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和紀禾再次對視了一眼。
這個說法,和她們印象里那個無惡不作的宋招娣,好像不太一樣。
更何況宋招娣不是沒有親人,至少她還有個弟弟,宋銳。
看來,宋招娣對這個老婆婆,也隱瞞了一些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阿婆,我回來了。」
宋招娣推開虛掩的門,提着膠袋子走了進來。
耳邊的銀色十字耳環在太陽的照耀下反了一下光,十分奪目。
看到屋子裏的晏琳和紀禾,她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
都是修道之人,她很快就看透了這兩個人的身份。
尤其是晏琳,她之前還與晏琳交過手,只不過想辦法逃脫了。
現在,晏琳居然找上門來了。
氣氛暗潮湧動,只有老人溫和地開口:「招娣,你的朋友來找你了,你當時不在家,我就讓她們進來坐坐。」
「嗯,阿婆,那我就帶她們先回去了。」宋招娣也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接話,「另外,這個藥,每天三頓,每次吃兩粒,您要注意,千萬不要多吃。」
「好好好,快和朋友去玩吧。」老人慈愛的目光盯在宋招娣的身上,像是在為她終於有了朋友而感到高興。
三人誰都沒有表現出異狀來。
但他們都清楚。
這一告別,可能就是永別……
宋招娣的臉上一直都掛着溫柔的笑,這種笑一直持續到出門,然後瞬間就沉了下來。
「你們終於找到我了,果然有兩把刷子。」她的視線在紀禾和晏琳的身上來回掃着,「只是我不懂,你們到底是怎樣找到我的呢?」
既然都已經「捉拿歸案」了,紀禾也沒有要瞞的意思,直白地說:「耳環。」
容貌可以被遮去,但是耳環是沒法隱藏的。
「原來是這個……」
宋招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後有些意味不明地一笑。
原來是這個,居然會是這個。
也怪她,即使在對那家人那麼失望的情況下,還是一直佩戴着這個耳環。
諷刺的是,她費盡心機,最後就敗在這么小小的細節下。
「既然如此,我就承認了。捏臉app確實是我做的。」
捏臉app是通過壽命作為交換的,晏琳皺着眉打量她:「你需要壽命?你想要長生不老?」
宋招娣搖搖頭,然後冷笑一聲:「長生不老?不,不,長生不老對我的誘惑不大,活着已經很痛苦了,何必再去延長這種痛苦呢?我只是為了錢而已。我不需要長生,但有的是人需要長生,那我就實現他們的願望。」
那些腰纏萬貫的富豪,沒有了生活中的其他煩惱後,就只剩下了怕死。
他們找到她,求她就跟求爹媽似的。
他們需要壽命,她需要錢。
等價交換,很公平。
「給劉浩宸迷魂香的,也是你吧。」晏琳說,「上官衡的吸運陣,是你教給她的嗎?」
「是我,都是我。你們要是想把我抓起來,就抓吧。」
宋招娣就跟破罐子破摔似的,全部承認了。
紀禾的視線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划過。
很奇怪。
按照喬黎的說法,宋銳是遠近聞名的神醫。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宋家應該完全不缺錢才是。
但從宋招娣身上看,她完全就是一個為了錢走火入魔的人。
真的……有這麼需要錢嗎?
晏琳不關心她的動機。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犯罪,那都是犯罪。
既然犯了罪,抓起來就是。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宋招娣坐直了身子,毫不畏懼地看着眼前的紀禾和晏琳,「在我被你們帶走之前,我想先回家一趟。」
晏琳雙手抱胸:「你是想和你的父母道個別?」
看不出來,宋招娣還挺有孝心的嘛。
宋招娣垂下眸子,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你就當我是這樣吧。」
晏琳略一思索,然後點點頭:「行。」
他們靈異事件調查局,也是個有溫度的組織。
反正罪犯已經逃不掉了,讓她在被抓走之前處理一下身後事也不錯。
晏琳在宋招娣的身上打了一個定位符咒。
這樣,即使後續宋招娣有什麼想要逃跑的心思,也絕對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
能夠製作出捏臉app,宋招娣的實力絕對不弱。
一般的玄術師都會出自風水世家,但宋銳卻只是個普通人;宋家人全家都只是普通人。
甚至,紀禾一眼就看出,宋銳的根骨非常一般。
學習玄術也是需要天賦的。
如果不是能夠請動白仙附體,否則以宋銳的根骨,恐怕這輩子都沒法和玄術扯上什麼關係。
相比之下,宋招娣雖然心術不正,但確實天賦絕佳。
可惜,沒有走上正途啊……
宋家大宅。
開門的是宋招娣的母親。然而,一看到宋招娣,她就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你來做什麼?」
宋招娣輕飄飄地道:「當然是來看看爸死了沒有。」
「你!」宋母明顯被氣得不輕,不顧還有晏琳和紀禾兩個生人在場,當場罵了起來,「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家門不幸!」
「當然了。」宋招娣冷笑,「有宋銳這樣的寶貝兒子,才是家門大幸呢。」
說着,她就越過宋母,直接往樓上走去。
晏琳和紀禾站在後面,不禁有些尷尬。
主要是沒想到宋家的氣氛會這樣劍拔弩張。
好在這時,宋銳也從樓上下來了。
方才才在醫院打過照面,他認識紀禾,便向紀禾打了個招呼:「紀小姐。」
「這位是……」
「晏琳,晏小姐。我們都是宋招娣的朋友。」紀禾道,「她去樓上做什麼了?」
「應該是探望我的父親吧。」
「探望?令尊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銳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父親的身體明明一直都很好,當初甚至還是比我還要出名的名醫。可惜半年前,突然就昏迷不醒了。雖然有自己的意識、還活着,但就是不醒。沒有辦法,我們只能讓他就這麼躺在床上,請了人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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