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帝京,四通八達的街道當中,到處都擠滿那些詭異的人影。
這群人當中,有些一副道士打扮,有些披着白衣。
也有人身着僧袍,或是持刀持劍,如同尋常江湖人的打扮。
儘管這麼多人的裝扮不同,但他們卻都朝着同一個方向堅定地前行。
越來越多的身影從帝京四方匯聚而來,逐漸在下方的區域形成一片密集無比人潮,全部仰起頭來,死死盯着他們。
直到這時,林聽白終於稍微鬆了口氣。
「看來邪惑的心念所化,與我們猜測的有所不同,這樣的場面雖然也很棘手,但還不至於無法對付。」
「你猜測的是何種場面?」
楚秋反問道。
林聽白道:「夜主莫要忘了,此刻林某的想法,或多或少也能代表你心底所思。既然邪惑最在乎他自身,天地氣數未必不會幫他一把。
等到那時放眼望去皆是二品杳冥的場面真正出現,這災劫還有何法可解?」
邪惑的二品杳冥境或許存在一定的水分,但只要數量足夠,就絕對能夠引發質變。
況且所謂的水分也只是相對而言。
二品該有的手段他都有,如果地災幻境真的偏幫邪惑到這種程度,這一戰的確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還好,情況也沒有壞到那個程度。」林聽白說完,拇指在指節之間緩緩推動,「地災之中,天地氣數能做的不多,夜主的勝機仍然不小。」
「你怎知天地氣數一定會偏幫邪惑?」
楚秋看向林聽白:「姬丹書那把年紀,對天地滅殺之劫也不敢說絕對了解,你又是從何處得知這些的?」
林聽白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各自的道不同而已,姬丹書一身本事全在劍法之上,對於這些『旁門左道』,自然不如林某更為精深。」
「況且,天地不允許武夫肉身三品,也是顯而易見之事。」
「夜主可知,天下間的三品武夫死後皆要以身入天地,驚起不小的漣漪?」
林聽白打量着楚秋的表情,見其毫無意外之色,就知道他一定已經親眼見過三品武夫隕落的場景。
說不定,還親手殺過幾個。
林聽白倒也沒有深問,直接解釋道:「打開『人體秘藏』的三品無量,就等同於欠了這天地一筆巨債。無窮盡的天地之力,便是天地賒借給武夫的力量,一旦無量死後,自然就到了還債的時候。」
「三品無量身入天地,倒也並非什麼秘密。多年以來,許多武夫都意識到這一點,或多或少,都嘗試過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即使這樣,能夠跳出天地樊籠者,至今也沒有一人。」
他伸出手指,衝着楚秋虛點一記:「夜主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打破囚籠,不向天地氣數借無量之力,便能擁有三品實力的武夫。」
楚秋聽到這裏,明白了自己嘗試撬動天地時的詭異感受,眯了眯眼,說道:「所以肉身三品不靠借,而是靠搶?」
「正是如此。」
林聽白說完,目光掃過下方越聚越多的身影,「如果將天地比喻成一座池塘,它想要武夫成為的,就是池塘中的魚蝦。不論怎麼去折騰,泛起再多的水花,最終也還是要沉於池底,根本跳不出池子裏的平衡。
古往今來,所有試圖打破這一平衡者,無不是下場悽慘。
先天地而生的大妖是如此,竊奪氣數,強佔惠澤的大玄也是如此。
但他們最多是想要打破平衡,重立規矩,還遠遠不及你所帶來的改變。」
「你在天地氣數眼中看來,就像是爬出池塘的龐然大物,先是用手捧起池水,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牛飲,鯨吞。」
「所以天地氣數必須要親自出手偏幫邪惑,保證在你沒有挖掘出『三品』全部實力以前,將你這異數永遠抹去。」
「明白了。」
楚秋微微點頭說道:「合着就是天地氣數把這天下武夫都當成了自己圈養的小魚小蝦,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苦練一輩子的修為,等到死的那天還要回饋此方天地。
我肉身三品打破桎梏,跳出它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池子,所以它就急了,必須要幹掉我?」
林聽白深深看了楚秋一眼,隨即道:「不是幹掉你,而是抹除你。」
「即使殺了你,三品這條路也已經被證真。既如此,世上就不會缺少敢於攀登這座高峰的武夫,等到了那時,天地氣數有再大的本領,也阻止不了這一切。」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這第一個跳出池子的異數,遭受比死亡更加悽慘的下場。」
說到這裏。
下方那群不斷匯聚的身影似乎有些按捺不住,開始一同發出極為整齊的聲音。
着僧袍者誦經,着道衣者念咒。
餘下之人,渾身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輝。
他們的肉身,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蛻變。
氣勢節節攀升,眨眼之間拔高到極為誇張的程度。
所有一副武夫打扮的身影,皆在此時踏入五品非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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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氣息交織成沖天而起的光影,背後如有佛光照耀,亦或是高玄飄渺的青煙環繞。
兩層疊加的光芒一直延伸到了天空,距離兩人無比接近。
但楚秋只是一揮手。
就好像打散一片塵埃霧霾,轟然響起的風聲瞬間迴蕩開來,捲起那道光芒飛速遠去。
見此一幕,林聽白的眼神也有幾分變化。
緩緩說道:「看來夜主已經藉助伏魔刀之力,恢復了實力。」
楚秋看了眼手中由伏魔刀意所幻化的長刀形體,「若是肉身三品果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厲害,天地氣數憑什麼在一個幻象里壓我的境界?」
「這……」
林聽白竟一時被他給問住了。
不過就在下一秒。
只見楚秋身體一沉,如同隕石墜落,轟然砸在了帝京街道之上。
震起的滾滾塵煙飛速揚去,填滿了四通八達的道路。
那些看不清真實面容的身影全都朝那方向看去。
隨即就看到楚秋將伏魔刀扛在肩上,邁步穿過遮眼煙霧,沖那群詭異的身影招了招手:「一起上。」
剎那之間。
席捲四方的梵唱安靜下來,翻滾的青煙更是凝住不動,那群身披光華的江湖武夫則是齊刷刷地走出人群,傳出整齊如一的腳步聲。
還沒等他們加快步伐飛衝過來。
楚秋已將伏魔刀從肩上放下,長刀刃口浮現出濃如墨色的漆黑氣焰。
旋即,一道焰光隨他揮手揚刀陡然升起。
約有六尺高度,邊緣微微扭曲,竟不知是溫度過高所致,還是地災環境難以承受這樣的磅礴真氣,開始出現瀕臨崩潰的跡象。
楚秋旋動長刀,抵在那道焰光之上,望向前方一群身影。
口中輕道:「似真似幻,斬破便是。」
話音未落!
那道焰光突然開始向兩旁延伸。
很快便橫跨半座帝京。
如同蒙上了一層黑色幕布。
「他這是要……做什麼?」
看到如此可怕的場面,沈清寒只覺通體發冷,望着那道黑色氣焰,感受到其中傳來的危險氣息,當場就變了顏色。
「他要毀了帝京。」
沈道真的枯瘦臉龐也是微微顫動,完全沒有想到,楚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是如此不留餘地。
哪怕這裏是幻境,這毀城滅地的一刀斬了下去,半個帝京都不會再有活人。
正當他們被眼前所出現的刀勢所驚動之時。
提掛着謝秀的乾癟葫蘆突然動了幾下。
只不過,除了還在研究臉上那張木製面具的謝秀之外,並未有其他人察覺到這一點。
謝秀頗為詫異地抬頭看去。
發現乾癟葫蘆表面凸出的那一隻眼球正在胡亂轉動,隨即『啪』的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頂了出來,伴隨着粘液飛濺,被一條紅線掛着耷拉下來,垂在謝秀的面前。
謝秀倒是沒被這東西給嚇住,反而皺了皺眉,正要伸手時,耳邊卻傳來了林聽白的聲音:「別動。」
謝秀轉頭看去,才看到林聽白竟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正一臉凝重地看向乾癟葫蘆。
於是就道:「國師知道此物為何有這變化?」
林聽白搖了搖頭,說道:「林某也沒有九皇子想得那般神通廣大。」
「但是此物與邪惑有關,此時最好還是不要輕易觸動。」
說完這話,林聽白藏在袍袖之下的右手仍在不停推算。
此地沒有大離氣數,『天機』混沌,他也無法得到準確的結果。
但到目前為止,他幾番推演,得到的答案也並不相同。
「看來還有其他東西進了地災。」
林聽白轉過頭去,對沈道真道:「借你離祖槍一用。」
「你說什麼?」
沈道真頓時皺眉。
可林聽白卻根本沒有與他廢話,通知一聲後,就立刻伸出手掌。
離祖槍頓時不受控制地飛向林聽白。
沈道真氣得臉色鐵青,但也不敢強行握持,就算在這地災幻境,離祖槍上仍有許多他不能輕易觸碰的隱秘,生怕露了底細,只得讓林聽白輕易將其奪走。
口中怒道:「你又發現了什麼東西?」
「一些不速之客。」
林聽白單手持槍,隨意朝前方刺去。
呼嘯之間,激起層層波紋,如同刺中了一面無形無色的水幕,呈現出向後扭曲拉伸的狀態。
林聽白手臂一伸,離祖槍不斷向前推去,直到那扭曲水幕達到極限,驟然撕裂開來,竟有一個身影隨之飛出。
「果然是你。」
看到此人,林聽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身着道袍的洞元單手握住槍頭,無視了掌心被割破流出的鮮血,笑着說道:「林聽白,你這份洞若觀火的眼力若是用到正處,當年也不必跑來向我請教血脈之法了。」
林聽白也是微微一笑,說道:「聞道有先後,在血脈之法上,你們荒族確實遠超林某。」
荒族當年合一族真血,最終導致死傷慘重,連首領屍身都被大玄拿去鑄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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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對於所有荒族蠻人而言,都是極大的恥辱。
林聽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自然是在嘲諷洞元。
洞元眯了眯眼,「還要逞口舌之利?不如較量兩招!」
他猛然發力扳動長槍,手臂一抖,力道瞬間透過槍身而去。
林聽白的袖口當場裂開,身形微晃,揚起左手按住離祖槍!
嗡!
硬受兩人較力,使得離祖槍發出一聲嗡鳴,槍身字符逐個亮起,散發刺眼光華。
一旁的沈道真看得眼皮直跳,生怕離祖槍鬧出什麼動靜,口出沉喝:「老夫來助你!」
當他騰身飛往二人之處。
半途卻是突然閃出一股濃鬱黑氣,瞬間將他卷到遠處。
沈道真眼神一厲,看到那團黑氣當中緩緩走出一名白袍僧人,便是冷冷說道:「你們這幫早該入土的老鬼,今日倒是一起爬了出來。」
「阿彌陀佛。」
諸法合十雙手,面帶笑意:「沈兄,今日故人重逢,何必妄動刀兵?不若與老僧到旁敘敘舊?」
沈道真沒有說話,而是給沈清寒遞了個眼神。
沈清寒握着手中那把以真氣重鑄的破刀,冷起一張臉,正要趕去支援林聽白。
然而。
就在這時。
第三道身影憑空而現,守在邪惑的身邊,淡淡道:「小姑娘,莫要多管閒事。」
「你叫我什麼?」沈清寒滿是不耐地問道。
慎獨上下打量着她,重複道:「你這丫頭,空有一身三品境界,實則根本不知用法,別給自己找麻……」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道豎直刀光迎頭劈下,化成滔天火浪,將慎獨硬是劈落百丈,渾身焦糊,看起來悽慘無比。
「找死!」
慎獨瞪起完好的獨眼,怒不可遏地張嘴一吞。
仿佛從虛無之中撕下一塊天地之力吞進腹內,身上傷勢瞬間癒合如初。
「本官乃是大離夜主,敢到大離撒野……我看找死的是你們!」
沈清寒扛起刀脊,抬手便是一記神威砸下!
二人交手,頓時掀起漫天氣爆。
「……」
沈道真默默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一身白色僧袍的諸法,「你們這三個老鬼,也為邪惑心力所化?」
諸法聞言,笑着搖了搖頭:「沈兄不必多問,今日過後,邪惑必死無疑,你若信得過老僧,盡可交給我們。」
此時。
一聲轟鳴巨響自下方傳到天空。
幾人的對峙瞬間就被打破。
包括謝秀在內,七道目光匆匆一掃,就見那橫跨半座帝京的黑色氣焰已然向前推去。
一路摧枯拉朽,將那些詭異的身影一同蒸發。
連帶着摧毀了大半座繁華帝京。
放眼望去,只有散發出驚人煞氣的黑焰在熊熊燃燒着。
洞元飛速收回目光,「他馬上就要醒了,動作快。」
說完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握住槍身,猛地向前推去!
蠻人恐怖的肉身之力,在這地災幻境當中非但沒有半點折損,反而變得愈發蠻橫。
林聽白險些控制不住長槍,掌心虎口都被擦出血痕,槍尾指向半空,長槍頓時挪移數尺。
他連忙改換雙手,掄起長槍橫劈一記。
洞元撒開手掌,折起手臂擋住離祖槍,無視了耳旁驚人的巨響,淡淡說道:「我們只需要一點時間,林聽白,別做蠢事。」
「三毒齊聚,需要一點時間來吞下邪惑的念頭?」林聽白笑了笑,隨即抬掌一拍槍尾,長槍旋轉着砸向洞元!
看到槍身逐個閃爍着的岐龍山文字,洞元似乎也有幾分忌憚,竟選擇閃身躲避,沒有硬接這一招。
他這一動,頓時就被林聽白抓住了破綻,抬手一指放出筆直氣勁,貫穿了他的胸口!
洞元嘔出鮮血,立刻封閉傷口,控制血肉重生,旋即雙手一合,背後浮現起密密麻麻如同雨點般的天地之力。
每一個都有彈丸大小,隨他心念一動,劈頭蓋臉飛向林聽白!
林聽白袍袖一卷,身前形成了旋轉不止的旋窩。
所有飛來的天地之力全部像是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水波。
洞元卻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根本不與林聽白多作糾纏,口中沉喝道:「攔住他們!」
隨即就閃身沖向邪惑。
此時的邪惑被紅線完全裹住,感知不到外界發生的一切。
但是對於洞元的到來,邪惑並非全無反應。
只見紅線內部流出了血液一般的金色液體,立刻化成如刀劍般的形體,試圖阻攔洞元。
被林聽白以一絲大離氣數鎮壓,又被希誠用葫蘆里的毒線纏住,邪惑能夠做出的反擊在洞元面前看來簡直如同小兒胡鬧一般可笑。
嘩啦一聲!
洞元打碎了迎面而來的金色刀劍,搖頭說道:「真是可憐。」
他抬手按住邪惑被紅線包裹的頭顱,「你這一身天賦,今日歸我所有了。」
話音剛落。
洞元的背後忽然裂開,從中鑽出那連接着脊骨的猙獰頭顱,與外界依附在邪惑體內的那顆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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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那顆頭顱張開嘴巴,朝着邪惑吸了口氣。
滲出紅線的金色液體全部被牽引,不停鑽進它的口中。
但他的動作還未持續多久,就被趕過來的林聽白一槍刺穿脊骨,串葫蘆一樣挑起那顆頭顱。
「想吞下邪惑的整個心力念頭,你可有這麼好的胃口?」
林聽白一轉長槍,把頭顱擰碎,化為漫天血雨!
洞元冷眼看向他:「你以為在這地災幻境當中,我就奈何不得你?」
「動手!」
他沉喝一聲。
在與沈道真對峙的諸法頓時無奈一笑,「沈兄,老僧得罪了。」
只見諸法捏指呈印,寶相莊嚴,四條握持法器的手臂鑽破皮肉,無端揮舞着沾滿血水的器具。
一陣惡風迎面襲來,沈道真卻是面不改色,舉臂擎住降魔杵,身上那件黑袍受勁力吹鼓,向後猛烈地擺動。
「修羅惡相,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
「死!」
沈道真叩指如刀,刺入降魔杵中,竟是硬生生握碎了那把法器!
旋即一掌掃出,諸法所幻化的四條手臂全部崩裂,飛身退後剎那,手臂血流如注!
「嗡!」
但是諸法卻仍然穩住手印,口中吐出一字真言。
沈道真眼前一花,精神與肉身仿佛被剝離開來,有種頭重腳輕,無法控制自身的感覺。
如此一來,他攻勢受阻,動作立刻就慢了下來。
諸法則豎起手掌,翻過掌心對準自己,「吽!」
……
皇城之上,沈道真懸空立足,表情愈發凝重。
他看向眼前浮現出的光暈,心中疑惑:「佛門真言?」
就在那片光暈浮現的同時。
沈道真腦海當中亦是出現了一段完全不屬於他的記憶。
這段記憶停留在與諸法交手之前,就瞬間消散。
隱隱殘留的印象,還有那不可知的影響,都讓沈道真感到怒意升騰,「邪惑……諸法……又是這些老鬼!」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沈道真二話不說,手掌向下伸去。
不消片刻。
離祖槍破空而來,卻是繞過了他的手掌,懸停在面前。
「……」
沈道真眉頭一沉,回想起方才那段記憶當中,林聽白能強行奪走自己手持的離祖槍,便是冷哼一聲,伸手握住長槍,旋即飛身離去。
而他所去的,正是大胤方向。
另一邊。
騎着二驢的燕北也突然怔了一下,感覺自己眼前有一道人影晃來晃去。
她稍稍眨了眨眼,那道人影忽又消失不見。
「錯覺?」
燕北略一沉吟。
就在這時,前方卻又浮現出一片祥和金光。
二驢的耳朵微微搖動,瞬間齜牙咧嘴,四蹄一踏騰轉離開。
遠遠避開了那道金光籠罩的範圍。
燕北沒有驚慌,穩住心神觀察着那道突然出現的光芒,眼眸微動,拍了拍二驢的脖子:「依計劃行事,別亂了陣腳。」
聽到燕北的話,二驢的鼻孔之中噴出兩道白煙,最後忌憚地看了一眼攔路金光,隨後就踩着天地氣旋不斷遠去。
而在那片荒蕪雪原之中。
乾一靜靜看着遠處,觀察片刻,確定了那幾人如今所在的大約方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旋即輕聲道:「連你也被卷進來了?」
說完這句話,乾一摘掉自己臉上的面具。
露出真容時,臉龐上卻仿佛蒙着一層迷霧,明明五官俱全,卻是無法看得真切。
喜歡長生:從紅塵獨行,到萬古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