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兒子的話……應該還活着。」紀禾掐掐手指,「不過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沒錯。」一直沉默的老人在這個時候終於抬起了頭來。
「我的兒子現在在國外。他十分努力,一直在國外打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了。
「從他二十二歲那年出國以後,我就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了。」
呦呦鹿鳴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老人一眼。
看老人的年齡,他的兒子至少也有個三十歲了吧。
這是……快要有八年沒回來了??
「是啊。」老人道,「他急於在國外站穩腳跟,做出自己的事業來,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時間回國。兒子上進,我也不好去打擾他,只能一直住在這個地方。要是想他了,就拿出老照片看一看。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承載着我兒子的痕跡,我根本就捨不得賣掉這個房子。
「更何況,還有我那早逝的妻子……」
說到這裏,老人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我的妻子……在七年前因病離開了我。她就這麼狠心地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煎熬的不是親人去世時的那一秒,而是親人去世後的每一秒。
只要在這個房子裏待着,他就無時無刻不想到妻子。
一開始還有些傷心,但時間長了以後,他就開始麻痹自己。
還是活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就感覺妻子好像還活着。
如果連這個地方也拆遷了……
那妻子留給他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嗚嗚嗚,突然就有點理解老人了,妻子已經不在了,兒子又常年不回來,只有他一個人守着過去的痕跡留在這裏。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想這個地方被拆遷,給我再多的錢都不干】
【對啊,開發商明明就沒有和所有的住戶都達成一致,憑什麼自作主張叫拆遷隊過來呀?】
【老人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想着用這種辦法趕走拆遷隊的】
紀禾淡聲道:「老人家,開發商自作主張的行為確實不對。不過,我還是有一句話想對您說:我知道您對妻子和兒子感情很深,但您的妻子已經去世了,您是否更應該把握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呢?」
兒子,還好好地活着啊。
老人痛苦地道:「我知道,我也很想念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在國外打拼,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去打擾他。」
紀禾道:「父母對於子女,怎麼能用打擾來形容呢?如果我是您的兒子,一定希望您在需要我的時候,可以直說。
「而且,還有一件事,或許您不知道……」紀禾頓了頓。
「您的兒子,一直很想把您接到國外去,和自己一起生活。只是擔心您在國內生活了大半輩子,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才一直沒有開口。
「你們父子兩個,其實是有着共同的願望的啊。」
聞言,老人驚呆了。
渾濁的眼珠緩緩地轉動着。
「真、真的嗎……
「你莫不是那開發商派來的間諜,就想慫恿我點頭簽字……?」
紀禾:「………………」
這個倒也不是。
就在這時,老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兒子。
看到是自己的兒子,老人趕緊接起了電話。
「餵?」
「爸!」兒子在那頭,猶豫了一番,然後開口道,「爸,有一件事我想跟您商量很久了,您要不考慮一下……?
「是這樣的,我在國外的生意也漸漸做大做穩了,以後可能就不回國了,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把您接出國來,和我一起住?
「之前一直沒有和您開口,是因為知道您也捨不得家裏的老房子……但思來想去,我不能忍受這麼長時間和您分開,我還是想一直見到您。再說了,您在我身邊,我也放心一些。」
捏着電話,想到紀禾剛才才對自己說過的話,老人不禁愣了。
彈幕也:
【我靠!紀禾真的神了,果真如此】
【哈哈哈哈這也太巧了吧?兒子怎么正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真有點喜劇效果】
【真好啊,兒子願意帶着老人出國,這樣老人就可以不對着老房子發呆了……】
呦呦鹿鳴也喜上眉梢。
兒子現在打來電話,簡直就是他的神助攻。
現在,這個最艱難的釘子戶終於被搞定了。
他們這個拆遷項目總算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
誰知道,紀禾挑了挑眉,幽幽地道:「誰說的?」
呦呦鹿鳴心驚肉跳:「啥子?紀大師,恁可千萬不要開我玩笑。」
不會還有什麼攔路虎吧?
他還指望着完成這項工程後,大賺一筆呢!
「我沒有開你玩笑。」紀禾道,「我之前說,那夜半的哭聲和血手印是人為的,沒說其他詭異的事情也是人為的。」
「啥??」呦呦鹿鳴頓時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工地確實有鬼。你和老嚴兩個人之所以把豬骨頭看成人骨頭,正是受到了陰氣的侵蝕;那莫名其妙出現的長頭髮,也是同理。」
呦呦鹿鳴只覺得脊背發涼。
「鬼,鬼……真有鬼……」
這裏的住戶差不多都已經搬走了,拆遷隊也沒有死人。
鬼在哪裏??
紀禾平靜地道:「鬼,就在你身後的這堵牆裏……」
!!!
呦呦鹿鳴臉色大變。
他顫抖地一點點扭過頭去,看向自己身後的一面牆。
牆體很厚,上面還寫着大大的「拆」字。
所以……
這面牆裏,藏着一個屍體……?
……
「先報警吧。」
紀禾說完以後,就關掉了連麥。
頓時把彈幕急得要死。
【什麼什麼什麼,牆裏有死人??】
【後續是什麼後續是什麼,我今天要是蹲不到答案我徹夜難眠】
【紀禾姐姐壞壞,快把麥連回去!!】
紀禾道:「這個屍體,要等警方到達現場以後才能挖掘,我們乾等在這裏也沒有用。先開始最後一次連麥吧。」
最後一個連麥的,是一個叫做秦翊然的男生。
長得白白淨淨,又穿着整齊的白襯衫,有點書卷氣,是很多年輕女生都會喜歡的模樣。
他扭捏地開口:「紀姐,那個,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剛上大學,就有一個女生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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