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有極少數的人站着,齊玉瓚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蕭大人還在九死一生押運糧草的路上呢,各位大臣這樣做覺得合適嗎?」
偏偏還有人跳出來強調,「皇上,目前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來人」齊玉瓚氣得想把這人直接拉出去砍了。
圓福小聲提醒了一句,「皇上。」
齊玉瓚忍了又忍,壓抑心中的怒火,「這件事情朕考慮考慮,容後在議。」
「退朝!」
從金鑾殿出來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
誰都知道了皇上的怒火,可他們不得不出這個觸霉頭。
要是楚國真的不管不顧,到時候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一個女人就能換取短暫的和平,任何人都覺得這樣做很值。
楚國要讓已經成了親的華陽公主和親儀式到底還是傳遍了京城。
整個京城一時為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雖然不敢明面上說什麼,但是背地裏討論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讀書的人。
梁王回到府中,就被自己的女兒攔住了去路。
「父王,外頭傳言讓三嫂和親的事情是真的嗎?」
梁王點了點頭。
飛鸞郡主焦急道:「後宮沒有公主,可以在大臣家裏選一個適齡封為公主出嫁就成,為什麼非要讓嫁出去的公主再派出去和親,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況溫巧娘也不是皇室血脈,不是真公主,壓根不需要承擔這份責任。
梁王嘆了一口氣。
「楚國那邊不是無比重視女子的貞潔嗎?被外男拿到書信或者碰了一下手,都要死要活的,更別提和離改嫁,一女侍二夫了,三嫂都成了親都生了兩個孩子的婦人,怎麼當和親公主!」
「選貴女,趕緊選貴女!就賜封號華陽!」
飛鸞郡主覺得這件事情簡直太離譜了。
梁王語氣無奈道:「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皇上也早就想到了,可楚皇在國書中指名道姓要的就是華陽公主,蕭旭之妻,溫巧娘,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之前華陽公主失蹤的事他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楚皇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執着。
這件事情無論皇上怎麼選都是難受。
「可是」
飛鸞郡主還要說話,被梁王打斷了。
「這件事情不是你該考慮的,你婚期快到了,安心備嫁吧。」
「都發生這種事情了,我還怎麼可能安心嫁人,父王我不管,你得想想辦法,不能讓三嫂就這麼被逼迫。」
飛鸞郡主在心裏罵了又罵,無夑就是個不要臉的,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這哪裏是一國皇帝,簡直就是混子無賴,強佔他人之妻的畜生。
「皇上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這段時間我會盯着公主府的,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梁王不想讓女兒摻和這件事。
飛鸞郡主想了想去找安修文了,以她的腦子想不到辦法,安修文說不定可以。
第二日皇上稱病罷免了早朝,顯然是不想議論和親的事。
不少大臣就安排自己的夫人拜訪華陽公主,打算去探一探口風,最好能讓華陽公主主動請旨。
可華陽公主之前就已經病了,任由誰去都不見,都稱病被擋了回來。
若非她之前就稱病不出,還以為此番是故意的呢。
流言蜚語不斷,顧老夫人忍了半天再也按捺不住了,來拜訪溫巧娘。
其實心裏是想來看笑話的,順便刺激刺激她,最好為大義和親才是。
「公主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客。」
還是這一句話就被擋了回來。
顧老夫人回到府中就開始指東罵西。
顧建章聽了之後沒什麼反應,只等着他娘罵夠了才開口道:「你明日再去,打着去看沉兒的名義去,若是還不見的話,說明絕對是有問題。」
顧老夫人不想去了,看着自己的兒子,「兒啊,要不你自己去吧,你就說要見沉兒,公主府總會放你進去見人的,哪有攔着不讓親父子見面的。」
每次去都被拒之門外,顧老夫人也是要臉的,不願意再去了。
「娘,還是你去,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顧建章說完就起身進了書房了。
他要去給懷玉寫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當初他能憑着一腔真情將懷玉娶回來,如今也能讓懷玉回心轉意。
就在這時候他的妾室石榴來了,身後的丫鬟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老爺,孩子病了,已經燒得有些嚴重了,求求你給請個太醫吧!」
顧老夫人一看見石榴就滿臉厭惡,「你個下作的妾室,不是已經給你請大夫了嗎,非得鬧的爺們跟前,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趕緊滾回去!」
石榴對這些話仿佛沒聽見一樣,撲通一聲跪在了書房門口。
「老爺,求求你了,再拖下去孩子就沒救了,哪怕妾生的是個女兒,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孩子去死!」
顧建章煩不勝煩,一下拉開了書房的門,「宮裏的太醫不是那麼好請的,也不會隨便給妾室生的庶女看病,我讓人去請城東的楊氏醫館的大夫來看。」
「老爺,普通的大夫壓根就不行,孩子要是燒壞了怎麼辦。」石榴跪行了幾步抱着顧建章的腳哀求。
孩子燒的通紅,她這回不是來求寵愛的,是真的想救自己女兒的命。
顧老夫人冷嗤一聲,「燒壞了就燒壞了,不過就是個丫頭片子,你還當什麼金枝玉葉了,平日裏不小心照看着,若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都是你這個當娘的錯。」
石榴聞言看向顧老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這個老東西,壓根就沒把她當成人看過。
她當初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子,若不是被哄騙了,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做了外室。
如今倒好,曲懷玉和離了,一個個地都開始怨她了,她又沒強迫顧建章跟她上床睡覺,孩子是她一個人能懷得上的嗎?
「看什麼看,下作東西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顧老夫人破口大罵。
顧建章關上的書房的門,沒有再理會外面的吵鬧,安心給曲懷玉寫信。
先是像往常一樣表達了歉意之後,最後猶豫了片刻將溫巧娘和親之事也寫了上去。
前幾封信懷玉可以視而不見,想必這一封信她一定會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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