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倒是好奇,你從前真是野獸嗎?」
環筱捧着金蘋果,在野獸的面前晃了晃。
看着野獸的眼珠子跟着金蘋果來迴轉動,就覺得好玩。
原來金蘋果這麼重要,不止能使野獸恢復自由,還能破除任何詛咒。
如此妙物,怎麼獨獨被貓頭鷹霸佔了?
看着自由就在眼前,野獸自然不再隱瞞。
它心情頗好,悠哉地搖着石頭尾巴:
「我是受了詛咒的人類,不怕告訴你,我的身份不比你差。」
「這話怎麼說?」
「因為,在變成野獸之前,我曾是帝國的公主,如果沒有意外,我可是能成為女王的!」
野獸高傲地揚起腦袋,自豪極了。
但它沒一會兒,就耷拉下頭,「就在我十八歲生日時,意外出現了。年輕的我被女巫的美貌迷惑,為了追隨女巫的腳步,放棄了繼承王位,甘心跟着她四處漂泊。但是女巫那個狠心的女人,一點也不為我的真心打動,可惡極了!」
「所以你被變成了野獸?」
環筱驚訝地看着它。
野獸甩頭,尾巴在河面拍打出水花。
「啪嗒!」
水花四濺,將地面打濕,石頭一沾染水,就變了個色,顏色更深了。
它顯然不願意提及這個話題,伸出腳掌:
「將金蘋果給我,我帶你出去。」
這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環筱去拿蘋果回來,幫助野獸重新獲得自由。
但這一刻,環筱卻不慌不忙,將金蘋果藏在身後。
金光也因為她的舉動,被遮住了近乎一半的光。遠遠看去,就像環筱的後背有雙發光的金翅膀。
「如果你得到了金蘋果,就會變成人類?」
「你在說無用的廢話,我自然會變成人類。」
野獸有些不耐煩,被關在這裏太久,它已經失去了耐心。
環筱見它如此,臉上露出頭疼的表情:
「這可怎麼辦,我幫你拿金蘋果,是為了你用野獸的身軀幫我清掃路上的阻礙,如果你變成了弱小的人類,對我似乎沒有好處。」
此話一出,野獸登時怒了。
它沒想到,事到如今,公主竟然不願意乖乖交出金蘋果。
「你要想清楚,我熟悉這裏,只有我能帶你離開!」
野獸怒吼的聲音傳出了很遠。
環筱揉了揉發疼的耳朵,不打算妥協,「才不是呢,你不是給我地圖了嗎?」
「那是——」
野獸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公主毫不客氣地打斷它。
「我知道,你要說,你的地圖是假的,對嗎?」
環筱說完,就見到野獸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動作。
這隻野獸,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善良的公主,我知道錯了。我只是為了得到自由,才騙了你,你不要不管我,我不想一輩子和黑暗做伴,這太可怕了!我的心靈一定會因此扭曲,我作為人類的美好品德一定會逐漸喪失,我會變成一隻不管是內心還是外表都一樣醜陋的怪物,這對我太殘忍了,我只是一個為了追求愛情而被詛咒可憐人類,你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吧!」
沒想到,它竟然沒有狡辯,而是直接承認了。
環筱拿着金蘋果,抬起頭看它。
面前的是一隻高大的野獸,就算是跪下來,也比環筱高多了。
「你承認你給了我假的地圖,想害我去送死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野獸自然不敢承認。
它低着頭,龐大的身軀就像樓房的陰影,低聲詭辯道:
「不,我絕對沒有害您的想法,我只是為了試驗一下公主的善良。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但如果公主失去了幫助他人的良好品德,您的國民也會因此痛心,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避重就輕地說完,野獸痛哭流涕地懺悔:
「我如今已經後悔了,請你原諒我的過錯。作為報答,你可以騎在我的肩膀上,我能送你過河。」
它指着前面流動的河水,一臉誠意。
暗河從不知名的遠方而來,不知通向何處。河水上飄着落葉和一些枯枝,偶爾還出現了幾條魚在水裏跳躍。
在河水的另一面,是一條被黑色籠罩的路。
金色光照亮的範圍有限,無法看清遠處的景色。
「從那邊離開,就能回到地面?」環筱問。
野獸老實端莊地蹲坐在公主面前,聲音誠懇:
「是的,只要過河,一直往前走,就能離開地下。」
它的目光從金蘋果上面挪開,十分艱難地說道:
「如果你擔心我會奪走你的蘋果,我可以發誓,如果我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拿它,我就永遠無法獲得自由。」
本以為這樣,人類公主就會相信它。
然而,環筱卻絲毫沒有留情面:
「你的誓言毫無可信度。」
此話令野獸感到羞惱,它用爪子拍着自己的胸膛:
「你看我多安分,就算金蘋果和自由就在眼前,我也沒有半分異動,我遵守着心裏的底線,沒有跨越一步,為什麼你反而不相信我?」
「這個問題,我想你很清楚。」
「你什麼意思?!」
野獸的表情有些難看。
環筱卻沒有被它的態度迷惑,伸手指着野獸的脖子:
「你看,你的脖子上掛着鎖鏈,它像絲線一樣纖細,卻堅不可摧,結結實實限制了你的行動。」
之前看不見,她沒發現這點。
但金蘋果的光是閃亮的,回來後,環筱就見到了在金光下發出反光的一條線。
那條線很細,連接在野獸的脖子上。
再聯想到野獸所說的自由,一切就不難理解了,這根線,就是困住野獸自由的枷鎖!
而此刻,那條線正繃得筆直。
由此可見,面前的野獸受到了線的約束,已經無法再向前一步了。
環筱戳穿了野獸的小心思:
「你不是不想搶走金蘋果,而是無法搶走。」一筆閣 www.pinbige.com