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匡聞趙風雨如此說,當真是氣沖腦門,大吼一聲道:「你狂!趙風雨,當年是當年,如今是如今,當年你沒碰到我呂匡,若是碰到了,你也不會有如今之名望!」
趙風雨聞言冷笑幾聲方道:「哦?是麼,看來你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覺得定然能信我,好吧,那便放手來攻我,五個......不!三招,我若勝不了你,蘇凌的事情,我不管了,要殺蘇凌也好,要剮李七檀也罷,悉聽尊便,如何?」
呂匡聞言,心中暗忖道,趙風雨雖然厲害,但自己小名也是巡城營總都尉,在他面前三招都走不過?哪也太飯桶了吧,要說能勝他,那自己是想多了,可是若僅僅扛三招,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可以做到的。
趙風雨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
呂匡生怕趙風雨反悔,不敢多想,忙出聲道:「趙風雨,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准反悔!」
趙風雨端坐在馬上昂然笑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無信何立也!只是,我想問的是,呂匡,你若撐不過三招,又當如何?」
呂匡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淳庸和高甘,這二人見呂匡投來詢問的神色,立即故作未聞,擺明了要呂匡自己拿主意。
呂匡在這三人裏面算是最沒啥歪心思的人,也最老實,那淳庸和高甘一百個心眼,一肚子轉軸,樂得看戲,如何肯管。
呂匡雖然老實,但也不傻,看到這兩人的態度神情,心中暗恨,先???????????????是恨那淳庸,是他暗中逼自己出戰,才有現在這個狀況,後恨高甘,這高甘本身跟自己是結義兄弟,可是如今到了事情頭上,卻袖手旁觀,反倒將自己推出來,如今也是撒手不管。
合着三個人合力的表象下,是坑他老哥一個!
其實高甘雖然跟呂匡結義,但心裏還是想讓呂匡出點事,小事折個面子,長個教訓,若是出個大事,革職罷免,那才趁他心意呢。
其實他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原本設立所謂巡城營的目的一者就是要分五軍都尉營的權柄,二者巡城營也是掣肘五軍都尉營的存在。
所以,高甘明里與呂匡結義,以求自保,暗中巴不得他出點什麼事情出來呢。
虧得呂匡真就把他當做結義兄弟來看了。
呂匡見二人一臉的袖手旁觀,不由的有些心寒,心中不住冷笑,真就欺我不成?罷了!既如此,你們不仁,莫怪我不義了!
想到這裏,呂匡下定決心朝着趙風雨朗聲道:「自然好說,我若在你面前撐不過三招,蘇凌也好,李七檀抑或者溫芳華也罷,我不抓了,誰愛抓誰抓,我呂匡不管了,不僅如此,巡城營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撤離竹林,今日太陽下山之前,不復追趕!」
趙風雨聞言,點了點頭,忽的朗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呂匡也朗聲道:「若違此誓,人神共厭!」
趙風雨見呂匡發誓,隨即豪邁的仰天大笑,點了點頭道:「呂匡,雖然你本事一般,但比起那兩塊餅,多少還有些血性!很好,來吧,進招吧!」
兩人這一打賭起誓,可急壞了身後的淳庸和高甘,他們認為呂匡沒有絲毫勝算,倒時這呂匡真要帶着巡城營的人走了,不管竹林中的事,憑着他們倆和他們手中的兵,能不能攔得住蘇凌和趙風雨他們便不好說了啊。
這下,他倆可不能再袖手旁觀,忙在陣後大聲喊道:「呂將軍,呂老弟,何必多此一舉,咱們回來再商量下,真不行大軍齊上,將他們這麼點人一齊拿了,何必費力氣斗將呢?」
沈濟舟軍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各部各營在參與戰鬥等軍事行動時,會根據傷亡進行獎罰,也會根據傷亡人數進行軍功積累。
換句話,哪營哪部傷亡人數最少,軍功和賞賜便最多,因為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付出的代價也最少;傷亡人數一般的,軍功和賞賜就一般了;若是傷亡人數最多,軍功和賞賜便比起前兩等次的少的太多太多。
按付出代價多少論功行賞,這個策略是沈濟舟「大謀士」郭塗的好計謀,也真被沈濟舟採納了,沈濟舟的原意是,讓各部各營領兵的將領開動腦筋,以最合理的軍事指揮,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付出最少得傷亡代價,這樣便可保存更多的有生軍力。
本意是好的,可是凡事有利必有弊,無論計謀還是策略,利大於弊者,便是好計謀好策略;若是弊大於利而不自知,那便是瞎折騰、出昏招。
這個所謂的按代價論功行賞的章程既出,原本不惜代價也要達成戰略目標的各營將士,變得愛惜羽毛起來,因為軍功賞賜可是跟剩了多少人有關的。
搞清楚這個,就明白了為何蘇凌那些人原本就比淳庸他們的人少,他們都拿不下來的原因了。淳庸意圖保全長戟衛,高甘意圖保全五軍都尉營,呂匡自然想保全巡城營。
三將各懷鬼胎,存有私心,所以遲遲拿不下蘇凌。
呂匡聞聽淳庸兩人後面說要全軍齊上,心中冷笑,若是你們打算齊上,何苦會拖到現在這個地步,留着騙鬼去吧。
忽的,他朗聲道:「本將已然決定,巡城營不隸屬兩位將軍,我們在職級上也是同等,我呂某作何決定,還用不着請示兩位吧!」
淳庸和高甘頓時臉紅脖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再看呂匡朝着趙風雨一抱拳道:「既如此,那我便先進招了!」
趙風雨點了點頭道:「請便!」
再看呂匡,撥馬便走,那馬朝着自己的陣營方向疾速去了,離着趙風雨幾十丈遠,幾乎都看不到他了,眾人這才遠遠的看到呂匡緩緩勒馬停了下來。
瞬間眾人竟有些覺得這呂匡未戰先怯,自己逃了呢。
但見呂匡馬少停,忽的撥轉馬頭,朝着趙風雨喊道:「趙風雨!小心了!」
「駕——駕——」那呂匡驀地大聲喊喝,急催胯下戰馬,同時猛的一甩馬鞭,???????????????抽在馬後。
「唏律律——」他胯下戰馬暴叫一聲,昂頭甩尾,四蹄蹚帆,狂奔起來。
呂匡坐於馬上,身正氣昂,手中三棱拐刃槍倒提,搠在地上,隨着馬快如奔,那拐刃在地上劃出一道清晰可見的痕跡,鏘鏘作響,火星四濺。
隨着他胯下戰馬越沖越快,那鏘鏘之聲越發刺耳,連綿不絕,槍尖拐刃處與地面疾速的摩擦之下,火星噼噼啪啪飛濺如雨。
戰馬馱着呂匡,急如風火,直撞而來。
蘇凌眼神不錯的看着疾沖而來的呂匡,計算着速度和距離。
「五十丈!」蘇凌驀地大吼一聲。
「四十丈!」少頃,蘇凌又是大吼道。
「三十五丈!......」
蘇凌心中緊張,他雖然知道趙風雨是無上大宗師,但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宗師修為是不能顯露的,僅憑正常的馬上功夫,三招取勝,談何容易。
可是趙風雨看上去似乎絲毫不在意,似乎連看都不看直衝向他的呂匡。
這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不到百丈距離,加上馬快如風,自然用不了多久便到了近前。
約莫着還有不到五丈,那呂匡獨眼之中驀地放出一道寒芒,「嘭——」的攥住三棱拐刃槍,陰陽一合把,雙手將強大槍高高舉過頭頂,藉助馬勢,以上示下,整個人在馬上都半縱而起,以上示下,狠狠的砸向趙風雨的頭顱。
「嗚——」大槍掛定風聲,槍風冷芒,眨眼便到。
蘇凌看着這一槍來勢洶洶,暗忖,便是自己也要全神戒備,躲過去也是要費些氣力的。
但見趙風雨眼神不知何時已然微微閉起,仿佛等着呂匡衝鋒實在無聊的緣故。那呂匡撞到跟前,舉槍砸下,趙風雨也半點沒有動靜,更未睜眼,就如真的睡着了。
待那呂匡手中大槍,從空中砸下,落到一半時,趙風雨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眼中射出兩道寒芒,也不看那即將壓頂而下的大槍,只看着呂匡因為用力而變得猙獰的五官,嘴角泛着淡淡的冷笑。
趙風雨忽的冷聲喝道:「一!」
「嗚——」呂匡的拐刃槍槍挾風聲,直落而下。
「轟——!」
所有人都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便聽到轟的一聲。
那轟聲仿佛晴天一聲霹靂,毫無徵兆的響起,甫一響起,便暴烈的炸開,迴蕩在天地之間。
震得所有人都覺得耳朵尖銳的嗡鳴起來。
眾人神魂在初定,定睛看去。
這才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呂匡的大槍落下之際,趙風雨不知何時動了,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沒看出他的動作。
不知他何時動的手,何時出的槍,何時進的招。
若不是那一聲巨響,眾人根本不知道趙風雨已然從半醒半夢中醒來了。
眼前,趙風雨不知何時,九霄盤龍槍早橫在了自己的頭上。
而就在他橫槍之時,呂匡的大槍也已然鏗然砸下。
兩槍相撞,震盪之聲,一聲轟鳴,響徹天地。
可是令所有人,甚至呂匡都有些不解的是,趙風雨這橫擋的一槍,看起來極具聲勢,更有巨大的轟響傳出,可是,呂匡手中的槍只是不得寸進,被趙風雨的槍抵着不能再向下砸而已。
而呂匡似乎承受住了這巨大的反震之力,任憑轟鳴聲駭人,呂匡並不覺得自己承受不了反震力量,也並不覺得自己可能因為反震之力,槍會脫手而出。
這雙槍對撞之聲如此駭人,想來趙風雨定然用了至少八成的力量,可是自己並未覺得如何。
哈哈,是自己的功夫有所精進了不成?若趙風雨氣力真就如此,自己莫說和他斗上三招,便是三十招也不在話下啊。
呂匡沾沾自喜,想要撤回被趙風雨抵住的拐刃槍,可就是這個動作,瞬間讓他明白了趙風雨的實力到底有多麼恐怖,更讓他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實在愚蠢到可笑。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槍不聽使喚了,自己根本無法撤回去。
呂匡以為自己的力量使得小了些,於是又加了些許的力量,想要將槍撤回,因為自己的槍被趙風雨的槍抵着,只有撤回槍才能繼續進招。
可是,他加了些力氣,自己那條拐刃槍仍舊一動不動,根本撤不回來。
這下呂匡可激了,這???????????????槍可是自己吃飯的家把式!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瞪眼吸氣,脖項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想要撤回那拐刃槍。
可是依舊無濟於事。
趙風雨用九霄盤龍槍抵着他的槍,笑呵呵的看着呂匡跟他自己的拐刃槍較勁,見他如此努力,這才開口道:「你想撤槍再攻不成?」
呂匡臉因用勁漲的通紅,咬牙從牙縫擠出一句話到:「趙風雨,你把槍還我!」
趙風雨哈哈大笑,點了點頭道:「罷了,我有九霄盤龍槍,你這什麼拐刃歪槍,我還真看不上,還你!」
「還你」二字方一出口,但見趙風雨持槍的手微微一抖。
只聽得「卡楞——」一聲響。趙風雨竟然剎那間撤回了抵在呂匡槍前的自己的九霄盤龍槍。
那呂匡只覺得一陣無形的巨力朝自己直轟而來,他根本無法抵擋,那無形巨力全數壓在自己的身上,壓得他骨頭節都酥了,整個人感覺要被挫骨揚灰一般。
呂匡再也承受不住了,「啊——」的一聲,痛苦的大吼起來,自己手中的槍不知為何竟猛地向上揚起。他頓時覺得雙臂都要斷了,力氣都要被抽乾了。
剎那間,他的虎口盡裂,血涌而出。
他如何再能握得住手中的拐刃槍,隨着他的吼叫,拐刃槍脫手而出,盪在半空之中,許久方才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
】
趙風雨劍眉一立,冷道:「該我出招了!二!」
但見趙風雨撥飛了呂匡手中大槍,自己的九霄盤龍槍方撤回到半途,卻驀地停滯在那裏,不過一息,那九霄盤龍槍竟直衝向上,如龍攀升。
頃刻之間,九霄盤龍槍被趙風雨舉在半空,銀色光芒,攝人二目,照亮了竹林,遮蔽了朝陽,成了大地唯一的色彩!
「吼——」龍吟昂昂,乍然而現。
九霄盤龍槍如風驟雨,從半空俯衝而下,朝着呂匡所騎之馬的馬頭訇然砸下。
長槍冷芒,劃破長空。
「三!」趙風雨的聲音宛如九天之上響起。
所有人都覺得這驚天一砸之下,呂匡馬的馬頭必然會被砸個萬朵桃花開,一命嗚呼了。
可是任誰也未曾想到,趙風雨這一槍看起來挾裹了天地之危,可是砸到呂匡的馬頭之上,那馬卻紋絲未動,那槍似乎就像輕輕的放在了馬頭上,沒有一點的重量。
眾人正自如墜雲霧,忽的趙風雨昂然之音頓響:「給我,跪下!」
「吼——」九霄盤龍槍華光萬千,龍吼天地變色。
「唏律律——」
再看那匹戰馬,似乎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天地威壓從那九霄龍槍之上滌盪而出。
下一刻,一聲唏律律悲鳴,兩隻雄壯有力的前蹄訇然彎曲,直直的衝着趙風雨的身軀,跪了下去。
滿場皆驚。
一槍千萬鈞,一槍山河碎。
一槍仙人跪,一槍天地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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