陀臨世,拯救婆娑千萬百姓,泯滅了無數的妖怪,又怎會沒有敬意?何況佛陀是仙啊!」
姜望淡淡哦了一聲,他直接捏碎了佛像。
宋思煙滿臉不可置信。
她接連退了幾步,顫抖着聲音說道:「佛像在此,或許我先前看見的神,就是菩提門下的神明,應該也是為了拯救漠關小鎮,你怎麼可以......」
姜望說道:「那這個所謂的神也沒做什麼啊。」
宋思煙急道:「若是幕後黑手的道行極高,甚至超越了神明,其實神被困在此地,我們更該找到神明,助祂脫困,你完全沒搞明白,怎能直接毀了佛像?」
姜望道:「反正已經毀了,你現在說這些沒意義。」
此刻第二類真性在酒鋪里的視野傳遞到姜望的眼前,他不由分說,就轉身離了破舊鋪子,因為酒鋪後廚院裏躺着的老嫗,不見了。
紅衣姜望說道:「就在我眼前消失的。」
跟過來的宋思煙看着紅衣姜望,更是滿臉呆傻。
剛剛出去個白衣姜望,現在又來個紅衣姜望,倒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生來見神鑄就三座黃庭的少見,但鑄就兩座黃庭的其實並不稀奇。
因為夠格稱得上天才的,幾乎都鑄就了兩座黃庭,自然也就有兩類真性。
真正讓宋思煙懵圈的是,怎么元神出竅後,還能與自己本人直接對話的?
那不就等於擁有另一個意識了?
認知被打破的宋思煙,也顧不得想佛像的事了。
她整個人愣在原地。
姜望蹙眉說道:「把她找出來。」
紅衣姜望點頭,轉眼便消失無蹤。
姜望隨即去了鐵匠鋪。
宋思煙只是默默跟在後面。
看着姜望再次把鐵匠手裏的錘子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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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挺忙的,既然幕後的傢伙不敢露面,我也懶得浪費時間,乾脆把整個小鎮毀掉,全沒了,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宋思煙剛開始還沒什麼反應,以為姜望是在嚇唬幕後黑手,或者嚇唬鐵匠,但沒想到,姜望話音落下不久,直接揮舞着錘子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巨響。
地表炸裂。
鐵匠鋪瞬間被掀翻。
破壞極快朝外蔓延。
破舊鋪子以及酒鋪也隨之傾覆。
很快整條街都成了廢墟。
甚至隔壁街道也炸起沖天的煙塵。
宋思煙驚慌失措的飛掠上天,目睹到整個漠關小鎮裏道道煙柱騰空,各處塌陷被摧毀,轉眼間,小鎮就要陷落。
但在某一刻。
一切都靜止。
小鎮定格在了將毀不毀的狀態。
包括宋思煙也被定在了半空。
忽然,已是廢墟的鐵匠鋪,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姜望走了出來,踏上拱起如山的破碎街道。
他扭着手腕,抬眸看向握着朴刀,在街上高處站着的鐵匠。
此時,紅衣姜望掠了過來,手裏提着老嫗,重重摔在姜望腳下。
但老嫗依舊是死的,並非活的,且是被定格的。
白衣姜望也隨後趕來,手裏拿着一尊神像果位。
姜望瞄了一眼,看向那個鐵匠問道:「你的?」
鐵匠的視線放在姜望的身上,點頭說道:「多謝你救了我,讓我得以醒來。」
姜望挑眉道:「詳細說說。」
鐵匠說道:「我曾是門神,在這兒漠關小鎮裏待了上百年,或許是接觸多了人間煙火,我化為人,融入小鎮,成了真正的漠關的一份子,甚至我有時候都忘了自己是神。」
「以至於,我娶了妻。」
「但美好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漠關小鎮突然出了問題,我遲鈍的後知後覺,等再想做什麼,已經來不及。」
「我的神像果位被偷走,就被藏在鎮外,不知用什麼辦法,與我斷了聯繫,我的力量也因此被壓制。」
「在紅夜降臨前,我成了沒有自己意識的傀儡,在紅夜降臨後,某一個特定時刻,我才能喚醒意識,試圖摧毀紅夜,或者找到造成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姜望皺眉道:「什麼叫特定時刻?」
鐵匠說道:「紅夜裏的霧靄會越來越濃郁,而到某個臨界點,將有剎那的凝滯,我不知原因在哪兒,卻能讓我借這一剎那清醒,但並非每一次都能成功,更多是碰運氣。」
「只可惜,就算我清醒過來,沒有足夠的力量,亦很難做些什麼,我也不懂幕後的禍首為何沒有殺我,我只能有限的尋找機會。」
鐵匠抬眸看了眼宋思煙,說道:「我上次救了她,期盼着她能活着離開小鎮,找來援手,看來如我所願,等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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